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二進宮
衛瑩琅在下首，也瞧出衛平眉頭的憂愁，猜測他多半也是在糾結，便也不再多說，心中打定主意。
如果衛平要把衛懷清的戶籍遷回鄉下，她一定會動用所有的人脈和力量，也要把弟弟留在京中。
“夫君也莫要發愁，此事確實太難抉擇，你還是好好斟酌才是，必定這是孩子的一輩子，”白梅伸手輕輕地攀到衛平的兩側太陽穴，說話也溫溫柔柔，隻是看向衛瑩琅的目光裏透著囂張。
衛瑩琅對白梅的屢次挑釁，假裝沒看見，見話題講到此處，也沒了繼續下去的必要，起身就要離開。
“誰讓你走的？”衛平正是滿頭亂麻，頭疼的很，耳邊是妻子的溫言細語，剛剛平複了一下他內心的煩悶。
他抬眼卻看見衛瑩琅也不施禮，抬腿就要走，立馬激起了他心中未消的餘怒。
衛瑩琅還沒抬出去的腳，立馬收了回來，轉頭有些不耐煩的看向衛平，隻見衛平滿臉怒氣，指著她的手抖了抖。
”你作為女子，在外拋頭露麵就算了，還陷入了殺人案中，你居然還像個沒事人一樣，連禮也不施，轉身要走，這像什麽樣子！”
衛瑩琅心裏早就有了準備，隻是剛剛無意中叉開了話題，以為這事就算完了，誰知道衛平還記在心裏，看來不責罰自己一頓，他是不會消氣的。
“那你要如何？”衛瑩琅滿臉不耐煩，皺著眉頭望著他。
她本就不是真正的衛瑩琅，更可況這個男人，作為父親，從來就不合格，甚至過分偏愛白梅母子。
這才間接導致真正的衛瑩琅被人陷害，而驚恐嚇死。
衛瑩琅對屢次衛平不尊，自然在挑釁他作為父親的威嚴，果然再次激起他心中更濃烈的怒火，他拍案而起，快步走向衛瑩琅，抬手要摑掌。
衛瑩琅哪裏看不出他要做什麽，一個利落的轉身，避開了他落下的巴掌，“我做錯什麽了？我是被人陷害的，你看不見嗎？”
衛平一巴掌落了個空，頓時感覺在妻女麵前有失顏麵，又氣又惱，隨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抬手就往衛瑩琅身上砸去，“你這個不孝女，丟了為父的臉，還敢在這裏大言不慚。”
衛瑩琅捂著頭往旁邊躲避，她對這個不分是非黑白的父親，隻剩下滿腹的怒火，僅剩的理智卻壓抑著她內心想要出手反抗的衝動。
“你這個不孝女，滾，滾去祠堂跪著，”衛平畢竟已經年過半百，又是個文人出身的官員，平時不好走動鍛煉，不過怒罵了幾聲，動手砸了一個杯子，就感覺累得不行。
旁邊一直看熱鬧的白梅母女，連忙見縫插針圍了上來。
一個裝作心疼夫君的好妻子，扶著衛平往椅子邊坐去。
一個裝作尊敬父親的好女兒，奉茶倒水，二人圍著衛平做作一番。
衛瑩琅被二人襯托，更加在旁人麵前落了一個不尊長者，狂妄自大的逆子的形象。
“滾，給我滾去跪祠堂，”衛平不甘心地大吼。
白梅和衛明珠二人連忙給他順氣，白梅更是轉身，故意用循循善誘的無奈口吻，勸她，“瑩琅，莫要再忤逆你父親，快些去祠堂跪著。”
衛瑩琅咬了咬下唇，白梅眼中的得意之色，她看的刺眼，心說要不是顧忌懷清的前程，她一定要衝上去撕碎白梅母女二人。
但她終究還是不情願的轉身，緊握著拳頭的指節泛白，她發誓總有一日，她會將衛府所有人強加在自己和懷清身上的痛苦，一筆一筆，加之百倍的還給他們。
衛瑩琅熟門熟路走到了祠堂門口，然後就看見滿臉哀愁的錦雀，焦急地站在門口張望，當她看見衛瑩琅走過來時，眼中立馬水汪汪的。
“哭什麽，你家小姐我又沒死。”
衛瑩琅走近了才看清楚錦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此刻腫成了兩顆紅腫的葡萄，一看就哭了很久，她歎了口氣，抬手揉了揉錦雀的發頂。
錦雀一把拉著她，也來不及流淚，趕緊四下打量她，等她看清楚衛瑩琅毫發無損，甚至臉上還帶著淺淺的笑容，這才抹了把眼淚，一把抱住她。
“大小姐，你沒事就好了，夫人下令府裏除了采買和倒夜香的下人外，旁的下人都不準出府，我聽說你入獄了，嚇得我好幾晚上都睡不著。”
整個衛府大約也隻有錦雀還惦記著自己，衛瑩琅心裏還是暖了起來，又見錦雀眼眶又紅了，忙拍了拍她的頭，將她拉離自己的懷抱。
“莫哭了，小姐不會那麽容易被人害死的，”衛瑩琅故意這麽說著，餘光瞥了眼身後不遠處跟來的一個拱手垂頭的小廝。
“小姐，”錦雀早早的幹完了活，就在荷香園門口來回踱步，時不時往外張望，就是等著衛瑩琅回去，誰知道出去打探的王媽媽回來，哎喲直叫糟糕，一問才知道她又被罰來跪祠堂。
衛瑩琅看著錦雀拉著她，不想她進祠堂，她忍不住苦笑，“快些放手，你也快回院子，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跪完，你也莫要等我了。”
錦雀泫淚欲泣，又不敢違背她的意思，隻能苦著臉，鬆開手，卻跟在她的身後，默默停在門檻外，扶著門框看著衛瑩琅斂裙跪下去。
“小姐，”錦雀帶著哭腔喊道，她轉頭看了眼身後監視衛瑩琅的小廝，吸了吸鼻子，把本來想問她餓不餓的想法，換成了，“奴婢等你”。
衛瑩琅抬手擺了擺，“回院子去吧！”
錦雀卻難得不停她的話，站在門邊上，默默地陪著衛瑩琅。
其實衛瑩琅對跪祠堂這個懲罰有些免疫了，她對這一屋子毫不認識的祖宗牌位，心裏根本生不出絲毫愧疚自責的心思，隻想著怎麽打發身後那個監視的小廝。
“門外的小哥，你進來，我有事要麻煩你，”衛瑩琅說話客氣，眼珠子一轉，便生出一計來。
“小的不敢，不知道小姐有什麽吩咐？”小廝應聲進來。
“小哥，你是哪房的下人？”衛瑩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