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回京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冥王夜祁墨平定鼠疫，立下大功，今，特召冥王入京，論功行賞，欽此。”臨時被派來的太監，手持明黃色絹綢聖旨，尖細的嗓音傳入整個廳內。
“臣謝主隆恩。”夜祁墨跪在下首，口中說著感激的話，背脊卻是挺得筆直，絲毫未曾完全，雙手舉至胸前，等待聖旨送來。
夜祁墨這般態度，太監卻是半分不敢多言。
這位冥王殿下，可不是隻有在接聖旨的時候這般，哪怕在金鑾殿上，都是挺直了腰板走路的，連換首歌那個都未曾說過什麽，他又如何敢多嘴。
這般想著，太監麵上掛上一抹笑意，連忙上前將聖旨放到了夜祁墨手中，笑道：“王爺此次立下如此大的功勞，皇上可是龍顏大悅，王爺，您此次回去，皇上定然會厚賞您。”
夜祁墨麵上沒有絲毫波瀾，拿好聖旨，便站了起來，很是隨意的掃了太監一眼，道：“勞公公吉言。”
“王爺您看，您這是哪兒的話。”條件諂媚的笑著。
夜祁墨眼下心頭的不耐，轉眸看了一旁的冥三一眼，道：“公公累了吧，冥三，帶公公下去休息。”
除了蘇雙月以外，他最是不喜同這樣無關緊要的人多半句。
太監麵上露出一抹尷尬的笑來，卻絲毫不敢多言，連忙跟著冥三一同下去了。
夜祁墨看了一眼手中的絹綢聖旨，想到馬上就要同蘇雙月分開了，有些煩躁的將聖旨收起，邁步去向蘇雙月如今所在的醫館。
為了方便救治，陽城內的人，都是集中在城內最大一家醫館之內。
不過，眼下鼠疫基本上都已經治理好了，蘇雙月現在在那醫館之內，不過是暫時看一些尋常的病而已。
夜祁墨到的時候，恰好看到，蘇雙月正開好一紙藥方，麵帶笑容的將一個小女孩抱起，眉眼之間都隱隱帶著笑意，似是心情極好的樣子。
夜祁墨眸光自蘇雙月含笑的眉眼，翹起的紅潤唇角之上掃過，不禁想起，前幾日蘇雙月曾與他說過的。
她說，在疫區的這段時間，反倒是比從前在侯府的時候快活的多，雖然每日都很忙碌，但勝在自在，無拘束。
她似乎很是喜歡這種無拘束，又是可以治病救人的感覺。
看著這般開心的蘇雙月，夜祁墨抿成直線的唇角，不禁也扯出一抹笑意，但想到馬上便要啟程回京，與蘇雙月分開，他方才好了一些的心情，頓時又沉了下來。
蘇雙月逗弄著小女孩的間隙，眸光隨意在醫館內掃了一圈，目光落在夜祁墨身上。
兩人的視線霎時便在空氣中對焦，蘇雙月唇邊笑意不知怎的，非但不斂，反而越發擴大了。
將懷中的小女孩放下，又和女孩的母親交代了幾句，蘇雙月便上前去，笑吟吟的開口：“現在這個時候，你怎麽有時間過來了？”
來疫區的這一個月裏，夜祁墨一直都是很忙的，不知忙著關乎疫情之事，便是處理京城之事，很少有閑來無事的時候，今日竟是有空來她這裏了。
夜祁墨漆黑的眸中劃過一抹不舍，眸光自蘇雙月含著濃濃笑意的唇角掃過，沉吟了片刻，還是道：“皇帝方才派了聖旨過來，召我回京。”頓了頓，他嗓音微沉，“即日啟程。”
“怎的如此匆忙？”蘇雙月唇邊笑意斂了斂，眸中露出詫異之色，以及很快便湧上眸底的不舍之色。
鼠疫治理的差不多了，皇帝隨時都可能召夜祁墨回京一事，她早就想過，此時聞言，倒是並未感覺有多詫異，隻是有些奇怪怎麽這麽匆忙，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不對。
夜祁墨眸色深了深，似是漫不經心的答道：“許是京城出了什麽事情，需要我趕緊回去看看能不能解決吧。”
蘇雙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便真的很認真的在腦中思慮著，可能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讓皇帝如此匆忙，絲毫也沒去想，這是夜祁墨故意逗弄她的。
夜祁墨看著蘇雙月此時竟因為他犯了迷糊的樣子，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想到等下便要離別的事情，唇邊笑意頓時又斂了下來。
“我看你屍骨很喜歡這裏，我走的這段時間，你不如便暫時留在這裏，等你想要回來的時候，我在派人接你回來。”
他本以為蘇雙月應該會同意這個意見，畢竟，蘇雙月對這裏的喜歡，他都是看在眼裏，他認為蘇雙月會因為什麽別的原因，例如他，暫時離開這個令她開心的地方。
然而，蘇雙月卻並不讚成夜祁墨的話，搖了搖頭，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夜祁墨原本淡然的眼眸，霎時便亮了起來，眸中隱隱流轉而過一抹笑意。
蘇雙月看著他眸中的笑意，連忙扭過頭去，眸光四處亂轉，掩飾般的開口：“我離開侯府已經有一個月，白芷白薇那兩個丫頭大概是撐不住的。若是我再不回去，我悄悄離府的事情被發現，那兩個丫頭便要同我一起倒黴了，我早些回去，也是為了免得他們被我牽連。”
