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陸少祁給的溫暖

  每天早上七點鍾，她就要準時起床給陸少成擦身按摩，他睡覺都的時候自己還要在一旁扇扇子或按摩頭部，緊接著是做早餐和幹家務，陸家的傭人被下了命令一個都不許幫她，這樣忙忙碌碌到晚上後，還要在陸少成以及那些輕佻女人譏諷的笑意中鋪床疊被，然後才能去睡覺。


  如果光是身體勞累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是陸夫人和陸少成那無時無刻無處不在的謾罵和羞辱。


  “我這是真絲衣服，你的眼睛長到狗身上去了麽？！”


  “擺著一張哭喪臉給誰看？快來給我按摩！”


  “不知死活的東西！”


  在這樣日複一日的煎熬之中，許茶光速可見地消瘦了。從前白皙紅潤的漂亮臉頰變得蠟黃，明亮的眼睛也變得黯淡無光。


  這天晚上家裏隻有三個人吃飯，陸少祁和陸老先生沒有回來。陸夫人沒了顧忌，更加放肆。又是挑挑揀揀地說許茶的菜太鹹，又說湯的火候不到，陸少成更是在吃完飯讓許茶給他端茶的時候突然發起火來，把茶水潑了她一身。


  這兩個人這麽明顯地針對自己，肯定不隻是因為自己的身世。


  許茶心裏很清楚，那天晚上陸少祁的話確實讓陸少成對自己有了防備，他和陸夫人忌憚著自己是陸少祁的人，不會讓自己成為真正的妻子和兒媳，更不可能好好對待自己。


  有得必有失，這樣被他們謾罵羞辱總比真的嫁給陸少成要來的好！


  雖然極力在心中這麽安慰著自己，可許茶還是覺得又傷心又難過，她強忍著眼淚將那兩個人伺候好，自己換了身衣服，走到花園裏想要散散心。


  陸家的別墅建在半山腰上，道路兩旁是整齊的法國梧桐和荷蘭鬱金香，即便是在晚上也依舊香氣彌漫，色彩鮮豔，美不勝收。許茶在這偌大的花園裏慢慢走著，不由得想起很久以前，自己第一次帶林木霖上門給爸爸看時，他們也是這樣行走在許家花園裏，散步談心。


  爸爸非常喜歡林木霖，說他是一個勤奮上進，有禮貌有修養的好孩子，一點兒都不介意他的家境其實和許家並不般配，慈祥而又鄭重地對他說：“茶茶是我最珍貴的寶貝，你可要好好對她。”


  而那個時候，林木霖臉上是掩蓋不住的狂喜，他緊緊握住自己的手，一臉嚴肅地承諾：“請許叔叔放心，我一生一世都會愛護茶茶的。”


  當時的幸福還曆曆在目，可是現在呢？


  林木霖肯定非常恨自己，爸爸躺在病床上靠打點滴維持著生命，自己又這麽久以來積攢的委屈和悲痛在這一刻突然肆無忌憚地爆發出來，許茶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坐在路邊哭了起來。


  “你哭夠了麽？”


  撩人的夜色中，陸少祁注視著麵前這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懷裏掏出手帕遞給她：


  “擦擦眼淚吧，醜死了。”


  許茶接過手帕在臉上胡亂擦了幾下：“對不起。”


  對不起。


  又是這三個字。從自己見到她第一天起到她進入陸家的這段時間，她說得最多的就是這三個字，對不起。


  陸少祁突然有一股無名的火氣：“許茶，你就隻會說這三個字嗎？”


  許茶茫然地抬起頭，麵色淒楚地看向他：“你覺得我還能說什麽呢？”


  她的無助和悲傷讓陸少祁覺得心裏有一絲一樣的疼痛，他默不作聲地盯著許茶看了許久，淡淡開口道：“他們又為難你了？你記住，在這個家你首先要聽的是我陸少祁的話，他們如果再這樣欺負你，你可以告訴我，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也可以說。”


  他這是在關心自己？

  許茶心中一喜，迫不及待地開口：“我想去看看我爸爸，這樣可以嗎？”


  這個要求倒讓陸少祁有些意外，他本以為許茶會求自己在那兩個人麵前幫自己撐撐臉麵，或者幫自己逃離陸家之類的，沒想到沉吟半天，陸少祁終於點頭答應：“可以。”


  他答應了！


  許茶心中的絕望和悲痛被“即將要見到爸爸”的喜悅所取代，她興奮地站起來，像小孩子一樣高興地跺了跺腳，陸少祁看她這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你就這麽高興？”


  “嗯！”


  許茶大力點頭，真誠而由衷地對他說了一句：“謝謝你，陸少祁。”


  陸少祁被她亮晶晶的眼神看得心頭發軟，有些別扭地回過頭去，過了半天，才說了一句：“不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