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小花小花！快來啊！花小紅！花精靈！快來！何溪要死了！快來啊！”陸離慌亂叫喊。


  “我最後喊一遍，你要是再不過來，我就燒了這花草樹木給何溪陪葬！我逮住你，你第一個逃不掉！”陸離潑勢實在凶悍。


  陸離叫喚聲音淒慘帶著怨怒，把寧靜的空氣撞得支離破碎。


  “我來了我來了，好朋友，別生氣，我來了。”


  花小紅匆忙開門，出現在陸離眼前，臉上掛著僵硬的笑


  “有空站那假笑不如抽空過來救命。”


  花小紅站著不動，陸離催她，“過來啊，愣著幹什麽！”


  “我們現在開始交換遊戲。”花小紅冷靜說道。


  “什麽交換遊戲？”此時提及遊戲，陸離心裏發慌。


  “交換性命，一命換一命的那種。”花小紅笑得爛漫。


  “你什麽意思？”陸離吼她道。


  “你和他隻能有一個離開。”花小紅走近陸離，“要留下一個和我玩。”


  陸離蔑她一眼，歎了一口氣，說：“我陪你玩。我有個妹妹，我會給她紮頭發，編辮子，我們會相處的很愉快的。”陸離眼裏都是真誠。


  “不是你想得這麽簡單哦。”


  陸離望向她，不解其意，“你個小屁孩還想怎麽玩？”


  “我要你永永遠遠陪著我，不管我上刀山還是下火海。”花小紅說的嚴肅，神情可怖。


  “我把自己賣給你也行，你趕緊把何溪治好！你讓我給你陪葬都行！”


  “你確定要留下？”花小紅看向昏睡的何溪道：“他現在睡過去了，不會知道是你做的決定的，不要裝好人了。你選吧，不要有所顧忌，心裏怎麽想就怎麽選。”


  “你小小年紀好囉嗦啊！我不是選了嗎！快帶他走啊！”


  “你真的覺得這值得?”花小紅還在試探陸離，她不相信陸離這麽偉大，能為何溪犧牲。


  陸離感覺這花小紅真的是為了好玩而反複試探，是故意在拖延時間。她瞪著花小紅，凶狠狠的。


  “我知道你後悔了，後悔也來得及，放心我不會和別人說的。”


  “帶他走！”陸離吼道。


  “好吧好吧。”花小紅一臉純真，伸手一揮，何溪便從陸離懷裏起身，行屍走肉一般，跛著扭傷的腳朝花小紅走去，花小紅看著何溪說道，“我那個好朋友也是這樣走路。”


  何溪跟在花小紅身後走開，花小紅道：“你剛才凶我，我生氣了。你就繼續在這裏待著反思，等我氣消了再回來找你玩。”


  “快走快走！”陸離揮手催他們快走。


  花小紅一走，那門又消失不見。


  陸離頭往牆上一靠，深深吐了口氣，有氣無力道：“什麽狗屁奇遇，一點都不好玩。”


  陸離頭腦暈沉，疲憊入睡，夢裏，自己又置身於那片無邊桃李林，陸離看見樹上爬有蛀蟲。陸離不想那蟲壞了花樹，便禦氣把那蛀蟲打落，陸離以為護得林子安全。怎想那樹上粉白花朵驟然凋零，花瓣落如疾雨，匆忙慌張，落在身上又如刀鋒，割滑肌膚，疼得似有尖刀往心上紮。陸離禦氣擋防，等她回過神來，眼前一片樹林荒蕪蒼涼。


  林上盤旋的黃鸝，哀鳴淒愴往陸離身上撲來，尖喙啄人，疼痛。陸離為了自保，禦氣打飛那群凶猛之鳥。


  空氣味怪，混合了所有陸離厭惡的氣味，且不說汗味，血味，腥味等臭味，陸離竟聞得出有油漆味道，煙草味道，腐臭食物，酸爛蔬果……那些味道活了似的，往陸離鼻裏奔，通過鼻子又進來陸離嘴裏，像是自己扒食了街角的垃圾桶，把胃都填滿了，不留一絲空隙，腸胃痙攣，難忍絞痛，陸離吐出來，竟把肝膽脾胃都吐出來了，那地上一灘，唯獨沒有心髒。


  西邊紅輪變成灌了鉛的的球，拖不住的往下墜，驟然消失在溪河之中，天地一片昏暗。


  溪水是灰色的，溪水死了，流不動了，靜靜地灘在河灣。


  溪水膨脹，被泡發一般，上漲，終於漫出，浸沒陸離腳踝。陸離沒有機會躲開，隻能被水死死纏住，雙腳像踩進了水泥池中，陸離被困住無法動彈。


  黃鸝羽肉忽然被一陣怪風吃噬，枯木枝頭的黃鸝鳥隻剩空空一架白骨，轉著空洞的頭顱往陸離看來，猝然揮著骨翅飛起，帶起一地枯黃的花瓣。


  眼見一隻白骨鳥往陸離眼睛上抓來，那水泥一般的溪水乍然往陸離臉上蔓延，陸離全身都被鋪上堅硬，那鳥碎成一攤安靜的枯骨，與花一起落在地上。


  被溪水包裹的陸離驚奇自己還可以呼吸，隻是沒想到，那溪水往自己眼口耳鼻裏進時牽動味蕾，讓陸離感受苦澀酸楚，惹得陸離眼淚直流，停不住。


  陸離忽然意識到這是夢，她不害怕，卻也不想醒過來，等再睜開眼時，世界一片空白。


  陸離擦幹臉上的殘淚，她隱約看到前方有什麽東西往自己這走來，雖然隻是模糊輪廓，但陸離清楚，那不是人類，它分明沒有說話，但陸離聽到，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