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你想毀約？
顧燁廷麵色一冷，逼近蘇子末，伸手掐住她的下巴，“難道不是嗎？”
蘇子末吃痛，眉頭忍不住就皺了起來。
但是，她的心裏卻湧起了一股怒氣。
猶如一團火，迅速地席卷全身。
“顧！燁！廷！”用力推開顧燁廷的手，蘇子末那一直帶著悲戚的臉此刻充滿了憤怒和不可置信。
顧燁廷嗬嗬一笑，拿出紙巾漫不經心地擦著自己的手，眼中光芒閃爍，“怎麽，戳中了心思，你惱羞成怒了？”
蘇子末身軀搖晃，踉蹌後退了一步，但是隨即，她便穩住了身體，抬頭，毫不退縮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那個已經曾經熟悉到骨髓的男人，此刻卻是那麽地陌生。
“顧燁廷，你聽好了，我，蘇子末，曾經愛過你。”隻是一句話，蘇子末差點就流了眼淚，可她生生忍住了。
顧燁廷的目光一頓，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的臉，“所以呢？”
“砰！”“砰！”“砰！”
三個字，差點擊潰了蘇子末的堅持。
“我愛過你，我可以為了你去犧牲我的一切，哪怕是……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安慰著我自己，想著你一定會回頭，可是……”
“那不是你自願的嗎？”顧燁廷不耐煩地打斷她。
自願？
蘇子末如遭雷擊，腦袋暈了一下，眼前一陣發黑。
她何曾自願過？
哪一次，不是被逼迫的？
“顧燁廷，你還能要點臉嗎？我什麽時候自願過？”蘇子末氣狠了，一下子就忘了剛才自己要說的話。
“收購的文件，是你簽的字吧？我有強迫過你嗎？”
蘇子末感覺到了呼吸的停滯。
他，他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是，仔細回想，蘇子末忍不住就苦笑，當初，簽字的時候，還真的是自己自願的。
驟然間，蘇子末便沒了繼續說下去的欲望。
“顧燁廷，我知道安然在你的心裏很重要，她變成這樣，是我的責任。你放心，我會盡我的力量來救她的。”
蘇子末一口氣說完，越過顧燁廷，就要離開。
她知道，她說這話其實很托大，她沒錢沒權，想要將安然救醒，哪有這麽容易的事情。
但是，所謂的虱子多了不怕癢，她身上的債務那麽多，再多一筆，又如何？
胳膊突然被抓住，顧燁廷用力一拽，便把蘇子末拉到自己的懷裏。
“怎麽，你想毀約？”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朵邊響起，那細細密密的呼吸若有若無地噴在她的脖頸上，讓她的身軀忍不住微微一僵。
抬眼，男人剛清理過的下巴微微泛青，他的鼻翼微微擴張，噴出的氣息緩慢地撩撥著她。而他的眼睛裏麵，卻有著緩慢醞釀的風暴。
蘇子末突然綻放了一個笑容，蒼白的小臉突然之間有了顏色，一瞬間，竟然將這病房裏的一片素白壓了下去。
“那就，毀約吧！”
顧燁廷一滯，眼裏的風暴瞬間翻滾了起來。
“你敢？”
蘇子末掙脫開他的禁錮，揉著被捏疼的胳膊，有些戲謔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她第一次，從他的臉上看到了驚詫。
這讓她的心裏湧起了一股無法言說的快感。
“有何不敢？”
這四個字一出口，蘇子末感覺到那一直盤旋在她胸口的陰雲突然消散了，這麽一瞬間，她突然挺直了脊梁，毫不退縮地看著顧燁廷。
看著眼前這個似乎突然綻放光芒的女人，顧燁廷微微失神，有那麽一瞬間，他竟然有一種不忍褻瀆的感覺。
但是，也隻是一瞬間，他便壓下了那怪異的情緒，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你要想好，你如果現在毀約，蘇氏集團依然是我的，而且，你要承擔相當於債務十倍的違約金，你，能拿得出來？”
蘇子末隨意地捋了捋頭發，淡淡一笑，冷瞥顧燁廷，“顧少爺，合同是我簽訂的，要賠多次違約金，我也知道。我現在是拿不出來，但是，我記得上麵有一條，十年內還清。我相信，我十年內是能把這錢全部還給你的。”
十倍的債款，猶如一座大山一樣，狠狠地壓在了蘇子末的背上。
但是，她的脊梁，始終不願意彎下。
上一次的妥協，已經讓她徹底認清了現實。
眼前的男人，從來不曾在意過她。她用將近一個月的屈辱，終於換回了扛起所有責任的勇氣。
她是蘇氏集團的大小姐，她是蘇家的千金，蘇家的一切，理應是她的責任。
當初天真地以為可以依靠那個男人，此刻，她也終於長大了。
她再也不願，如同鴕鳥一般，逃避屬於自己的責任。
顧燁廷的眼中眸光頻頻閃爍，牙關卻是緊咬，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蘇子末抬著頭，目不斜視地越過顧燁廷，用從未有過的高傲，去迎接未來的挑戰。
“你別忘了，你媽媽還在療養院裏，每天都需要消費一大筆醫藥費。”顧燁廷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
蘇子末嗤笑一聲，終於回過身來，那雙通紅的眼睛平靜地注視著那張熟悉的臉。
“顧燁廷，你除了用我媽媽和債務來威脅我，還能有其他的手段嗎？”
蘇子末的心髒在顫抖，連帶著身軀也有些控製不住。但是，她強忍著。
顧燁廷的手段那麽多，豈能隻有這麽兩個，但是她在賭。
她在賭以顧燁廷的高傲，不會用其他下作的手段來對付自己。
雙目對視，蘇子末毫不退縮。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蘇子末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顧燁廷的嘴角突然扯出一個笑容。
“那我，祝你好運！”
蘇子末揚了揚下巴，最後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安然，決然地轉身離開，徑直走向電梯。
可是，電梯的門剛剛關閉，蘇子末的腳突然一軟，無力地靠在了角落裏，緊緊地抱著胳膊，身軀止不住地發抖。
她剛才，居然反抗了顧燁廷！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居然會怎麽正麵地與顧燁廷交鋒。
雖然，她看起來贏了，但是，蘇子末很清楚，她輸了。
很徹底。
一直到電梯快要停下的時候，蘇子末這才強迫自己站了起來，剛一出電梯，一道人影便撲了過來，與她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