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要不要一起洗
“……”許枝鶴嬌美的五官微微一滯,半晌道,“才住幾天,房租什麽的就算了,你要真過意不去,就幫忙分擔一點家務。”
許枝鶴不喜歡私人空間被人打擾,所以她不要住家保姆,物業每天會定時定點來替她收拾屋子,且時間掐的精準,恰好避開她在家的時候。
這就是頂級豪宅的好處,許枝鶴讓他分擔家務不過是隨便拈來的借口。
司機開的是公司那輛商務寶馬,站在車外頻頻低頭看表,許枝鶴走了幾步就看見了。
她走過去,司機替她拉開後車門,帶著詫異審視了眼她身邊的江珩,馬上收回視線,拉開另一扇車門。
“謝謝。”江珩從另一側上車,坐在許枝鶴身邊。
傍晚的時候下了點雨,車內開了暖氣,許枝鶴一上車就習慣性的甩了高跟鞋,司機從前排遞過來一個頸枕,問:“許總,回家嗎?”
許枝鶴閉上眼,一張嬌俏的小臉覆上冷意,若有似無的“嗯”了一聲。
當司機,開車技術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管好嘴巴。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心裏邊兒得門清。
江珩在一旁看得微微勾唇。
明明是一張俏麗生動的臉,為了顯出上位者的範兒,硬生生板起來的樣子……也太他媽可愛了。
他主動抬起她的雙腿,放到自己膝上,替她揉捏起小腿肌肉。
許枝鶴起先嚇了一跳,他的指腹一觸碰到她的肌膚,她就有點後怕。發現他隻是按摩後,稍稍鬆了口氣,渾身也沒那麽僵硬了。
察覺到她的放鬆,江珩笑了笑:“舒服麽?”
“嗯……還行。”說完,又換了個姿勢,指使他,“那邊……再重一點。”
“這裏嗎?”
“對……嗯……”
司機眼觀鼻鼻觀心,毫無旁騖的開車。
許枝鶴沒想到江珩手藝還真不錯,按了一會兒她身上的酸痛感驟減,於是往後倚入頸枕,掏出手機打起了遊戲。
就這麽一段路,她懶得帶耳機了,落地直接自閉城開幹,沒一會兒車廂裏就回響著此起彼伏的槍聲。
江珩探過去看了眼,是時下很流行的一款FPS槍戰遊戲。
許枝鶴在海豚TV有自己的直播間,閑暇的時候也會和自家平台的主播一起組排。一來是她個人愛好,二來可以給這些主播拉拉流量。
因為經常和職業選手組排,她水平還不錯,打手遊版人機就如同砍瓜割菜,江珩湊過去的時候,屏幕正中紅字顯示著10淘汰。
下雨天車子堵在高架入口,江珩提醒她:“你晚上沒吃東西,要不要先找個地方吃點。”
許枝鶴槍口瞄著窗縫:“懶得動,回去叫外賣吧。”
江珩上癮了似的撓著她小腿內側的一處皮膚,問:“那你想吃什麽?”
許枝鶴倒吸了口涼氣,猛地把腿抽回,瞪他一眼:“你不能安靜會兒,幹擾我聽腳步。”
話音未落,對方已經繞到後門,一梭子打死了她的遊戲人物。
“艸!”許枝鶴發出一句國罵,扔掉了手機。
江珩替她把手機撿回來,遞到手裏:“怎麽不玩了?”
“有狗,沒勁。”許枝鶴解鎖了屏幕,冷冷道。
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江珩聽不懂似的,蹲下身,握住她的腳要替她穿鞋。
許枝鶴有點不適應,縮了一下腳,不滿道:“誰讓你做這些了。”
他倆一舉一動,司機前排都聽著呢,雖然司機不會亂說,但是讓昔日高高在上的江家大少爺彎下腰來給她穿鞋,許枝鶴總覺得別扭。
江珩沒有作聲,仍舊握著她的腳踝,替她把兩隻鞋都穿好,才直起身道:“我還欠著你房租呢。”
許枝鶴瞟了他一眼:“嘖,說的我像欺壓你的黃世仁。”
可不是麽,又讓人家捏腿,又讓人家穿鞋,還罵人家狗。
車內響起手機鈴聲,江珩拿出手機看了眼屏幕,再抬眸看向坐在身旁的小女人,麵無表情的掐斷了來電。
許枝鶴漫不經心的問:“為什麽不接?”
