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選擇了你
“我不殺你，因為那樣隻會讓哥哥更傷心！”見到她的眼淚，青陽愣了愣，語氣明顯緩和。
“那麽你想怎樣？”藍霽兒慘笑。
“其實，我暗地找你很久了，誰知今日這麽巧，讓我遇到的第一個想與她做朋友的女孩子竟是你……”青陽說到此間忽然垂睫，神情似乎渲染了悲涼之色，但一抬頭，又目光灼利，決絕，“我不想再讓哥哥傷心了，我想把你送回他的身邊！”
“我和他之間已經結束了，你送我到他身邊又有何意義？”藍霽兒苦笑。
“哼，你知道什麽，我送給他的不是你藍霽兒，是哥哥摯愛的杜憐兒！”青陽冷冷哼了一聲。
“你，你要做什麽？”藍霽兒敏銳感覺到他話中有話，一種可怕的預感如鬼撓背般寒噤心頭。
青陽不說話，緩緩從懷中掏出一顆紅色丹丸。如玉掌心襯托紅色如血，在蒼茫的夜色中很是詭異。
“此丹丸名叫憶前塵，顧名思義就是能使人想起前塵往事。但萬事萬物總是利弊相生，所以這丹丸若讓你恢複了那一世的記憶，這一世的記憶就消失了……”青陽緩緩而道，清涼通明的聲音聽不出半點感情。
心轟然倒塌，藍霽兒一時間竟震驚的忘了呼吸，這世上怎麽會有這種丹藥！
嗤然一聲，一道白光擊向藍霽兒頭頂，繩子應聲而斷，藍霽兒重重跌在地上，差點背過氣去。
但當那枚丹藥擎在她麵前的時候，她瘋狂地掙紮大叫，“不，我不做杜憐兒，我不做杜憐兒……求求你……求求你……”
“藍霽兒，吃下這丹丸吧，我相信哥哥一定會待你好的，你一定會幸福的……”青陽抓住她的下顎，蠱惑她。
“不，不要，青陽我求你不要這樣做，我是藍霽兒，我不要做杜憐兒……”藍霽兒駭然大哭，滿麵滿頰的都是淚水，拚命想掙脫青陽的手，卻哪裏掙脫得了。
一經服下這丹丸，世上便再沒有藍霽兒了，這無疑是在逼死她。
“住手！”一道清麗的語聲，一條人影撲了過來。
“月羲哥哥！”藍霽兒哭叫著抱住那條人影。
月羲將她護在懷中，仰頭直視青陽，薄冷的眼眸中有了怒氣，“你要給她吃什麽？”
青陽驚訝於月羲蘇醒快得超乎他的想象，於是生生懊悔，他怎麽就答應醫治這可惡的家夥的傷呢。
對上他漂亮的臉，他怒火中燒。就是這個男人，令藍霽兒投懷送抱，令千殤哥哥痛苦萬分，本當無暇顧及你，現在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滾開！要不小心你的小命！”青陽鐵青著臉，居高臨下，一副主宰他人生死的睥睨。
“你到底想給她吃什麽？”月羲不動，眸光中的怒氣轉化為犀利的刀鋒，一字一字問。
“他，他是千殤哥哥的弟弟……他要給我吃那顆丹丸……讓……讓我變成杜憐兒！”藍霽兒氣吞聲咽，斷斷續續道了出來。
雖然言簡意賅，但月羲聰慧過人，全然明白對方的身份和對方的意圖。
“我勸你不要這麽做，千殤是個驕傲之人，他絕不會接受你這番好意，到時候反而弄巧成拙……”衡量力量，月羲知道對方是妖，會法術，是敵不過他的，隻能跟他曉之以理。
“你胡說！”青陽自然不信。
“你試想下，以千殤的法術完全可以迷失藍霽兒的本性，以達到得到她的目的。但他沒有這麽做，一方麵自然是因為對藍霽兒的愛，另一方麵也是他的驕傲所致，他要的是兩情相悅的愛情，不是用武力法術權勢威逼出來的虛假愛情……”
月羲娓娓而道，說到此間，他忽覺懷中的藍霽兒身子猛地一顫，眉間不緊微蹙起來。
青陽也明顯一怔，猛想起那晚千殤沒有讓藍霽兒服下憶前塵，也許就是出自這樣的原因。
但隨即轉念一想，就算哥哥生氣自己這樣的做法，但到那時藍霽兒已成杜憐兒，木已成舟，以哥哥善良的心，是不會對這個女孩子不聞不問的。
嗬，這月羲真是個厲害角色，一語就切中要害，但本小妖也不是沒腦子的人。
思忖此間，不禁冷冷一笑，道：“或許你說的話有道理，但是你根本說服不了我！乖乖閃開，否則本小妖可要動殺念了！”
“你不要執迷不悟，世上什麽都可以強迫，唯有愛強迫不得……”月羲大急，那種沒有把握的虛無再次升騰。
“我不要聽你的說教，滾！”青陽可沒再有什麽耐心，劈手就要從月羲懷中來奪藍霽兒。
誰知手剛觸到藍霽兒的衣衫，月羲突然帶著藍霽兒如遊魚般滑出數丈。
