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殺一儆百
王府是等級最高的府邸，分為親王府、郡王府以及侯府等可承襲和不可承襲的幾種，目前總共有二十一座，都在建安東西兩城區。
府邸的建造需按禮製，越級需要論罪，衍王府作為最高等級的府邸，由中、東、西三路組成，中軸線上有府門、正殿、後殿、後樓組成，正大門五間，正殿七間。
前夕護以石欄，殿內設屏風和寶座。
兩側翼樓各九間，後樓七間，凡正門殿均覆蓋琉璃瓦，其餘樓房旁廡均用筒瓦。
暖陽殿是正殿之一，用來舉辦重要活動或是宴請賓客的地方，今日殿裏來的是各門的管事和溫玉衍的幾房妾。
洛清塵從正門而進，坐上大殿寶座的右側，左側是溫玉衍才可以坐的位置。
她入座，場下的人就進行了跪拜：“參見王妃。”
王府有荊才藝、管南珍兩位大管事，二人捧著幾本冊子彎身走到洛清塵的麵前：“王妃這裏是王府的人冊，以及相關記錄。”
洛清塵輕輕揮了揮手，沫兒上前一步接過冊子，遞給了洛清塵。
場下跪著四五十人還沒有起身，宋嬌兒偷偷看了眼洛清塵，又看了眼身邊其他幾個妾室，別人沒動，那麽她也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洛清塵依舊在認真的翻閱手中的東西，好像是太過認真，以至於忘記了場下的人。
宮裏的兩個嬤嬤站在旁邊，心中有些嘲意，到底是個十幾歲的姑娘，能想到的手段竟隻是讓人跪著，她娘家怎麽沒給派個能幫襯的人呢。
衍王府的奴才們一向過的舒坦，許久沒有長跪，現在膝蓋都有些發麻了，更別提那幾個嬌滴滴的妾室了，額角早已密汗連連。
又過了一會兒，洛清塵將幾本冊子看完了，方才說道：“都起吧。”
“謝王妃。”
站在最後排的幾個，歪著嘴巴，埋怨洛清塵裝腔作勢：“她倒像看一遍就記住了一樣，真是折騰人。”
“可不是麽，咱衍王府隻要哄著王爺開心就成了，管其他的做什麽。”另一人也嘀咕著。
兩人說著說著突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抬頭一看，發現洛清塵正盯著他們，心裏均是咯噔一下，又很快鎮定地再次低下頭。
“兩位請上前，王妃有話問。”沫兒得到指示，來到了兩人身邊。
“是。”兩人走到前麵，再次跪下自報。
“奴才大廚房吳實。”
“奴才花園暖植曾來。”
“叩見王妃。”
“你二人有上報的當著本王妃說就是，何必在後麵嘀咕呢。”洛清塵輕笑地問道。
“幾位夫人還未上茶，所以我們不敢逾越。”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那就是本王妃不對了？又是冷落了幾個妹妹，又是害你們越規矩了？”
“奴才不敢！”兩人重重叩頭，他們沒想到年紀輕輕的洛清塵不光口齒伶俐還一點兒不怯場。
“妹妹們委屈了，既然這兩人那麽著急匯報工作，就先讓他們來可好？”洛清塵淺笑著詢問宋嬌兒幾人。
“一切聽從王妃安排。”同一句話，四種心態。
宋嬌兒有把柄，是不得不聽話。
翁南風是溫修的人，有著她的智慧，這點事不足以讓她說什麽。
小豆子是溫玉衍在路邊撿回來的乞丐，出身泥濘，王府的一切她都滿意的不行，所以從來不會有任何脾氣。
秦雨姚是雜技團裏飛上枝頭的，對洛清塵忽視了她，窩火的很，她自認是王府最受寵的，每次能逗得王爺開懷大笑，連當今皇上都嘉獎過她！
但現在溫玉衍也不在，她隻能將火氣暫時壓在心裏。
“多謝妹妹們體諒，好了，現在你們就來告訴下本王妃，上月你們一個九百兩，一個七百兩的開銷是如何來的。”
“回王妃，一應開銷皆有記錄。p;”吳實曾來鬆了口氣，原來是問這個。
洛清塵將冊子分別扔在兩人麵前，冷道：“確有記錄，咱們就挑個簡單的說，五月初三購白蘿兩百斤，花費五兩，五月二十七再次采白蘿兩百斤，花費六兩，怎麽，大家都是兔子變得，這麽愛吃蘿卜？就算是吧，可一斤蘿卜要賣二十五文？是哪家膽大的商販，連王府也敢欺詐，你說出來，本王妃帶你去討討？”
“今……今年，奴才……奴才知罪，奴才再也不敢了！”
吳實趴在地上連聲求饒，王府的奴才哪個平日不會順點小錢。
他管廚房，日子久了，漸漸膽子也大了，現在是每樣食材上都會摳一點下來，反正手下的都收了他的好處不會說，他不信他們的傻子王爺會算王府一個月要吃多少糧食，糧食又各是多少錢一斤。
王爺的王妃也必定出身富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姑娘能懂什麽啊。
現在他知道錯了，心中滿是後悔。
“奴才管的是王府綠植等，這些可不跟蘿卜一樣廉價，請王妃明察！”曾來不等盤問，急忙說出來。
“你怕什麽，本王妃是要賞你呢，玉笑珠香，風流瀟灑，牡丹你買的好，尤其區區六百兩就買到了幾株花後魏紫，等過幾日開了，本王妃請人遊園也有麵子。”
洛清塵的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扶手，她聲音婉轉動聽，曾來卻覺得這一字一句都是他的催命符，因為他買的其實是幾株普通牡丹，花費不過幾十兩。
這王妃怎麽什麽都懂！
“王妃饒命啊，奴才鬼遮了心，以後再也不敢了，奴才上有老下有小，王妃饒了我這次吧！”事情已經敗露，曾來能做的隻有求饒。
“還記得母家有個奴婢因為肚子餓，偷吃了姨娘的糕點，就被姨娘打了二十板賣了出去，你們兩個的罪若是本王妃判的輕了，傳出去本王妃該被笑話管理不當了，不過你們既誠心悔改，本王妃就公允些，把你們交給衙門，讓他們定罪去。”
兩人聽到這個決定，麵色一白，哀呼一聲就暈了過去，在王府定罪，也許賣賣慘，王妃心一軟能留下一條命，就算留不下也能死的痛快些，如今交予衙門，起碼也是抽皮扒骨！
洛清塵一聲令下，侍衛就進來手腳麻利地拖著曾來和吳實下去了，拖出的過程中，在場其餘人才算是徹底回過神。
他們的王妃絕對不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手段毒辣的很！
他們都是各房的管事，沒幾個手腳幹淨，如今見了曾來就像是見到了他們自己將要麵臨的下場，一個個麵色泛白，身上冷汗連連。
有幾個人貪的少的，在想要不要主動坦白，可能處罰會輕一些。
正這時，洛清塵將其餘冊子都扔到了地上：“過去的既往不咎統統都作廢，但從今日起，若再有人不老實，就跟剛才的兩人作伴去。”
眾人麵麵相覷，楞在原地，這就完事了？其他的不查了？
“怎麽？都沒事做了？”洛清塵站起來，宛如一落入凡塵審判眾人的仙子，讓人不敢直視。
“奴才、奴婢告退。”眾人行禮，心中大鬆，急忙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