第78章 劉太守與王大虎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過來。
陳寶國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說辭好像有誤會，慌忙解釋：“不、不是一起，是一塊兒……”越急越說不清了。
王長史幫著解釋：“我家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他正好也要回去休息，順路送夏姑娘一程。”
陳寶國鬆口氣：“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烏越淡淡地道：“有勞陳太子的好意，不過不必了。”
陳寶國氣道：“夏末都沒說願不願意呢，你說的不算！”
“是麽？”烏越轉頭對烏沛道：“阿姐，我覺得小末實在聰慧過人，對於這些個詭譎伎倆一眼就能看穿，她留在這兒能幫咱們好大的忙。”
烏沛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阿越說的有道理，小末兒，能不能勞你受累留下幫幫我？一會兒他們對賬和查抄的人就回來複命了，七言八語的，吵的人頭疼，實在需要你這樣聰明的人幫忙抽絲剝繭，找出重要的線索。”
夏末活了二十大幾年，頭一回聽人誇她聰明，一高興，就飄了。
“行，你們既然看得起我，那我就出份力，盡我所能幫幫忙吧，不過我也不一定能幫得上你們。”
“太好了！謝謝你了小末兒。”
“嗨，客氣啥，咱倆誰跟誰啊。你幫了我那麽多，難得有機會我能幫你的忙了，多好啊。”
陳寶國看夏末不回去休息了，就連忙開口：“那我也……”
烏越直接打斷他的話：“陳太子殿下，本國內政，您不太方便插手吧？”
“我……就在邊上聽聽不說話可以嗎？”
“這恐怕也不行。”
“你！”
王長史小聲在他耳朵邊講：“太子殿下，他國內政，我們是不好沾邊的，要不您還是回房補眠吧？”
“可是我……”
“太子殿下，凡事不急於一時，我們回去細想辦法。”
陳寶國咬了咬唇，忍下這口氣，道：“行！走就走！夏末你自己注意身體啊，我走了。”說完還眼巴巴地看著夏末，期盼她改主意跟他一起走。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夏末就點了點頭，道了句：“慢走。”就沒話了。
陳寶國無法，隻得不甘願地衝烏沛一禮告辭。對烏越就是敷衍的拱拱手，扭頭就走。
袁武扯著袁文一塊兒去地牢看審訊了。
嗯，這會兒廳內就隻剩他們三個了。
烏越道：“趁這會兒子他們還沒回來複命，不如我們先用早膳吧。”
那自然是沒人反對的。
沒一會兒早飯就準備好了。三人圍桌而食，古人講究個食不言，但他們姐弟這會子倒是勸粥舀羹得不亦樂乎。
夏末的麵前擺了三碗粥兩碗羹，還不算他倆夾過來的滿滿一盤包子餃子餅子……
這要是都吃完，胃會炸的吧？
偏偏烏沛還說：“小末兒就是吃的少才這麽瘦小，多吃些才能不生病！來，再嚐嚐這個蝶酥餅。”一塊形狀精美的蝴蝶酥餅就落到了那盤五顏六色的點心最上頭，還真像一隻蝴蝶落在花叢中。
夏末努力掙紮：“我真吃不了這麽多……”
“胡說，就這麽點東西都不夠我半飽的。每次多吃一點，飯量就會增加一點，不久就能吃得跟我一樣多啦。”
……
你是習武之人才飯量大啊，我要真吃那麽多我怕是要胖成個球了！
夏末不好拂了她的好意，隻得小口小口的啄，企圖拖到早餐變涼。
烏越輕笑，拿過她麵前的幾碗粥和那盤麵點擺到自己跟前，隻給她留了一碗粥。“阿姐，飯量這事兒得循序漸進，一口吃不成個大胖子，慢慢來吧。”
夏末感激地朝他笑笑，又偏過頭眼巴巴地望著烏沛。
烏沛看她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搖頭笑道：“唉，你說的也對，陡然吃多了怕是要鬧毛病。罷了，每頓吃飽吃好就是了。”
夏末高興的點頭應下，眼睛裏亮晶晶的。
早餐就在這麽禮來我往的氛圍下結束了。
沒多久，劉太守那邊帶了一堆書冊前來複命。
“回稟少主，下官連夜審問了李府一幹人等，內院家眷倒沒什麽大的幹係，倒是那個賬房供出了些秘密賬冊，下官粗略翻閱了一下，發現其中有幾宗大筆款項去向不明，李府諸人均言不知情，十分蹊蹺。賬冊在此，請少主過目。”
