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禁足
蘇雙月對他的這種說話方式,獨孤陵早就已習慣了,心中便也不在氣惱,同樣站起身來,朝一旁的雁未道:“雁未,你送區四姑娘回去。”
“是。”雁未上前一步,低聲應是。
他為了防止蘇雙月拒絕,並未征求蘇雙月的同意,而是直接吩咐下去。
蘇雙月眉心輕蹙的看著已經行至自己身旁的雁未,心中雖然有些不願,但也不好在拒絕,便朝雁未輕輕頷首,而後轉身對獨孤陵福身,這才邁步走了出去。
獨孤陵見蘇雙月和雁未一前一後的離開殿內,唇邊的笑意這才漸漸抹平。
他眸光沉沉的掃過殿內守著的宮女,掀開衣擺,重新在座椅上坐下,沉聲開口:“你們平日裏都有誰是貼身伺候太子妃的,速速過來。”
伺候再旁的幾個宮女見狀,麵麵相覷了一會,見獨孤陵麵色陰沉,其中兩個宮女這才邁步走了過來,在獨孤陵麵前跪下,齊聲道:“回稟太子殿下,奴婢二人還有寢殿內的芷蘭姐姐,都是在太子妃身邊近身伺候的。”
獨孤陵陰鷙的目光掃過跪在下首的兩個宮女,沉聲道:“本殿再問你們,太子妃平日的床褥換洗都是誰在做?”
蘇雙月與傅明敏是好姐妹,此時蘇雙月已經知道了此事,他若是不盡心處理好,日後傅明敏和蘇雙月說起,怕是會對自己的好感降低不少。
獨孤陵如是想著,眸底隱隱劃過一抹勢在必得之意。
其中一個宮女聞聽,麵上頓時便閃過一抹慌亂之色,連忙將頭顱埋得更低,嗓音輕顫的開口:“回,回稟太子殿下,是,是奴婢一直在負責此事。”
獨孤陵眸色深了深,嗓音陰鷙狠厲的開口:“如此,你最好給本殿解釋一下,太子妃的床單為何會浸了麝香汁。”
宮女渾身頓時不可抑製的抖了抖,連忙重重的在地上磕頭,慌亂的開口:“太子殿下明鑒,奴婢,奴婢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根本弄不到這麽金貴的東西,這,這是一切都是側妃娘娘隻是奴婢做的,求殿下饒命。”
獨孤陵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而後看了看立與側首的太監,道:“擺駕,本殿要去側妃宮中”
太監應過一聲,便連忙下去準備了。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獨孤陵便大步流星的進了顧春錦的院中。
顧春錦見獨孤陵竟實在這時候過來了,蓮步輕移的走過來,朝獨孤陵盈盈福身,道:“見過殿下。”
獨孤陵眸光冷冷的落在她身上,並未直接開口。
顧春錦瞥一了一眼獨孤陵的麵色,麵不改色的轉頭,擔憂似的開口,“殿下,太子妃姐姐如今怎麽樣了?”
獨孤陵眸色頓時越發深沉起來,緘默了片刻,命人將方才指認是顧春錦的宮女帶了上來。
宮女走進來,在地上跪下,獨孤陵指著跪在地上的宮女,怒道:“你如今還有臉問太子妃如何,與其‘關心’太子妃,你倒不如好好問問這個宮女,你都做了什麽!”
“殿下此話何意,春錦愚鈍,有些聽不明白。”顧春錦眸中閃過一抹慌亂之色,眸光微閃,麵上卻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
獨孤陵見事到如今,顧春錦卻還在裝糊塗,心中微惱,“側妃,你是非要本殿明說了是嗎,好,本殿這就告訴你,到底是如何回事。”
說著,她站起身來,讓人將已經從傅明敏床上撤下來的床單拿了過來,丟到顧春錦腳下,“這個床單被浸入了麝香的汁液,太子妃的近身宮女可是已經將你所做之事清清楚楚的說了出來,你如今還要狡辯嗎。”
顧春錦眸光閃了閃,十指握拳,纖長的直接狠狠刺了掌心一下,麵上頓時便轉為了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
她“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淚水順著眼眶落下,道:“殿下,您怎能聽信一個賤婢的一麵之詞,就懷疑臣妾呢。”
獨孤陵劍眉頓時倒豎起來,看著顧春錦麵上的淚水,心中劃過一抹不忍,急忙轉過頭,道:“你不必說了,這件事情到底如何,本殿已經知道了。”
顧春錦心中頓時便兵荒馬亂起來,膝行著上前,拽住獨孤陵的衣擺,一麵盈盈啜泣,一麵哭訴道:“殿下,你萬萬不可相信這個賤婢所言啊,你仔細想想,她既是太子妃姐姐的近身宮女,我又如何能夠買通她啊!”
