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瞞住

  君弈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時想到那一幕。


  想了想,那日好像也是逢七之日,但是因為她睡在他的身側,他的骨毒並未發作。


  而這一次,他非但骨毒發作,而且還發作得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來得痛苦劇烈……


  也不知,是因為許久沒有發作導致身體的承受能力下降了,還是因為這滿身的傷。


  再或者,是因為心中揮之不去的煩躁與沉悶……


  待骨毒的疼痛徹底散去之後,君弈又閉上眼睛沉睡了許久,直到這日的下午聽到外麵的腳步聲才有所轉醒。


  他睜開眼,便瞥見康岐領著那四名隨侍進了內殿。


  康岐打量著躺在床榻上的殿下,疑惑地蹙起了眉。


  殿下怎麽這個點兒,都還在床上躺著呢?


  雖說是受了傷,但那點外傷對於殿下來說,應該不成大礙才是……


  便是殿下的毒,過了子時便會煙消雲散,何至於躺到這未時末啊……


  然而他不僅躺著沒起,且瞧著麵色也慘白得沒有一點兒血色,額頭上還有汗珠滲出。


  見此,康管家:“……”


  這幅虛弱之態,便是女人生完孩子也不至於的吧。


  君弈沒有看他,而是冷聲問:“你來幹什麽?”


  康岐聞聲連忙往前走了一步:“老奴瞧著殿下還未起,尋思著過來看看,看看殿下還需要些什麽,老奴這就……”


  君弈厲聲打斷他:“你是想看看本王死沒死是不是?”


  這話嚇得康岐臉色一變,連忙跪在了地上:

  “老奴不敢,老奴還要仰仗殿下,怎生會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呢?”


  君弈不想與之多話:“滾遠些。”


  康岐聞言連連點頭:“是、是,那老奴就不打擾殿下休息了,殿下好生休養。”


  說完,對著身後的四個侍從遞了個眼色,麻溜地出了內殿。


  四名侍從也如釋重負,連忙跟著康管家離開。


  康岐出了浮霧宮後,沒走兩步,便迎麵撞上了一路從西側梨花院趕來的梁若芙。


  梁若芙也是聽到府中的下人說夜王殿下回府了,這便尋思著過來瞧瞧情況。


  康岐因為多嘴她的事情而被牽連受罰,所以這會兒看到她,不悅立刻擺在了臉上。


  他往前走了兩步,嘲諷道:“梁夫人消息倒是靈通啊……”


  梁若芙在夜王府居住了幾日,也有了解到這位康管家在夜王府裏的地位。


  所以她也不敢不敬,聞聲這便低眉順眼道:“是,聽聞夜王殿下受傷了,所以前來看看夜王殿下傷勢如何了。”


  康岐聞此言,嘲諷之意更甚:“就憑你?還想見夜王殿下?”


  梁若芙垂眸不言,康岐又道:“我勸你還真別把自己太當一回事……”


  “這浮霧宮,你要是進得去出得來,老奴立刻跪下給你磕三個響頭。”


  說完,便不再做聲地盯著她。


  梁若芙沉默了一下,還是往前走了兩步。


  隻是她剛走到門口,浮霧宮前的八名侍衛便伸出長槍攔住她的去路:


  “站住!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梁若芙有禮地解釋:“我姓梁,是殿下前不久納進王府的夫人……”


  話未說完,帶頭的那名侍衛就嚴厲道:“速速離開,否則別怪我等不客氣!”


  梁若芙:“……”


  康岐望著她嘲諷地笑了聲,便拂袖而去。


  自之前那次的慘案之後,別說他忌憚不已,就連這浮霧宮前當值的所有侍衛都統統長了個教訓。


  別說她一個名不見經不傳的夫人,便是宮中的貴妃,乃至皇後,他們都不敢放行。


  隻要是女人,他們就必會阻攔。


  梁若芙被侍衛們一再厲嗬,隻好後退幾步,離那宮殿的大門稍稍遠些。


  她望向那已經走遠的康管家,陷入了深思……


  本以為來這夜王府會比住在侯府要好上許多,不曾想,卻遇上這麽一個權勢不小的管家。


  那康管家非但對她言語不敬,處處針對嘲諷,甚至對她的衣食住行也大有克扣。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眼下既然夜王殿下回王府了,那她一定要想辦法見到夜王殿下。


  她偏就不信,在這偌大的夜王府,能奴大欺主到這般地步。


  ……


  浮霧宮是夜王府最大的一座宮殿,正殿之後有一處露天的溫泉。


  因此,宮殿內大部分地方,常年水霧繚繞,故此被稱之為浮霧。


  入夜,君弈沐浴完從後殿溫泉出來。


  這會兒,他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


  候在溫泉入口的影一見主上臉色不差,想了想,跟隨其後道:

  “昨日刺殺主上之人,是雲刺史他們那些人吧。”


  君弈聞言,腳步一頓,斜眸看他:“影六說的?”


  影一微微搖頭:“屬下猜的。”


  見主上不言,影一又道:“雲刺史愛女如命,主上想要強娶他的女兒,想必他必然容不得主上。”


  “而昨日主上恰巧又形單影隻,這便不難猜到是那雲刺史他們對主上動的手。”


  君弈對這話不置可否,隻是微眯了眼眸問:“這事還有誰知道?”


  影一被他這危險的表情嚇得低了頭:“除了屬下猜到,這件事當隻有影六得知。”


  君弈很快便道:“瞞住。”


  影一點頭:“是。”


  但旋即又十分不解:“此事主上難道不打算報複回去?”


  淮西候派些人來刺殺,連主上一根頭發絲都沒傷到,主上卻恨不得將他的老巢給掀了。


  而這雲刺史乘人之危,將主上傷成這樣,主上竟然不追究?


  以主上的性子,昨夜應該就會帶著他們七名影衛殺進那驛站。


  甚至不止會殺了他們所有人,還會先將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可主上竟然回來了,回來了不說,還讓他將此事瞞住?

  為何要瞞住?

  他是怕陛下得知此事,以謀害親王之罪論處那雲刺史嗎?


  君弈打量著影一複雜的表情,想了下,別開目光敷衍道:“時候未到。”


  影一:“那主上……又為何會不惜忍受骨毒之痛而離開那驛站?”


  此話一出,君弈的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


  其實他也不太明白當時為何會離開,像是在氣惱什麽,或是逃避什麽。


  總之,他覺得見她那副樣子,也很痛苦,是一種說不出的煩躁與沉悶。


  這樣的痛苦有區別於身體上的痛苦,但卻不亞於身體上的痛苦……


  影一見主上眉頭微蹙,連忙道:“是屬下多嘴。”


  大型雙標狗君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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