“可惡！”青陽大怒，將憶前塵含在口中，身子驟然騰空，左右起掌，兩道霹靂擊向月羲。
“哥哥小心！”懷中的藍霽兒大叫一聲，想也沒想，就擋在月羲身前。
白色的閃電離藍霽兒胸膛一寸餘，忽然一片金光大熾，倏然化成網狀，將這兩道閃電猛力地彈了回去。
“啊……”彈回去的法氣直擊向青陽，青陽猝不及防，砸個正著，慘叫一聲，整個人直飛出去。
而巧的是，那含著的丹丸憶前塵隨著他的慘叫，倏然滾入他的咽喉，滑進了他的腹中。
“丫頭……”月羲驚魂未定忙不迭查上前查她是否有傷，卻發現她纖毫未傷。
藍霽兒看著直飛出去的青陽，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地呆立原地，驚如木石。
“丫頭，丫頭！”月羲搖晃她。
藍霽兒倏然醒來，下意識地去撫摸自己的胸前，這一摸便摸到了掛在脖子上的錦囊。
原來是紫夜的護身符救了自己！
“哥哥，是小夜子送給我的護身符起作用了！”藍霽兒大喜道。
月羲自然知曉紫夜有這麽一個護身符，想不到的是他竟然送給了藍霽兒，更想不到居然有這麽大的作用，不但能抵禦妖的法術，而且還能反彈傷害。
其實這護身符也隻能抵禦低微的法術，尤其是反彈傷害，一般修為高一點根本是傷不到的，而正巧這青陽是隻會些初級法術的小妖。
見青陽躺地後就寂然無聲，月藍二人小心翼翼地接近他。月羲伸手探了探鼻息道：“他昏過去了。”
藍霽兒長長地鬆了口氣，想想方才自己差點兒就消失在這世上，不禁後怕，身子又不由自主地打顫。
“丫頭，別怕，沒事了，咱們快些離開這！”修長的手指絞上來，藍霽兒發現月羲的掌心濕濕黏黏，俱是冷汗，原來他方才也是害怕的。
“哥哥想必也知道了青陽附身了紫夜的身體吧！”藍霽兒再次看了一眼地上的青陽，忽然問道。
月羲點頭，“紫夜能用這種方式活著，我很開心！”
“原來哥哥跟我一樣的想法！”藍霽兒舒心地吐出一口氣。
“其實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活著！”月羲忽然幽幽地道，藍霽兒看他，發現他眸光裏有亮亮的東西在閃動。
“哥哥……”她情不自禁地叫了聲。
月羲淡雅一笑，“走吧！”
藍霽兒點點頭。
月羲牽著藍霽兒的手，緩步行走。
天上繁星萬點，地上月白如霜。月羲仰首看天，俯首看地，轉首溫柔地看如玉的伊人，忽覺著這俯仰轉首之間一切都是那麽地靜好。自家破國亡之後，他的心頭一次竟有著這般寧謐的舒暢。
深深地吸了口氣，月羲忽然頓住了步子，就這麽深沉地看向藍霽兒。
“哥哥……”她有些忸怩地叫他。
“丫頭，真想，真想放棄所有的一切，就這樣跟你在一起……”握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然後月羲輕柔地道，“假如這世界它還有叫做幸福的東西，我想這就是你了！”
藍霽兒心內悸動，她看他的眼睛，發現那雙眼中閃亮著是一汪悱惻柔情的瀲灩，然後他閉眼，親吻著她的手，有一顆的淚珠滾落下來，打濕了她的手背。
心被尖銳的刀子倏然劃過，藍霽兒想起了那一夜千殤跪地一吻的訣別，也是如同現在這樣，那溫潤的液體滑過了她的手背，淋濕了她的心靈。
淚倏爾滂沱而下，藍霽兒整個人痙攣起來。
“丫頭？”月羲感覺到她有異，抬頭看她哭得滿臉是淚，不禁心痛至極，忙將她摟進了懷中。
“那一夜他也是如此向我吻別，然後他的淚也如同你的淚一樣，輕柔地滑過我的手背。我知道他是多麽的傷心，可我的心也痛到不能呼吸……”
淚透過他的衣衫冰涼了他的肌膚，月羲聽見藍霽兒極力壓抑卻依然哽咽的悲聲一字一字進入他的耳中，心忽然絞成了一團。
“他放手你了？”忍著心口的痛，他低低地問。
“是！”藍霽兒回答，身子顫動得厲害。
“那麽你決定隻跟我在一起了是嗎？”
“是，痛苦的初戀我必須忘懷，然後用心地陪伴在哥哥的身邊！”藍霽兒用力地咬唇，哭道。
“好，謝謝丫頭選擇了我！既然如此，那麽過了今晚，我希望你不要再想著他，不要再為他傷心落淚，好嗎？”月羲輕柔，卻一字一頓分外有力，似乎每一個詞都是他的心血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