獨孤陵玩下腰身,將她抓著自己衣袍的纖細手指一根一根掰開,而後退步兩步,將心中的不忍壓下,眸色淡漠的掃過她的麵容,道:“你自己做的事情,想必你比本殿要清楚。”
顧春錦頓時聲色俱變,還未能來得及多說,獨孤陵便再次冷聲開口:“側妃不用多說了,本殿都知道了。”
顧春錦身子倒在地上,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的獨孤陵,麵色急劇變化,慌亂之色瞬間席上了她的麵頰。
獨孤陵卻並未垂眸看她,眸光掃過還跪在地上的宮女,揚聲開口:“此宮女居心叵測,謀害太子妃腹中孩子,拖下去亂棍打死。”
宮女原本就輕輕顫抖的身子,頓時便抖成了篩笠,麵色慘白的連聲跪下磕頭,“太子殿下,奴婢冤枉啊,奴婢隻是受人指使,求太子殿下輕饒,求……”
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被走上前的侍衛拉了下去,哭喊聲漸漸遠去。
顧春錦側眸看了一眼被拉下去的宮女,心中微驚,卻並未有多害怕。她並不覺得,獨孤陵會如何處罰自己。
卻不料,下一秒獨孤陵目光在落在了她的身上,涼涼的注視許久,才道:“側妃謀害太子妃腹中孩子,念及其身懷有孕,便禁足半年吧。”
顧春錦麵色這才,猛地一變,滿臉不可置信的望著獨孤陵。
獨孤陵卻並未在看她,邁步朝外走了幾步,倏然停下腳步,冷聲拋下幾個字,“側妃,這半年內,你好自為之。”莫要再生事端。
說完,便再也不管身後的顧春錦,抬步準備去看看傅明敏。
奉傅明敏之命悄悄在顧春錦宮中查看的小宮女見狀,連忙一路小跑著,想要趕在獨孤陵過去之前,趕緊將此事告訴傅明敏。
顧春錦望著獨孤陵遠去的背影,愣怔了一瞬,而後方才反應過來,恨恨的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開口:“傅明敏!”
“側妃您現在腹中孩子月大了,可動不得氣。”阿曼姑姑見狀,連忙走了過來,將顧春錦從地上扶了起來。
顧春錦聞言,在阿曼姑姑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走到一旁的座椅上盈盈坐下,閉了閉眼,這才將心中怒火強行壓下去不少。
她抬手輕撫著自己高高隆起的大腹,語氣中仍帶一絲惱怒之意,“論容貌,她傅明敏不過是普通姿色,這東宮之中,原本頗有姿色的侍妾也不是沒有,我將他們腹中孩子做掉的時候,殿下也未曾發如此大的火,如今怎會為了這個賤.人這般。”
阿曼姑姑垂眸想了想,為她倒了一盞茶水,道:“老奴以為,這件事並非是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側妃不妨想想,太子妃出事的時候,太子除了見過太子妃,還見過何人。”
顧春錦接過阿曼姑姑手中的青瓷茶盞,眸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傅明敏出事的時候,太子除了傅明敏,見過的便隻有……蘇雙月!
說起來,今日她還特意派了人將蘇雙月待在皇宮中四處兜轉,為的便是能拖延時間,讓傅明敏直接死於血崩,隻是沒想到那個車夫辦事不利。
不過,言歸正傳起來,她也漸漸發現了不對。
上一次她想利用蘇雙月的時候,便是殿下為她解的圍,如今看來,殿下哪裏是喜歡傅明敏,分明就是看上了蘇雙月!
這般現在各行,她眸中漸漸劃過一抹妒恨,素手緩緩握緊了手中的青瓷茶盞。
……
傅明敏將手中已經空了的青瓷藥碗狠狠摔在地上,雙手緊緊抓住身下的床單,“你再說一遍。”
跪在床榻旁的宮女將頭頭顱埋低,道:“回稟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她,命人將指認的蘭心杖斃,而後罰了側妃娘娘禁足半年。”
傅明敏慘白的麵色頓時變得鐵青,抓著床單的素手越發用力,指尖都隱隱泛白。
芷蘭看了一眼傅明敏的神色,連忙吩咐宮女下去,宮女見狀,便也急忙退了下去。
傅明敏垂眸盯著地上碎成數片的瓷片,咬了咬牙,恨生道:“我的孩子都被她害死了,為何她卻隻受到了這把輕的懲罰!”
這般想著,傅明敏眸中漸漸滑落兩行清淚,雙手移到了自己的平坦的小腹處,不禁抓緊了小腹前的衣襟。
芷蘭見狀,連忙將她的手拿開,道:“姑娘,這件事說起來,與蘇姑娘也是拖不了幹係的。她先前跟奴婢說,娘娘您早早的就派了人去接她,可等來的時候,您的孩子都已經不在了。”
說著,她看了看傅明敏麵上的神色,這才繼續道:“而且,奴婢還聽人說,蘇姑娘來的時候,是自己坐的錦側妃的馬車,說不定,她根本就是同錦側妃有什麽幹係,故意來晚的。”
傅明敏此時心中原本極恨,眼下聽到芷蘭的話,心中不禁慢慢埋下了種子,眸中漸漸劃過一抹暗色。
良久,她唇角才自嘲般的揚了揚,眸光落在放在一旁桌上的藥房上,道:“芷蘭,你去找太醫過來,讓太醫重新為我把脈,另開一副藥房。”
芷蘭眸底劃過一抹深色,連忙站起身,“奴婢這就去,娘娘您先休息吧。”
傅明敏麵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滿含恨意的眼眸望向別處,方才鬆開的拳頭,複又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