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調虎離山
上官睿忽的想到什麽,伸手去磨蹭傅靜之的衣領。
傅靜之穿了件寬鬆的薄衫睡著,感覺到他的動作,隻說:“你知道明日是重要的場合。”
上官睿知道,上官睿說:“我已經是不想去了,還不如這麽跟你一起。”
說的類似於胡話,怎麽可能不去。
到底還是礙於明天有事,最後也就是摟著傅靜之睡,上官睿十分的不舒爽,說:“這我可難受了,也睡不著。”
傅靜之說:“你要想睡得著就得折騰我,我寧願你睡不著了。”
上官睿十分不情願。
傅靜之才又說:“我從穿上下來才三天……”
也就是月事根本沒過去,有著這一層,上官睿隻能是老實,摟著傅靜之給她蓋上一點脖子地方的被子,摟好了閉上眼。
這一夜對上官睿來說難熬。
對傅靜之來說睡的很好。
上官睿後來到也不知道多久才是睡著過去,等到再醒來時候外麵已經是天亮了,他第一反應是伸手去摸旁邊的傅靜之,然而伸手隻摸了個空。
心裏頓了一秒,一瞬間忽然就涼透。
上官睿一下子睜開眼,整個人從床上坐起來,扭頭看身側,的確是沒有人。
他伸手去摸了一把,被褥都是涼的,應該是傅靜之早就不在了。
“靜之……”他叫了一聲,想著傅靜之是不是在盥洗室裏。
然而房間裏空空蕩蕩,本來就裝修的極肅穆的房間竟然都帶了他自己的回音,安靜的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他站起來,光著腳直往盥洗室過去,盥洗室的門根本就是開著,一眼看過去就看光了,沒有任何人在。
上官睿在門口停了一下,又往門口走。
傅靜之一貫是不貪睡的,她早上起的都早,她自己說是因為養成了習慣,再不貪睡了,晚上早些睡早上早起也挺好,看見太陽就養成習慣。
傅靜之應該就是起來之後看他還睡著,就沒打擾他自己先出去了。
應該也就是在樓下。
這邊的院子沒有雍城的那座常住,許多地方都是簡單空曠,院子裏也就是草皮和樹木,沒修什麽好看的景致,出去看也沒什麽好看。
前院是草皮,後院也幾乎沒什麽,就是幾棵樹。
周圍守衛都很嚴,院牆外都還有人站崗,大門口也是每車必查的,不至於她一個大活人忽然就出去。
除非是馬副官並不在,她堂而皇之的跟守衛說自己要出門,叫司機送她出去,門口的人知道的並不多,可能真是會放她出去。
這樣想著,忽然就覺得有些心驚。
他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走的,要是早就走了,去火車站坐火車還是跟著航運離開還是就在茫茫人海中先去其他城市再轉坐火車走?
李慕南是不是在哪裏等著她一起?
之前坐船她是一路向南,這次是往南還是往北?或者是先往北走避開他的追蹤然後等著機會再往南去?
上官睿一邊下樓一邊什麽都想了。
在樓下上官睿迎麵遇上剛從外麵進來的馬副官,馬副官看上官睿穿著睡衣就這樣出來,大驚失色,再看上官睿竟然連鞋子都沒穿,神色凝重,於是急忙迎過來:“二少這是?”
上官睿已經是極定了語氣,開口聲音壓抑:“門口早上有看見傅靜之嗎?或者是什麽車出去。”
馬副官說:“二少您稍等,傅小姐也不會飛天遁地,這是您的私宅怎麽會,我現在就去問,您等著我。”
上官睿光著腳站在原地,馬副官匆匆跑著出去。
上官睿站在大廳的中間,跟自己說不至於如此,不至於……應該不會。
怎麽可能。
然而馬副官很快從外麵跑回來,麵上也是緊張:“門口說早上傅小姐說是讓小田出去給她買些東西,的確是有輛車開出去,車上沒有傅小姐,但是他們沒搜後備箱。”
上官睿麵容冷峻,略一低頭,再抬頭看馬副官:“你點幾個人去找,應該走不遠,去李慕南那裏找人,火車站碼頭都要看,南北都有可能,帶幾個見過傅靜之的人。”
馬副官立刻答應下來,轉頭跑著出去招呼人。
上官睿原地站著,後麵傭人不明就裏,過來問上官睿:“二少,早飯準備好了,在樓下用還是給您端上樓?”
上官睿沒答話。
他本來的那一點希望一點點都崩塌掉,他覺得不可能是傅靜之又一次騙了他,可是一切好像就是這麽回事。
傅靜之昨天在他懷裏跟他說著那些話,如同一個小綿羊一樣的在他懷裏。
她說的那些推拒他的話,他當時覺得是她身子不舒服,可是現在想,她不是第一次說身子不舒服,已經許久,可能隻是想避開他而已。
她笑著跟他打趣的話,也隻是想讓他掉以輕心。
她笑著看他的樣子,那樣嫻靜美好。
她自己親口說的,親口說想試一試愛上他。
然而現在回頭想,竟然全是都是騙局。
一個人,說了全部的謊話,隻是為了離開他。
就算他把心都掏出來給她,她還是要離開他……她說要試一試愛他的。
那麽她在甲板上說的那些呢?她說不能離開他的那些呢?
他給她剝了滿手的核桃,她那樣溫柔的笑著,竟然也都是假的麽?
那到底什麽是真的?
到底那一段是真的?
他還能不能再找回她?她一心要走,他又能怎麽留住?捆住嗎?他到底還能怎麽做?
曾經在很多年前,他離開江城,他沒想過那時候總是圍著他轉的傅靜之,有一天再也不願意跟他一起。
他到底應該是怨恨命運還是怨恨曾經的自己?
世界全都坍塌掉,真的坍塌掉。
“二少……”家裏傭人問。
上官睿說:“不吃了。”
傭人看他語氣神態,也不敢多問,可是上官睿從來都把傅靜之一日三餐盯的緊,於是又問說:“那傅小姐……”
上官睿搖搖頭,自己往樓上走。
許多事他都弄不清了,心裏還有一個聲音跟自己說不可能的,不至於,他這樣轉身就好像這些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明明隻是睡了一覺,醒來一切怎麽就會全都變了呢?
他一步步上樓,回了房間裏。
房間裏真是靜,極靜,他站在房門口看著房間裏,偌大的房間,朱紅色的地板,一張大床,床邊一個床頭櫃,另外一邊一個單人沙發,牆角有衣櫃。
這裏的房間極簡單,這就是全部了。
床上被褥淩亂,沒有一個傅靜之。
是真的沒有一個傅靜之。
他終於確信自己不是做夢,而是真的傅靜之離開了。
外麵院子裏馬副官清點人的聲音,而後有人腳步聲,也有車子的聲音,應該是馬副官帶人往交通樞紐過去。
家裏出去的車子在什麽地方也是能查,小田跟傅靜之走得近,甚至是會被傅靜之也一起帶走。
傅靜之從來都有這種魔力,讓周圍的人對她死心塌地。
上官睿過去在床邊坐下,發覺自己無能為力。
是真的無能為力,他能做什麽呢?他能做的早就都做了,從威脅,到步下天羅地網,到對她好,到毫無底線的遷就……
他能做的都做過了。
然而所有的一切就像是重拳打在棉花上,她好像都領了情,她都很溫柔的回應,說著要試著去愛上他的話。
她說了許多,他不願意信了,她在船上卻那樣堅定,堅定的就好像她不曾離開過他一樣。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也都信了,他沒有全信,可是心裏已經向往溫暖。
傅靜之就是他的溫暖。
從以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