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屈人
洛清塵輕輕搖頭，好心勸道：“有些時候還是不要自作聰明的好。”
那衙役正在得意，哪裏聽得進去，隻當洛清塵是嘴硬強撐：“同樣的話還給你，別以為穿得好看就能出來忽悠人，快閃開吧。”
說著，就要伸手去撥洛清塵。
洛清塵麵不改色，她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不遠處已經下車的溫玉衍，此時溫玉衍正在衝她點頭，她心領神會，當下後退一步，躲開衙役的手，道：“慢著，你們克扣皇糧，小心遭報應。”
衙役大怒：“臭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說完，五指如鉤，抓向洛清塵肩頭。
這衙役平日裏作威作福慣了，手上也沒什麽真功夫，洛清塵這副身體雖然弱了些，但好歹還有些眼力勁兒，當下側身閃躲，口中叫道：“神明要懲罰你了！”
她話音剛落，衙役突然驚叫一聲，腳下一個不穩，直直摔在地上，沾了滿身的泥濘。
眾手下大驚，連忙把他扶起來，紛紛道：“頭兒，怎麽了？”
衙役吐掉口中的淤泥，右肩火辣辣的疼，他怒目圓睜，朝著後方大叫道：“哪個不開眼的竟敢襲擊本官！”
洛清塵看著溫玉衍蹲在地上背對著眾人玩泥巴，看樣子並不想暴露，於是清了清嗓子，冷嘲熱諷道：“小小衙役也配稱官？”
衙役轉過頭，又羞又氣，咬著牙一拳打出，這次可是用了十足的力道，看得周圍的災民一片驚呼，這要是挨上了，這嬌滴滴的小姑娘非要破了相不可。
可他拳風未至，又一塊巴掌大小的泥塊不知從何而來，直接打在那衙役後腦上，又打了個狗吃屎不說，連人也險些砸暈過去。
溫玉衍依舊蹲在地上降低存在感，他已經提前吩咐馬車走遠了，他藏在人群裏，諒這些蠢貨也找不著。
一眾衙役已經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了，其中一個掐著這衙役的人中說道：“頭兒，我們趕緊走吧，這女的有問題，指不定是個妖女！”
那衙役悠悠轉醒，有氣無力地說道：“妖、妖個屁！”他強撐著站起身，拔出腰間尖刀，環視四周，喝道：“閣下竟然敢出手襲官，為何沒有膽量現身一見？”
他喊了幾句也無人應答，隻得收回腰刀，冷笑道：“這裏可是建安，不管你是什麽人，都別想好過！”他惡狠狠地盯著洛清塵，頗有不甘地道：“算你走運，我們走！”
“等等。”洛清塵的聲音也漸漸冰冷下來，“人可以走，米留下。”
那衙役正在氣頭上，見洛清塵還死咬不放，不由得怒火中燒，居然直接刀劍相向，眼瞅著就要當街行凶，好在周圍之人趕緊拉住他，勸道：“頭兒你冷靜點兒，這麽多人看著啊！”
他們話還沒說完，一道人影已然從人群中竄了出來，以迅雷之勢一腳踹在那衙役胸口，力道之大，將這一起的幾個人盡皆踹飛，首當其衝的衙役當下狂吐一口血，翻著白眼差點咽氣。
洛清塵不著痕跡地拉著溫玉衍衣袖，低聲道：“喂，你怎麽回事，這麽多百姓看著呢。”
溫玉衍的目光始終不離那衙役，眉宇間籠罩著濃濃的殺意：“方才本王若是晚了一步……”他的手捏得發抖，他沒想到這衙役膽子竟然這麽大，要不是他身邊那幾個攔了一下，縱然他武功高強，也絕無可能瞬息間救下洛清塵，要是洛清塵出了什麽岔子，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洛清塵溫柔地掰開他的手掌，替他擦去手心的汗，輕聲道：“你放心，我早有準備，就算你不來也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溫玉衍的氣消了些，看著周圍驚恐的百姓，忽然俯下身抓了一塊泥巴，狠狠丟在那衙役臉上：“讓你欺負我媳婦！”
那些衙役這時候才有時間仔細看看麵前的猛人，見他雖然麵容俊朗，但有些傻裏傻氣的模樣，瞬間心涼了半截，一個個也顧不得地上有多髒，撲通通跪了一片：“小人拜見王爺！”
周圍的百姓也都是識相的，呼啦啦也跪下一片。
人群中的春草小心翼翼地問道：“娘，我們為什麽跪下呀？”
婦人趕緊捂住她嘴，眼神複雜地看著洛清塵的背影：“別亂說話，你今天可是遇見真正的貴人了。”
洛清塵見不得這陣仗，連忙道：“鄉親們都起來吧。”
幾個衙役剛欲抬頭，距離溫玉衍最近的那一個，卻被溫玉衍一腳踩了下去：“媳婦讓他們起來，沒讓你們起來！”
剩下的幾個戰戰兢兢，把頭低得更深了，都埋進了泥裏。
洛清塵拉住溫玉衍，小聲道：“差不多就行了。”
溫玉衍哼了一聲，收回腳，道：“媳婦好心，你們起來吧。”
幾個衙役跪著往後退了一段距離，這才膽戰心驚地抬起頭。
洛清塵見他們臉上黑黢黢一片，差點笑出聲，但念在自己還要主持大局，也就幹咳一聲：“本不想這麽興師動眾，衝撞王爺。”
“是是是，王妃息怒，小人該死！”先前最活躍那個小弟連忙出聲，現在老大已經半死不活了，他們沒理由再硬撐下去。
洛清塵點點頭：“那接下來……”
年輕衙役連忙去抬米：“小人這就去煮粥！”
剩下的幾人也都識相地過去幫忙，如今這事兒把溫玉衍也扯了進來，那就罪不在他們了，想必上頭也沒法怪罪。
兩個衙役往鍋裏倒著米，其中一個小聲嘀咕道：“神氣什麽，不就仗著自己嫁了個王爺，還是個傻子。”
另一個趕忙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噓……你不要命啦，王爺也敢編排？”
前者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怎麽？我說的不是事實？嘖嘖，可惜啊可惜，好好的美人兒，便宜了個傻子，暴殄天物。”
另一個麵容扭曲，瘋狂地使著眼色，最後慢慢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前者還沒反應過來，拍了拍他肩膀：“喂，怎麽了你？”他還要再問，一道陰影則慢慢越過頭頂，覆上了自己的手臂，而從輪廓來看，應該是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