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掙紮求存
趁著這會腦子還清明,方亦可連忙問道,“你說你報警了?”
吳信非應道,“是。可是那些黑衣人比警察來得快,等警察過去,車都開走了,地方也空了,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發現有可疑的地方!”
方亦可覺得情況挺不樂觀的。
即便警方在吳信非被綁走的地方發現問題,肯定也沒能跟上那些黑衣人。
兩天的車程,如果警方有線索,肯定能在半路上聯絡其他地域的公安局把他們的車子攔下來。
可是,沒有。
這變相的說明,警方那邊很可能沒有任何收獲。
三天過去了,霍西城肯定發現她被人綁走了,他應該也在想辦法吧。
還有嘟嘟,小家夥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希望霍西城不要告訴他真實的情形,否則,難免要讓他擔驚受怕!
方亦可一想到孩子,想到霍西城,心裏不免一陣一陣的難受。
吳信非看出她的沮喪,安慰道,“你先別急,家裏那邊肯定已經開始找我們了。我們隻要耐心的等一等。另外,等我腿好了,就可以找機會,看看四周的情形,或許能拜托別人報警。”
這倒是。
方亦可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身體,恐怕是起不到大作用。
但吳信非隻要養好腿,應該還是很有戰鬥力的。
她點點頭,問道,“你的腿有上藥嗎?”
吳信非暗自苦笑,哪有藥啊,那些黑衣人大概是覺得他身份棘手,直接把他甩給了程氏夫婦。
而程氏夫婦那邊,恐怕也是沒想好拿他這個突然多出來的人怎麽辦好,所以才能容他順利的到了這裏。
現在他隻盼著程氏夫婦不要太心狠手辣,讓那個看門狗把他給暗中弄死。
至於上藥什麽的,他壓根沒想!
他現在必須小心再小心,不容有失。
如果還象之前那樣莽撞,譬如,在有外人的時候不管不顧的求助,萬一對方跟程家人是一夥的,那不但他有大麻煩,方亦可那邊恐怕更是要糟糕。
暫時先安份下來,好歹,他們還可以一邊養身體,一邊尋找更妥當的機會!
隻是怎麽養身體……卻是件麻煩事……
方亦可沒有聽到他的回答,但看他的表情,也知道答案了。
她抿緊了唇,走到吳信非近前,蹲下身,不容他拒絕的挽起了他的左褲腿。
那小腿的傷處……可以用嚇人來形容!
一片青紫腫脹,腫的皮膚都泛著晶亮,顏色近乎發黑。
方亦可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她震驚的抬起頭,“你,都這樣了,你還走來走去的……”甚至還去幹了活!這到底是怎麽忍下來的?!
“其實也沒那麽嚴重。”吳信非深深的籲了口氣,勉強笑了笑。
說起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挨過來的。
或許是人的潛力無窮吧,他隻要想到方亦可更加危險的處境,就覺得自己的腿其實也沒那麽疼,沒那麽不能忍!
何況,不忍,也沒有其他辦法。
不是嗎?
方亦可沒有接他的話。
這可不是“沒那麽嚴重”,而是非常嚴重了!
就算她不懂醫,也看得出來,如果一直不處理,以後哪怕獲救,這條腿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說!
不能這樣下去了!
方亦可臉上閃過一抹決然。
她問道,“程予良和周玉娜現在都不在嗎?”
吳信非點了點頭,遲鈍的想起一件事,“他們口口聲聲說你害死了懷慕,懷慕就是你那個便宜弟弟?”
“……算是吧。”
方亦可目光複雜的望著他。
遲鈍成他這樣,也是難得,居然現在才想起來問她,他們被綁來的原因。
吳信非納悶,“什麽叫算是吧?”
方亦可也沒有瞞他,總要讓他知道最壞的情況是什麽,“因為我懷疑我並不是他們失散的女兒,這件事,隻怕從認親的開始,就是有問題的。”
吳信非頓時目瞪口呆。
緊接著,方亦可側了側頭,又投下一枚炸彈,“而且,程懷慕也沒死。”
吳信非的眼神已經完全僵了。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這話的意思,突然木門被一腳踹開,程予良站在門外,一臉的無法置信。
他死死的瞪著方亦可,半晌,才啞著嗓子開口,“你剛才……說,說懷慕他,他沒死?!”
“是。”方亦可從剛才就開始覺得頭疼,不過她還能忍,咬著牙冠吐出這個字後,她眯了眯眼睛。
因為聽到外麵有人,她才會說出這個消息的。
本來想著以此為條件,與對方好好的進行一場談判。
無奈,身體卻如此不爭氣。
不過,她的頭會這麽疼,太不正常了。
多半跟程氏夫婦喂她的藥有關係。
而就在她與這股一波一波的頭疼搏鬥時,程予良已經衝了上來,想要抓住她的衣領逼問了。
幸好吳信非反應很快。
他瘸著一條腿,但還是以金雞獨立的姿勢,擋在了方亦可的麵前,厲聲道,“你要是這種態度,就一輩子別想知道你兒子的事!”
