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遭難
吳信非拖著一條不便的腿衝到木板床邊,將方亦可抱在了懷裏。
一觸到那不過三天,就瘦了許多,甚至有些硌人的身軀,他再也忍不住,濕了雙眼。
不過心裏惦記著更重要的事,他不能放縱自己的感情泛濫。
方亦可被他抱得太緊,幾乎有些窒息。
而且,她也慢慢意識到,這個動作似乎超過了兩人之間的那條界限。
就在她剛想把吳信非推開的時候,男人卻附在她的耳邊道,“時間有限,我們長話短說。我們是被你父母綁到這裏來的,這是個非常偏僻的小村子,我也不確定具體地方。他們每天都會給你喂一種藥,我聽到他們說,那東西對你很有害!之前你昏迷的時候,他們是把藥弄碎在水裏,現在他們應該會讓你直接吞下去,我教給你個小方法,可以瞞過他們,讓他們以為你把藥吃了。來,仔細看著我!”
話音未落,他就將方亦可稍稍推開,隔開一點距離,讓她仔細觀察他嘴裏的動作。
他的舌頭靈活的動著,仿佛嘴裏真的有一片藥片,然後被舌頭推向最裏麵的角落,掩藏起來。
然後他快速的解釋道,“就是這樣,看明白了嗎?可能過會兒他們就會把藥拿來,讓你吃,到時你就這樣,把藥藏起來,然後告訴他們,你已經把藥吃了!記住了嗎?!”
吳信非自然也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動作和反應都變得緩慢。
他想,這應該是因為那些人之前把她弄暈,又睡了三天的後遺症。
這麽一想,他又抓緊時間,把這個嘴巴裏的小動作做了幾遍,好讓她記清楚。
方亦可的眼睛盯著他,好一陣,才“嗯”了一聲。
“我明白了。”
不過幾個字,她卻說得慢吞吞的,這令吳信非非常不放心,萬一被程氏夫婦察覺,那就完了。
他們給方亦可喂的藥,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肯定不是好東西。
否則,那些黑衣人臨走的時候,不會一再叮囑他們,讓他們一定要給方亦可吃。
而程氏夫婦也不會每次喂完藥都笑得非常詭異!
“確定嗎?這很重要!那個藥,你絕對不能吃!”
吳信非起初以為那是毒品,可看方亦可的反應,又不大象。
所以他現在推測那很可能是慢性毒藥。
他們是要折磨她!
吳信非恨毒了這些人,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殺了他們!
可是,他不能。
別說他的腿被他們打傷了,根本跑不了。就是完好的時候,有方亦可在,他也不能鋌而走險!
他推測,那些黑衣人是知道他的身份的,所以沒有輕易下殺手,而是放任這對夫婦把他一並帶到了這裏。
不過,對方顯然也是不打算放他離開的。
離開之前,特意留下一個男人充當看門狗!
就是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想把他和亦可怎麽樣?
吳信非心裏其實相當恐慌,但一看到方亦可,他又把這些恐慌全部都掩在了心底。
方亦可扶了扶頭,又想去摸胃,她難受的道,“好餓。”
被她一說,吳信非才想起來,今天,她還沒吃過東西!
他將人扶著靠坐在牆上,急忙道,“你等著,我去給你拿點飯來!”
剛說完,木門砰的一下被大力推開了。
周玉娜氣勢洶洶的走進來,看到方亦可醒了,她似笑非笑的道,“終於醒了啊!真是,我都要等不及了!不過吃了點迷藥,竟然一睡睡了三天,你也真是個能耐的!”
方亦可茫茫然抬起頭。
看到麵前的女人一副刻薄模樣,眼裏是不容錯辨的惡意。
她不禁皺了皺眉。
隱約回想起,在被迷暈之前,在車上,她與程氏夫婦的對話,甚至,還想起了自己那個猜測。
隻是,她的腦子清明了一陣,又開始遲鈍起來。
麵對她,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周玉娜看著她的目光一會兒清亮,一會兒迷蒙,心裏大是得意。
還是那人想得周到,不但幫他們把方亦可送到這裏,還附贈了一瓶藥物。
具體是什麽藥,她雖然不清楚,但她卻知道,隻要每天喂方亦可一顆,用不了多久,她的腦子就會壞掉,成為一個傻子!
據說,雖然是傻子,但卻聽話的很,讓她做什麽,她就會做什麽。
這種好事,可是讓她暗自高興了好久!
這賤人害死自己的兒子,現在終於有報應了!
讓她變成傻子,讓她受盡折磨!
越想越得意,周玉娜忍不住麵容扭曲的哈哈大笑起來,“你個賤人掃把星,你自以為傍上一個有錢的男人,就能享福了嗎?別作夢了!害死我的懷慕,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到了這裏,就算你那個男人也找不到你,你就等著爛死在這裏吧!你……”
吳信非額頭青筋暴露,厲喝了一聲,“夠了吧你!”
