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何溪來取段素絹人頭,行至一半,依稀聽得上頭打鬥,疑心頓起,停步不前。
又看到肖昌驚慌失措跑下來。
肖昌見到何溪,不顧擦汗,忙說:“方斬紅果然信不得!上頭一群人埋伏著要取我和段素絹人頭!我們兩個哪裏贏得過他們一群!我拚命跑下來請救兵來!肥水不流外人田,好歹得我們拿段素絹的人頭吧!”
何溪沒有慌亂,隻是冷笑,看的心裏有鬼的肖昌打怵,冷汗熱汗一齊冒。
肖昌怕漏了餡,繼續說,“我聽他們說什麽山下,後溪滅了一組沒問題……”肖昌還沒說完,就見何溪眉頭一皺,臉上已經沒了笑意。
何溪一言未發,調頭就往回奔走,展鴻湄也跟在身後一起跑。
肖昌見何溪反應如郭令預料,忙又急急道,“上頭的段素絹怎麽辦?”
何溪不給回應,兩腳生風似的往下跑。見如此,肖昌知道自己任務已經完成,怎能忍不住笑。
陸離方斬紅兩個雖都是身手不凡,但是以二對五,難免吃了虧,身上多處擦傷,不計。
幾回合交戰下來,那五人還是專對陸離下手,看不見方斬紅似的。
既然如此,陸方兩人以目示意,攻防分工,陸離出手攻擊,禦氣化刃,遊離穿刺,勢不可擋;方斬紅給陸離打掩護,管他刀來劍刺,隔攔架擋,動作利落,不妨陸離出招。
想是場持久戰,兩人配合得當,贏,不過是時間問題了。
刀劍氣刃碰撞,鐺鐺錚錚。
方斬紅忽然覺得頭腦昏沉,雙耳嗚鳴,眼前一暗,腳下邁了一個踉蹌。
就此時有一劍插了空,往陸離心口刺來,方斬紅回過神忙打落那人手裏長劍,陸離雖也跳開躲過,可還是被刺傷了皮肉,胸前滲出血來。
“不是吧,大哥要我的命?”陸離捂著自己傷口,頃刻間溫熱的血就沾滿了手。這使陸離記起來上次,一手都是段素絹的血。
她突然間想到一個蠢問題——人死了多久血才冷掉?
傷口之痛傳來,疼的陸離一個寒顫,錯覺,自己的血已經涼了。
方斬紅看到陸離胸前,手上都是通紅,忽然間像被鮮血糊住了眼,滿目望去,盡是一片腥紅。
雙耳又開始作鳴,一股殺戮的欲望從心底湧出,從腦裏浮現。
方斬紅奪了那刺傷陸離之人的長劍,劍梢還有著陸離的血,在往下滴。
雖不至於疼得昏死,但也疼的陸離額頭鼻尖冒汗。
她還清醒著,她清楚的看到方斬紅雙眼赤絲亂係,呼吸沉重壓抑,她不知這是為何。
“難道?方斬紅暈血?”陸離瞎想。
見方斬紅拄著劍來撐住身體重心,呼吸聲急促又紊亂,那幾人也不再敢輕舉妄動。
此時,何溪趕來,緊隨其後就是展鴻湄。
五人見他二人趕來,並沒有要退場的意思,竟然都一齊站到方斬紅身後去了。
這邊陸離手捂胸口,鮮血外溢,臉色蒼白。那邊他方斬紅手裏長劍還再滴血,身後又站著五個幫凶,事發現場一目了然。
何溪那雙灰澄澄的眼裏睜滿了怒氣,沒等陸離緩氣開口跟他講話,何溪就衝向方斬紅,禦氣劈來。
方斬紅揮劍擋住,眼裏除一片血紅外,看不到人像,耳裏除一陣嗚鳴外,聽不到人聲。
惶恐,焦慮,失措,連禦氣都感知不了方向,方斬紅隻有揮著手裏的劍亂砍,亂劈,亂刺。
何溪驚異,未曾見過他方斬紅出招如此拙劣無序。
平日那雙養尊處優般的眼睛,而今倉皇狼狽,亂布血絲。
傷痛的陸離渾身發虛,她分不清身上流的是血還是汗。
方斬紅發狂了似的去砍何溪,那副瘋醉模樣,陸離熟悉,同之前那兩個漢子一樣,無異。
山下中行,從上次亂戰送下來那批傷員起,就忙的不停,忙索索到現在,又從不少傷員體內檢測出違禁藥物,種類繁多。
問題嚴重且惡劣,中行主將呂穗隨即上報,也集合了東西南北四行主將開了會。
韋望川就聽說了今年這批招新不省心,趁著來中行拿材料的空,想打探點風聲好回去跟弟兄們閑聊有話題扯。
“姐!姐!姐!我聽說你們查出來了是什麽?”韋望川攔住剛從屋裏出來的呂穗,不等她喘氣就想套話。
呂穗看是韋望川這個話癆,就故意裝傻,“查什麽?”
圓睜荔枝眼,啪嗒眨巴,就是不告訴韋望川說。
“姐姐!好姐姐!你逗我幹什麽,我等會就回去了,來一趟中行不容易,況且像穗姐姐這樣好的主將,孤行哪裏還有第二個?”韋望川撒嬌,呂穗哭笑不得。
“苯……”呂穗看韋望川呆滯著臉,笑道,“我知道你想要的答案簡單,你就回去說是各種違禁品,不該有的都有了。”
得知如此,好似驚天,韋望川好不滿意,笑嘻嘻的就要回。
轉身擦肩施傑,賠著笑抱歉,問好,便回去了。
施傑看韋望川笑得屁顛屁顛,問呂穗,“你跟他說什麽了?把他歡喜的。”
呂穗撩了發,說:“隻是小小透露點消息。”
施傑便明白了呂穗同他說的什麽,搓著手,嘖嘖道:“這幫崽子,又是違禁刀具又是打混戰,這會連違禁藥物都給我往上帶,真可以,這會事情大了,不歸我處理了,可惜我千百種刑罰都想好了。”
“不知道主謀淘沒淘汰,但我估計山上還有人手裏有。等那幾個醒來,你們拉去一個個審,這活還得辛苦你。”
“我就不愛幹審訊的事兒!”
“你就愛幹屈打成招的事兒!”
你一言他一語,一來一回的,兩人閑聊起來。
不光帶來刀具,還有違禁藥品,皆是那郭令帶上山去的,最先暗地憑銅幣交易換取,待他們上了癮,多少銅幣郭令都不要,他改要的是銘牌。
究竟郭令如何這般本領,有這些資源,敢耍滑違規,甚至犯法。
這都是他家族手段,早些年就使過,家族被取消資格,禁賽多年,今年才解封。真是本性難移,死性不改,看來郭家的傳統還在繼續傳承,並且發揚,不愁後繼無人。
方斬紅如何吃進郭令的藥,就是郭令在那碗魚湯碗底動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