雖然以前沒有跟程氏夫婦打過交道,但他前些日子從方亦可那裏聽說他們的事情後,已經知道了,他們對惟一的兒子非常寵愛非常上心。更不要說如今,他們居然能夠為了死去的兒子不惜違反法律,綁架方亦可和自己。
可想而知,那個程懷慕在他們的心目中,有多重要!
既然如此,拿程懷慕充作擋箭牌,也很不錯!
果然,他這麽說了之後,程予良立刻就放下手,並向後退了兩步。
可是他身後的方亦可,卻因為頭疼而蹲在了地上。
她抱著自己的頭,感覺著裏麵仿如被人用針狠狠刺進去的痛,隻恨不得拿頭去撞牆,又或者希望這東西不存在才好!
見此情景,程予良勉強壓下心裏的萬般滋味,回正屋去拿了一個白色小藥片回來,遞過去,目光閃爍著道,“給你,吃了就好了。”
方亦可伸出手。
吳信非見她要去接,目光十分焦急。
現在有了程懷慕這個不在場的“人質”,她完全可以以此為條件,不吃這個藥。
可方亦可卻不這麽想。
她接過藥,一臉“茫然”的問,“這是止疼片?”
“啊,止疼片。”程予良貌似平靜的答道。
方亦可踉蹌著坐到桌邊,去拿水杯。
吳信非連忙過去幫忙,他有意背對著程予良,拚命的使眼色給她,暗示她拒絕這藥。
但方亦可卻隻是對他眨了下眼,就把藥放進嘴裏,又喝了口水送下去。
不多時,她果然表現的好了很多。
頭不那麽疼了,但她的目光卻不複剛剛的清明,變得迷茫起來。
程予良心有不甘的一直追問程懷慕是不是真的活著,現在在哪裏之類的問題,但方亦可卻一徑的搖頭,被她追問的急了,還會蒙住臉,假裝聽不到。
程予良終於發現,這種狀況下,他是根本無法從方亦可嘴裏問出什麽的,隻得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臨走時,也忘了吳信非還在屋裏的事。
而方亦可一直等他離開屋子,進了正屋,這才翻手露出手指縫裏夾著的白色小藥片。
吳信非腿一軟,差點直接坐到地上。
“幸好……我還以為你……總之,沒吃就好。來,把藥給我吧,一會兒我出去處理掉!”
方亦可把藥給了他,用力按住太陽穴,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到床邊,倒了下來。
本來就頭疼欲裂,還不得不演了這麽一場戲,她自知已經到界限了。
閉上眼睛,她知道自己必須熬過這一關。
那藥,比她想的還要危險。
雖然不是毒品之類的東西,但似乎斷藥也是有不良反應的,
幸好她隻吃了三天,如果時間久了,想要斷藥,恐怕她會而且還如此劇烈。先因為頭疼而忍不住撞到牆上去!
懷抱著自己還是很幸運的信念,方亦可全神貫注的與疼痛做著鬥爭。
吳信非歎息著,拿過毛巾來為她輕輕擦汗。
到了現在,他有些明白方亦可假裝吃藥的意思了。
雖然她這裏有程予良迫切想知道的消息,但其實可以交換到的東西並不多。
首先,程予良是絕不會為此就放她離開的。
再者,程予良未必害怕與她徹底撕破臉,到那個時候,哪怕方亦可不想吃藥,也會被硬灌下去。
與其一點好處都勞不到,倒不如象她這樣,先以假象來迷惑程予良,從而讓對方放鬆一些警惕心理。
現在不就是嗎?
程予良並沒有對他們做什麽,就離開了。
想來,為了得到他想知道的,他是可以退一步的。
但這一步的底線在哪裏,這是個問題。
……
與這個農家村落裏,方亦可與吳信非掙紮著求生的艱難處境相比,C市,霍氏集團總裁辦公室的氛圍,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這已經是方亦可失蹤的第三天了。
霍西城坐在辦公椅上,手裏摩挲著,裝有他們一家三口人照片的像框,臉色仿佛結了重重的冰霜,而他的眼睛,又仿如被困於極拘束一隅的猛獸,極其壓抑,又極其狠戾,就好像隨時都會暴起,將那些始作俑者撕得粉碎!
包括跟了他近十年的助理,態度都不由變得戰戰兢兢,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整個霍氏的上空,都仿佛籠罩了一層厚厚的黑色陰霾。
令人膽顫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