他驀地站起身,雖然一條腿受了傷,行走不便,但他身材高挑,肩闊腰挺,手臂和胸前上的肌肉隱隱顫動。尤其是在娛樂圈混了有數年,受到無數粉絲的追捧,神色間頗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一時之間,倒真把周玉娜唬住了!
她猶豫著,到底隻是悻悻的冷哼了一聲,轉身而出。
吳信非也鬆了口氣。
他倒是不怕周玉娜,可外麵還有一個黑衣服的家夥當看門狗,萬一那廝衝過來跟他動手,他真心收拾不了對方,搞不好還要被對方收拾,那就麻煩了!
稍稍平了平氣息,他轉頭溫和下聲音道,“我去給你拿吃的,等我。”
方亦可點點頭。
她胃裏火燒火燎的疼,實在沒心思多說多想,隻盼著能快點吃飯。
不多時,吳信非就端來了吃的。
一碗白粥,一碟鹹菜,鹹菜邊上放著一個饅頭。
不是他們慣常吃的那種白饅頭,這個饅頭看上去比較粗糙,發黃發黑,還有些硬。
吳信非都擔心方亦可咽不下去。
不過餓到極點的方亦可根本沒想那麽多,她喝了口粥,拿起饅頭,猶豫了片刻,把它掰成小塊,泡進了粥裏。
然後就著鹹菜,慢慢的吃起來。
她很餓,但她下意識的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狼吞虎咽。
每一口,都細細的嚼爛,才咽下肚。
將所有的食物一掃而空,方亦可感覺精神好了許多,身上流失的力氣,也回來了一些。
雖然手腳仍是有些發軟,但她下了床,慢慢的在屋子裏來回走動了幾圈。
身體果然更舒展了。
吳信非將碗盤送出去,可是這次他沒能馬上回來。
隔了好長時間,他才狼狽而歸。
渾身大汗淋漓不說,臉上還黑一道灰一道的,身上穿的牛仔褲和T恤更是髒的不成樣子,一看就是幹活去了。
方亦可看他這個樣子,頗為擔憂,“你還好嗎?”
吳信非倒滿不在乎的樣子,還咧著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沒事!這地方落後的很,燒火都要自已撿柴禾!”
方亦可蹙緊眉頭,“那我打點水,你洗洗吧!”
吳信非見她下了床,急的連忙道,“不要不要,我自己來就行!你快休息,你一下子昏迷了那麽久,肯定身上沒力氣,現在還幹不了這些!”
說著,他就跑到院子裏去,從水缸裏盛了些水,擦洗起來。
雖然現在他們的情況不大妙,但想到屋裏的方亦可,吳信非突然生出些詭異的開心。
他們這樣,就好象農村裏剛結婚的小夫婦一樣。
男人在外麵幹活,回來之後,媳婦兒就關心的問長問短……
……
完全想不到他會有這種念頭的方亦可,在看到他脫了上衣開始擦洗之後,就迅速的挪開了目光。
她之前就透過窗子打量這個院子了。
似乎是挺普通的農村院落,有正屋和東廂房,門邊則是廚房和廁所。
院子不大,看起來有些破舊。
偶爾,能聽到從院外傳來的叫賣聲和喇叭聲。
她腦子清楚的時候,仔細想過,這應該是北方的農村,但具體是哪裏,則完全沒有頭緒。
“幸好今天那個姓程的有事出門了,那個老女人也被隔壁的人叫走了,要不然,我們肯定沒這麽多時間說話。”吳信非洗好就套上上衣走進來,關好門,他輕聲對她說道。
方亦可沉默地看著他。
他們說她昏迷了三天,可這才三天的時間,吳信非就明顯憔悴了很多。
她非常內疚。
如果不是為了她,他應該也不會被抓來。
程氏夫婦與他無怨無仇的,肯定是因為他阻撓他們帶走她,才被算計了!
可現在,想這些也沒什麽用。
她歎息著道,“快坐下吧,你的腿……是怎麽回事?”
吳信非沉默片刻都道,“被那些人打的。”
“那些人?”
吳信非點了下頭,詳詳細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她。
他醒來的遠比方亦可早。
被打昏後,沒幾個小時就恢複了意識。
可惜的是,那些黑衣人武力值太高了,他根本對抗不了。
車子整整開了兩天,才到這裏,期間大部分時間,他都被蒙上了眼睛。
期間,他在第一天的晚上試圖去找方亦可,想要逃跑。
結果因為動作生疏,被發現了,腿就是那個時候被打傷的。
好在沒有斷,也算是萬幸了。
抵達目的地後,那些黑衣人才開車離開,隻留下其中一個,應該是看守他和方亦可的。
然後就是程氏夫婦了。
這裏應該是他們老家之類的地方。
昨天抵達後,程氏夫婦歇了一天,今天,程予良就出了門,應該是去辦理手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