事實上，她心中是不怎麽擔憂的。出來之前，她有跟那白芷白薇交代過，如果瞞不住了，便將事情跟何氏和盤托出。以何氏的性格，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此事暫時遮掩下來，白芷白薇也會被何氏護住，絕不對有事的。
夜祁墨似是看出蘇雙月的口是心非，眸中笑意不減，反而越發濃鬱起來，唇角勾了勾，笑道：“先前也未見你提過。”
蘇雙月唇角的弧度頓時僵了下來，在心中暗自誹腹，夜祁墨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想要她在別人麵前出醜。
這般想著，蘇雙月心中有些氣憤難平，麵上卻是強扯出一抹弧度，尷尬的解釋，“先前每日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擔心他們二人，想要回去之事，我若是總提，怕是會影響大家的心情。”
解釋的話說的倒是不錯，但她明眸中的墨瞳，卻是不停的四處轉著，目光就是不敢落在夜祁墨身上。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在別人麵前，撒起謊來絲毫不會心慌，眼下不過是跟夜祁墨隨口扯了個謊，連眸色都控製不了。
夜祁墨看著蘇雙月骨碌碌站個不停的眼珠，心中藏了逗弄的心思，便看似誇讚的開口，“我從前未曾注意看過，如今仔細一看，你的眼睛確實好看。”
蘇雙月霎時連眼珠都停止了轉動，全身上下都僵硬起來，連唇邊笑意都扯不出了。
她現在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夜祁墨這個混蛋，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要戲耍她。
好半晌，蘇雙月才頗有些惱羞成怒的退後兩步，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謝謝誇獎，現在我要回去收拾了，王爺若是沒事，便也早些回去收拾吧。”
說著，也不看夜祁墨的麵色，逃似的提著裙擺，疾步走遠。
夜祁墨眸光隨著蘇雙月漸行漸遠的身影轉動著，原本冰冷堅.硬的心髒之上的裂口，似是再次擴大，大到足以裝入一個人。
……
皇帝並不知蘇雙月和百裏蔚的存在，因此派來接夜祁墨的馬車，便僅有一輛而已。
夜祁墨眸光淡淡的從馬車之上掃過，抑製住自己想要與蘇雙月坐在馬車內的行為，道：“馬車隻有一輛，雙月是女子，百裏蔚，你我都是男子，你我便騎馬吧，馬車讓雙月來做。”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夜祁墨對蘇雙月的稱謂變成了稍顯親昵的雙月。
蘇雙月似是早已習慣了夜祁墨這般叫法，麵上未顯詫異，很是讚同的點了點頭，“既如此，那就趕緊出發吧。”
被兩人暫時遺忘的百裏蔚，頓時便不滿的站了出來，頂著一張怨婦臉，道：“喂喂，你們兩個怎麽自己都決定了，我還沒有同意呢！”
蘇雙月細微微挑起，眸光落在百裏蔚身上，配合的開口：“那麽百裏少爺，請發表你的看法。”
“這還差不多。”百裏蔚麵上“怨氣”這才散去，滿意的哼哼一聲，“本少爺嘛，當然是要跟小月月坐一輛馬車了。”
言語之中，絲毫沒有因為上次跟蘇雙月告了白，而產生的尷尬。
說來，倒也是意料之後。以為百裏蔚的性子，即便是所有人都尷尬的近乎絕望，百裏蔚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尷尬感。
“不行！”
夜祁墨方才還算是明媚的麵色，霎時便黑了下來，幾乎是想也沒想，便直接拒絕。
夜祁墨的拒絕，讓百裏蔚心中頓時就不爽了起來，不滿的嚷嚷道：“夜祁墨，我跟小月月坐一起，小月月都還沒說話，你怎麽就拒絕了，不行不行，你的拒絕無效。”
夜祁墨原本便黑沉的麵色，頓時猶如潑了一層墨一般，簡直都要黑的發亮了。
蘇雙月看看夜祁墨的麵色，又看看百裏蔚，頗為頭痛的輕輕按了按眉心，“不用爭了，百裏蔚，你要是實在喜歡馬車，那馬車便由你來坐好了，我來騎馬。”
自從上次百裏蔚的表白之後，她心中便不自覺的想要與百裏蔚拉開一些距離，生怕百裏蔚會一頭栽在她身上，爬不起來。
“我可不是為了坐馬車。”百裏蔚眉頭緊緊皺成一團，湊到蘇雙月身前，眉心舒展開來，笑吟吟的開口解釋，“小月月，我可是因為坐馬車，才想同你一起的。”
說著，他生怕夜祁墨會再度開口一般，連忙補充道：“我這麽勇敢的試藥，難受的死去活來的，麵子都給了祁墨這臭小子，什麽也沒撈到。小月月，你看在我這麽可憐的份上，就讓我跟你坐一輛馬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