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饑渴難耐
既然烏沛已經安然無恙,夏末就沒有多打攪她休息,略聊了兩句就離開了大帳處理其它事情去了。
夏末剛來大營,還有許多事要做,最重要的事已經解決了,那其它事也得辦了,總不能就此打馬回轉靈都城吧?
夏末一走,烏九和烏十一對烏沛表示了對頂頭上司的關懷之後也很有眼色的出去了。
齊大夫本來是沒有這個眼力勁的,可他得遵照陛下的旨令給烏沛做飯,也得出去。好在夏末沒真讓一個大夫去當廚子,給他配了夥夫幫忙打下手,他隻管動嘴就行。
隻有於喬一個人站在原地沒動。
他自從烏沛睜眼之後就沒再挪過視線,人也是傻呆呆地站在那裏動都不動一下。
夏末出去了,烏沛就想坐起來。她躺了這麽久(好像自己也不知道幾天),感覺整個人的骨頭都是僵硬的,偏偏又餓得渾身都沒點力氣,起不來。
烏沛瞅了瞅戳在那裏跟個樁子似的於喬,發現這家夥絲毫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連個笑容都沒有。合著這人是一點都不盼著她醒是吧?
挨餓的人氣性特別大,烏沛就是其中翹楚。
“於喬!”
於喬陡然醒神。
疾步過去道:“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嗎?我去叫齊大夫來!”說著就要衝出去喊人。
烏沛眼疾手快拽了下他的袖子,然而手上著實無力,差點被他帶得摔到地上去!
奇恥大辱!
想她烏沛堂堂戰神,天生神力,何時有過如此軟弱無力的時候!
烏沛臉都憋紅了也沒能從倒栽蔥的狀態中恢複原位。
好在於喬反應及時,感覺到拉扯就立刻回頭了。趕緊把人扶起來放回原位去。
烏沛惱羞成怒想把自己埋進被子裏裝死。
然而,被子沒拉動。
冬季早過了又不是厚棉被能有多重啊?這樣都拉不動?我偏不信!
遂蓄起全身力量猛力一扯!
……
好吧,我信了,我放棄,我現在就是個手無抻被之力的弱女子。
烏沛眼睛一閉把頭扭到另一邊:隨便笑話我吧,眼不見為淨!
她在這裏兀自跟被子做著鬥爭,可於喬不知道啊。
於喬隻看到她又閉上眼睛了,慌得不行:“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啊?拉我幹什麽啊?不讓我叫大夫嗎?我、我應該怎麽幫你啊?”
烏沛聽這一疊聲地關切,也不好意思讓他幹著急,就想回頭跟他說沒事,沒想到卻看見他滿臉淚水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眼裏全是焦急擔憂。
烏沛心下觸動極大。不同於以往看見男的哭鼻子就覺得厭煩,她心裏隻覺得這人哭唧唧的模樣像個被拋棄的孩子,特別招人疼,不由得軟下語氣道:“我沒事,就是想坐起來沒力氣,就叫你扶我一下。”
於喬愣了愣就連忙用袖子胡亂把臉上擦了擦,然後輕輕扶著烏沛坐起來,還在她身後墊了個靠背讓她坐的舒服些。細致得不像個世家公子。
“這樣好些了嗎?”
烏沛點點頭,道:“這樣很好,謝謝你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幫我把烏晴叫進來,我有事問她。”
烏沛久睡才醒,喉嚨幹澀嗓音沙啞,不想說話隻想把人支走,然後叫個手下進來好使喚。總不能讓堂堂寧威侯端茶倒水吧?太不像話。
話音才落,就有一隻茶杯遞到眼前,伸手接過,還是溫的。
烏沛也著實是渴了,而且人家都紆尊降貴地端來了難道又要指揮他再端回去不成?
抱著拿都拿來了那就喝了吧的想法,烏沛一口幹了這杯水。
“再來一杯!”
生生喝出了酒的架勢。
烏沛連灌好幾杯水後,總算不覺得饑渴難耐了。也有心情同於喬聊兩句了,反正她暈倒後的事情這人估計也清楚,說不定比烏晴知道得還多些。
“別站著了,坐吧。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於喬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他其實很想問問她,夜襲那天說的話還做不做數,會不會她一覺睡了這麽久給忘了,會不會……反悔了。
想問又不敢問。
想問,是想要趁此機會,這樣她就沒可能一不高興就飛走了。
說到飛走,上次就是這樣,他想表白的話剛剛起了個頭就被她找借口跑了,他追都追不上!要是惱了打他一頓都行啊,隻要留口氣,他就能賴她一輩子!然而她就像是看穿他的陰謀詭計一般毫不上當。
今天是個好機會,可他心裏又覺得不是最好的時機。如果趁著她行動不便的時候說了,又如何呢?她該不認賬就還是會不認賬的啊!說不定還會叫烏九他們把他揍一頓,他總不能賴上烏九吧?得不償失,不幹。
不敢問,就是怕得到這樣的結果。
最好是他有了個足夠的底氣再去表白,那就是——替她把仇報了。
男人若不能為心愛的女人做點什麽的話,那還算男人嗎?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文治武功,地位身家,一一對此後發現,他哪一樣都比不上她!
論學識,都是從靈都學院出來的,雖然文化程度差不多,但是人家還會兵法;論武功,沒得比,人家赤手空拳單手都能打得他滿地找牙;論身份,他是寧威侯,聽起來很不錯,可人家是未來一國之主!
怎麽比怎麽心酸,心愛的人樣樣都比自己強,就連容貌都比不過!
……
真是瘋魔了,比什麽容貌啊!
於喬沉默不語,烏沛可是有很多話要問的。
“那天炸藥爆炸不久我就暈過去了,後來的事全都不清楚。烏晴現下也不在,你跟我仔細說說吧。”
於喬臉色忽然就繃緊了些,看得烏沛心裏一咯噔。
“烏晴她……她們都沒了。”
烏沛臉色驟然白了,好半晌才抖著唇說出幾個字:“怎麽沒的?”
“我那日在火場找了許久,煙熏火燎也看不清,翻了好多具屍體才摸到一處屍體堆……都是女子。憑著這點我才確認了你的位置,又看她們的身體疊成個小土包一樣,就猜測你可能在底下……就把她們扒開,從最底下把你救出來了。”
“……我在最底下?”
“她們……替我擋了炸藥?”
“……都沒了?”
烏沛每問一句,眼眶就紅一分,說到最後,眼淚決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