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陸離和何溪這兩個人的故事,從始至終都是一個曖昧又幽怨,這反而讓它更浪漫了,不是嗎?”陸離把手伸進何溪發絲,一絲一縷的握在手心,輕柔撫摸著眼前這個心裏始終有自己的人的臉。
陸離望著何溪,自顧自地咯咯直笑。
曖昧?幽怨?卻又是浪漫的故事?
“你叫何溪,我叫陸離,一合一離,一個在地上,一個在水裏,我們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一個升起一個落下,你早就發現了吧,我們不是一路人。”
何溪別過臉,甩開陸離的手,“你不要在這裝神弄鬼,故弄玄虛,帶我去找陸離。”
“你是耳聾?還是腦滯?我說了幾遍,我就是陸離。”
“你不是我要找的陸離。”
“你要找的?你要找的陸離是什麽陸離?陸離就是我這個模樣!”陸離把臉猛得靠近何溪麵前。
何溪退後一步,眼裏一半譏笑,一半漫不經心,罵陸離:“瘋瘋癲癲的。”
“隻是你沒見過陸離瘋癲,我再瘋癲也還是陸離。你認識陸離才幾時?你沒見過的陸離多了去了。”
這陸離又湊近何溪一步,她望著何溪的眼睛,好像要讓那雙灰澄的眼裏滿都是自己,她說:“你要是以為陸離是個什麽純良少女……你就大錯特錯了。世人都有罪,陸離也不例外,她的秘密比你的還多。”
何溪繼續聽這個陸離說道:“她遠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善良美好,她始終都在逃避,她是個卑劣怯懦的小人,她既會裝瘋也會賣傻,她連自己都騙,這樣的人是什麽好人?”
這陸離始終都在詆毀陸離,滿眼譏笑,滿是挖苦,何溪聽得刺耳,聽得不耐煩了,他說:“你這麽想破壞陸離的形象?”
“我?破壞?”這陸離冷笑出聲,“我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自己過不去,你怎麽就不願意相信我呢?”
風和樹都往玻璃上撞擊,好像即將衝進屋來。
陸離轉身棄了何溪,往窗邊走去,那風嘶吼樹招搖,陸離猛地把窗簾拉上,窗簾杆和窗簾環摩擦聲音尖銳刺耳,又像是怨魂厲鬼慘叫。
“你不是想知道陸離到底喜不喜歡你嗎?”
何溪卻說,“我不想知道。”
陸離抓過何溪脖子,惡狠狠地道:“你不必要騙我,我和你是一夥的——我是愛你的,就像你愛陸離一樣的情感,不差分毫。”
何溪雖被陸離掐著脖子但倒不至於窒息,他忽然笑,笑得莫名其妙,他道:“你說愛?”那是涼薄的笑,那是涼薄的哂笑,。
陸離回之一樣冷的譏笑:“原來你也一樣,是個懦夫,你隻敢把它修飾成什麽,感興趣?而已?”“愛就是愛,有什麽不敢承認。”陸離嗬嗬嗬地怪笑。
“如果你始終得不到陸離的回應,都是你活該。你那貴氣的優越感,你那始終高人一等的傲慢。你不屑這個,輕蔑那個,什麽你都不需要拚力去爭取,反正最終都會是你何溪的。”
陸離冷嘲熱諷姿態,這番過激言語惱了何溪。
何溪也猛地抓住陸離脖子,“從剛開始你就自顧自地,喋喋不休的在這裏胡言亂語,我已經聽夠了。”
燭光搖曳,扭曲光影。
“陸離是一個人,活生生的一個人,她不是什麽櫥窗展示的商品,也不是什麽掛在牆上裝飾的狐皮,你抓不住她她就像細沙一樣,流跑了。”
陸離另一隻手握住了何溪那另一隻手,“你抓不住她。”陸離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配合昏黃燈光效果陰森。
“你想我抓住你嗎?”何溪緊抓著陸離脖子問她。
“你最好能抓住我。”
何溪送了手,陸離也放了何溪,二人脖子上各自通紅,殘留著對方的手印。
“你不是有問過陸離,為什麽你們兩個之間沒有秘密嗎?”
何溪眼睛看向牆上陸離和他被燭光拉得幾乎畸形的影子,細長詭異。
“我問過嗎?”
“原來你也擅長裝瘋賣傻。”陸離又一次撫摸何溪的頭發,“你問過陸離,你問她為什麽她待段素絹那樣好,雖然她裝瘋賣傻不願回答你,但是我可以回答你,我也是陸離,我可以告訴你答案。”
這陸離的眼睛不僅像狐狸那樣魅人,還像毒蛇一樣蠱惑人。
陸離把手貼在何溪唇上,“你必須要聽我說。”
“因為她心裏先有段素絹,她不知道要怎麽安置你這個後來的何溪。”
陸離是個感情白癡,她躊躇不定,她猶豫不決,她怕她愛上何溪會讓她負罪。
她偽善,她惺惺作態,她希望周圍人沒有痛苦,不受傷害,每一個人都是快樂的。
可她又不是聖母,怎麽可能誰都能受她聖光普照。
情感有沒有先來後到之說暫且不論,要說的是,“人究竟能不能多情,心裏能不能同時裝有兩個人?”陸離妹妹陸問天狠狠歎一口氣,合上那花花綠綠封麵的言情小說,發出這樣感慨,她問陸離,這個人生閱曆比她深厚幾年的人。
“這有什麽不行,那看古時候那皇帝,後宮三千佳麗呢!”
“可他心裏究竟幾個人?真正意義上深愛的人有幾個?”
“我又沒做過皇帝,我哪知道。”陸離四仰八叉像一灘淤泥爛在地板上,時不時的張嘴等待陸問天投喂果脯蜜餞。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同時愛上了兩個人,你會怎麽吧?”陸問天丟一顆酸梅到陸離嘴裏,這樣提問。
“如果啊,有一天啊,愛上兩個人……”陸離發出怪笑,“你這問題又白癡又無聊,毫無意義毫無營養。”
“那你給我個有意義有營養的答案。我聽聽你多精明你多有趣。”
“倫理上講,人還是專一一點比較好,如果真的愛上兩個,肯定不是同一時間愛上的,有個先後,必須要在這兩個人裏抉擇,我覺得該選擇後來的那個。”
陸問天眨巴著眼問陸離為什麽。
“因為如果你真的很愛先來的那個人,又怎麽會愛上後來的那個人。”
“那先來的那個就被甩了?”陸問天道。
“那怎麽辦?誰讓這個人愛上兩個人了……這麽多情幹什麽。”
陸問天點頭,覺得陸離真是一個果斷又狠心的人,如此決絕讓她敬佩。
陸離張嘴等待陸問天再投喂,但是那陸問天捏著酸梅遲遲不給陸離吃,她說:“我覺得,多情無罪。”
陸離被陸問天這番話驚住,“你還替多情辯護?”
“多情又不是濫情,也不是花心,它們不一樣,多情是無可奈何,濫情是卑劣的,花心是無恥的,後兩個是故意的,都是該負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