話音剛落,鈴聲再次響起。
江珩直接把來電拖入了黑名單,嗓音清冽道:“騷擾電話。”
“噢。那這騷擾得還挺有毅力。”
另一邊,莫名奇妙“被出差”的嚴訣瘋狂給江珩彈微信——
江狗,你拉黑我?
你不是去看你大學老師嗎,看到現在?
你晚上回不回啊,給個信啊?
——對方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
嚴訣:?
*
車子在南城的地標建築恒泰大廈停下,許枝鶴購置的公寓便坐落於此。
她這地兒買了不到半年,除了搬家時薛景景和裴然來給她溫居,還沒有留宿過其他人。
走進挑高的入戶大堂,恰好遇到一位業主出門。
那是個身穿高訂套裝腳踩恨天高的中年女人,妝發精致,胳膊上挎一隻限量版愛馬仕,走起路來腳底生風,起碼是公司高管以上的階層。
高跟鞋踩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噠噠聲,許枝鶴對那些靠著自己躋身精英的女性一向有好感,何況是住一棟樓的鄰居,兩人擦肩而過時,她微微測首點頭,對方本來目不斜視,在看到她身邊的江珩時,忽然停住了腳步。
“你好,能留個名片嗎?”對方先主動打招呼,雙手遞過來的名片是朝著江珩的。
許枝鶴神色一僵:“……”
江珩看了她一眼,唇上弧度輕挑,波瀾不驚道:“我沒有名片,你有什麽可以跟我老板談。”
對方這才正視許枝鶴,眸子裏帶著一絲不可思議。
大約在她眼中,像許枝鶴這樣不到25的年輕女孩,能出現在這種市值數千萬的豪華公寓裏,多半是靠著身邊的男人吧。
許枝鶴上一刻的好感已經蕩然無存。
走進電梯,她刷了卡按下層數,便將卡遞給江珩:“這裏電梯刷卡和指紋都可以,今天太晚了,你先拿卡用著,明天我讓物業來幫你錄入指紋。”
電梯直通入戶玄關,許枝鶴在門口換了鞋,用指紋解鎖大門。
屋內的聲控燈漸次亮起,四百平的躍層,裝修是開發商贈的,據說是某日本室內設計師的獲獎作品。許枝鶴隨手把包丟在鞋櫃上,指了指二樓的客房:“你就睡那。要上去看看嗎?”
“不用。”江珩幫她提起包,向屋內走了兩步,環視四周問道,“你要先洗個澡嗎?我幫你放水。”
許枝鶴皺了皺眉:“……你不必總把做家務抵房租這件事掛在心上。”
他點點頭,解開領口的一粒扣子:“我隻是想問你,要不要一起洗?”
“不要,滾——”許枝鶴麵紅耳赤的進了屋。
她有潔癖,回家第一件事自然是洗澡,在這一點上,江珩很了解她。
拿著換洗衣服走進浴室,許枝鶴突然想起什麽,探著頭對客廳道:“你的房間裏有單獨的淋浴間,以後你洗澡什麽的就在自己房間,沒有必要就別隨便下樓。”
她說完頓了頓,又接著道:“今天太晚了,你的行李什麽明天再去拿吧,洗漱用品在你房間有新的,需要什麽換洗衣物你寫個清單,打給物業讓他們送一套過來。”
最後,在關上門之前,她又加重了語氣:“沒我的允許,不許進我房間,書房、臥室、衣帽間全都不可以!”
卸了妝,許枝鶴脫下衣服赤腳走進淋浴間。
水汽彌漫,漸漸將她骨肉均亭的身形掩去。
江珩在她身上留下的一道道痕跡清晰而刺目,下午那一場情事幾乎耗費了她全部的力氣,她現在又暈又困倦,不知衝洗了多久,許枝鶴迷迷糊糊的關了花灑,扯了一條浴巾圍著身子踏出淋浴間。
她以為江珩已經回二樓房間了,一邊擦著頭發,一邊扯下浴巾,從衣帽間裏取下早已選好的睡裙。
門口響起一道尷尬的輕咳。
許枝鶴手一僵,條件反射的轉過頭來。
江珩就站在衣帽間的門框邊,黑沉沉的眼睛毫不掩飾地盯著她。
襯衫開了兩粒扣,鎖骨流暢且清晰,黑色西褲勾勒著修長有力的腿部線條。
他給外人的印象總是矜貴高冷,可許枝鶴清楚的見過這個男人的另一麵——禽獸不如的一麵。
許枝鶴呆呆的看著他,對視了足足有三秒鍾。
驀的,她神經火燒一般的反應過來了,撈過睡裙擋在胸前,手足無措的衝他道:“你、你站在那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