烏越離得近些伸手接過，轉呈給烏沛。嗯，主要是這會兒廳內沒別人，除了劉太守就他們仨。李家這事兒又算朝堂機密，身邊可信的那幾個都不在，不能隨便叫下人在旁聽命，三人中，他姐呢畢竟身份不同，總不能使喚夏末吧，那隻能是烏大公子紆尊降貴了。
三人各拿了一本賬冊細看。
那姐弟倆且不說，夏末拿到賬冊後內心其實有些驚訝的。
她居然能看懂賬麵！
某某年某月，
進，八百五十六兩，
繳，四百二十五兩，
存，毛皮草藥幹果等等總計一萬三千五百六十二兩，
該，陽山王老爺上好毛皮五十張計一千兩，楊鎮楊老爺皮毛一百張人參等草藥共計八千兩。
這冊賬本記的大約一個月盈利支出了。嗯，盈利數額還算正常。
原諒夏末不是會計，實在不懂這裏頭的彎彎繞繞。
夏末捏著這本冊子反反複複地看也沒看出朵花來，無奈放棄。坐等大佬帶飛。
果然就見烏沛和烏越眉頭緊蹙，定是發現其中的問題了。大佬就是大佬啊，要不說人家能當一軍統帥呢，後勤資源不也要算賬的嘛，管著幾十萬人的衣食住行呢。
烏沛皺眉將賬冊都翻閱完畢，大約是默算了下，開口道：“賬目差額大約有數十萬兩之巨，僅僅是這兩年的賬目就有如此之多，李家實在狼子野心！”
烏越擰眉道：“這還隻是李家一個小小賬房能接觸到的，恐怕還有其它暗賬我們沒有發覺。李興在雲州城經營十來年，照此推算，不下數百萬兩的巨資不知去向。”
烏沛冷聲：“哼，好個李家！所謀不小啊。”
這時烏九他們搜查馬場的也回來了。“稟報少主，屬下等帶兵圍了李氏馬場，發現裏麵並無異常。”
烏沛：“並無異常？”
烏十一拿出幾本冊子，道：“這是在馬場搜出的賬冊，以及馬場的賬房也在門外侯著了。請少主過目。”
三人互看一眼，都挺疑惑，接過馬場賬冊細看。
烏九繼續道：“屬下等與汪總兵將馬場翻了個遍，所有馬匹都一一清點過，與賬冊上的數目對的上，略有差數也已經審問過馬場馬倌，馬倌招供是他們私自倒賣了幾匹弱馬換錢，夥同賬房報成病死分贓。現已將馬場一幹人等押入地牢聽候發落，其它再無異常。”
烏沛翻遍賬冊果真沒有漏洞，氣得將賬冊擲於地下：“天衣無縫的賬冊？毫無異常的馬場？審！馬場所有人等都好好審！還有李府眾人，再審！若有主動招供者，前罪全免！”
烏九烏十一神情一凜，立即領命：“屬下遵命！”隨即退出去辦差了。
劉太守嚇得一抖，戰戰兢兢地上前準備也領命告退。
夏末忽然道：“太守大人。”
劉太守一愣：“啊？”
夏末起身一禮，笑著道：“小女子有些疑問想要勞煩大人解惑。”
劉太守：“哦哦，不敢當，夏姑娘有何疑問隻管提出來，本官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就先多謝劉大人了。大人方才說李府諸人，是指所有人都審問過了嗎？”
“對啊，李府上至妻妾家眷，下至婢女小廝，就連燒火的倒夜香的本官都一一審問過了，哦，還有那群門客，絕對沒有遺漏！”
“大人誤會了，小女子並非懷疑大人有所遺漏。隻是聽聞李興十分喜歡結交江湖人士，並在府中豢養諸多武士門客，卻不知這些人在李興的計劃中擔任什麽職位呢？”
這是案子沒有進展，想拿人開刀了？劉太守對烏沛一禮，道：“下官詢問過，他們平日裏就是看家護院，李興偶爾會派他們出門押運貨物。帶頭的叫王大虎，早年受過李興的幫助，就死心塌地的在李府報恩。由於他性子過於魯直，倒是沒接觸到李興那些密謀之事。這些下官都一一核問過了。”
夏末也不在意他不拿她當回事的樣子，仍舊笑眯眯地問：“原來那王大虎與李興還有這樣的淵源啊。我聽說少主下令搜查李府的時候就是這個王大虎帶頭攔了總旗他們的路，是有這事兒吧？”
劉太守：“額，確有其事。王大虎武藝高強，為人耿直，既為報恩，護住李府也是情有可原的，況且在烏總旗道明身份來意後他就讓行了，也算知錯能改了吧。”
夏末挑眉：“劉大人與王大虎也有舊？”
“額，這個……當年王大虎曾救過小兒性命……”劉太守忽然一激靈，轉頭就看到烏沛定定地望著自己，連忙跪下陳冤：“少主！下官絕沒有徇私舞弊的意思！就是王大虎對下官有恩，他功夫又好，下官就讓犬子拜他做了武術師傅，這幾年隻與他有來往，與李興絕無牽扯！少主明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