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白梅施虐
小廝趕緊對著衛瑩琅拱手，腦袋垂在胸口處，一副卑微至極的模樣，“小的是主公院子裏的打掃小廝。”
衛瑩琅一聽這家夥不是白梅和衛瑩琅院子裏的下人，臉上頓時閃過一個狡猾的笑容。
“小哥，能不能麻煩你個事情，”衛瑩琅說著轉頭照顧錦雀招手，錦雀趕緊快步跑進來，俯身湊上來。
“錦雀，你身上有銀兩嗎？”
錦雀趕忙點頭，從懷中掏出沉甸甸的錢袋，毫不心疼的遞給衛瑩琅，“這裏是十兩銀子。”
衛瑩琅接了過來，看也不看塞進小廝手中，然後笑得十分平易近人，“小哥，這錢你拿著，我知道你們打掃小廝，平時的銀錢不多，你先拿著。”
小廝沒想到衛瑩琅會用錢賄賂他，嚇得趕緊抽手，跳腳似的後退一步，然後聽見裝了碎銀子的錢袋，落在地上的聲音，他嚇得急忙五體投地。
“小的，小的……不敢，”小廝聲音顫抖的說。
衛瑩琅沒想到這個小廝這般倔強和膽小，不由有些惱怒，但轉念一想衛平的院子，平時也是白梅打理，對下人更是刻薄，這些最底層的小廝，怕是平時沒少受她的苛待。
衛瑩琅這樣一想，忍不住歎了口氣，“你且拿著，我隻要你裝著什麽也看不見，隻要我不離開祠堂，你就不算是失職，如何？”
小廝似乎在聽見白梅的名字時，身體不自覺的抖了抖，伏地的身體，更加矮了一些，也許是害怕得罪衛瑩琅，也許是別的原因，他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衛瑩琅突然對這些底層的小廝，生出一股同情之心，於是聲音不自覺也柔和了許多，她伸手要去扶小廝，卻被錦雀搶了先。
“莫要哭了，我們小姐又沒有打你，”錦雀看見小廝肩頭微微發顫，沒好氣的掏出錦帕遞了過去。
“給，把銀子收好，此事我們三人都爛在肚子裏，”衛瑩琅撿起銀子遞給他，在她看來憑白去相信一個陌生人是需要很大的勇氣，所以她還是要用錢財收買一下對方。
小廝哆哆嗦嗦接了過來，伸出來手白嫩嫩的，指節修長，隻是手腕處一道道紅色的血痕。
“你這是？”衛瑩琅看著他的手，疑惑地問道。
小廝嚇得趕緊收回手，拿袖子著急遮掩手腕，縮著手臂，把手掌朝向，對著衛瑩琅伸了過去。
“你把頭抬起來。”
衛瑩琅突然好奇這個小廝的長相，她把錢袋子遞過去，順便裝作不經意的口氣，說道。
小廝縮了縮脖子，銀袋子擱在他手心裏的時候，他像是被燙了似的，趕緊縮回來，把銀袋子抱在懷裏，卻遲遲沒有抬頭。
“快些，莫要磨蹭，小姐隻是看看你的模樣，怕什麽，”錦帕有些小脾氣，見小廝磨磨蹭蹭，忍不住伸手輕推了他一下。
小廝哆嗦了一下，仍然不肯抬頭，好半天，才僵硬著慢慢抬起頭來。
衛瑩琅看著麵前這個麵容憔悴，可是五官格外秀氣的小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因為小廝的臉上，從右邊眉骨，到左邊唇角處，有一條長長血紅的傷口，傷口看起來才剛剛結痂。
“你這臉，”衛瑩琅神色嚴肅了幾分。
小廝以為自己嚇著了衛瑩琅，趕緊又要下跪，旁邊的錦雀趕緊一把扶住他，小廝長得柔弱纖細，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錦雀扶著毫不吃力。
“跪什麽，我又不吃人，小夥子長得年紀輕輕的，這麽秀氣的臉，毀了真可惜。”
衛瑩琅有些顏控，隻覺得這少年長得挺好看，可惜被傷疤毀了容，也可能是出於同情，她轉而看向錦雀。
“我們院子裏有止血金瘡藥嗎？給他一些。”
錦雀家中本來就有個十歲的小兄弟，此刻看見麵前這個同自己兄弟年紀大差不多的小廝，滿臉傷痕，一邊低頭應下，一邊伸手去揭他的袖子。
“哎呀！這傷，”錦雀瞪圓了眼睛，看見小廝白細的手臂上布滿了紅色的傷口，有些還在留著細細的血絲，有些已經結了痂，看起來格外可怖。
小廝見傷疤嚇得錦雀花容失色，哆嗦著又要往地上跪，被衛瑩琅眼疾手快扶住了。
“你是為何受的傷？”衛瑩琅此刻已經發覺事情不對勁了，連忙站了起來，伸長脖子先看了眼空蕩蕩的門口，神色凝重地看著小廝。
“小的，小的今早打掃院子的時候，無意中踩了一腳夫人的寵物，就被夫人責打了一頓，”小廝低著頭，聲音哽咽。
“夫人新進買了一隻白貓，那貓兒到處亂竄，那白貓叫了個啥名兒，嗯，銀錢兒，對，就叫這個名字，凶的很呢！”錦雀忙補充道。
“為了隻貓，就鞭打下人？”衛瑩琅怒不可遏，她知道白梅為人囂張，待人刻薄，不想居然這般殘忍。
“我看你眼生，你叫什麽名？”錦雀見小廝這般可憐，也不由同情心泛濫。
“鸚哥，鸚鵡的鸚，”小廝低聲回道。
“錦雀，你回院子拿藥，鸚哥你去門外守著吧！隻是煩請你看見有人來了，提前打個招呼。”
衛瑩琅自知對白梅暫時無計可施，不免有種被人按頭喝水的憋悶，又見小廝可憐巴巴，心裏更加煩躁，揮了揮手，把二人打發出去。
錦雀扶著鸚哥，對著衛瑩琅施禮，一路溫言細語，走了出去。
衛瑩琅重新跪下去，閉目養神，深吸幾口氣後，才將心裏的煩躁稍微平複，她心頭浮出一絲疑惑。
自己來跪祠堂，這麽巧碰見白梅虐待的下人，這一切未免太過巧合？
衛瑩琅揉了揉太陽穴，隻覺得身處衛府，便要步步驚心，步步小心，勾心鬥角，真心心累。
“想什麽呢？”一個略帶淡笑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衛瑩琅身形頓了頓，挪動膝蓋，側過身看見趙景淵斂袍緩步進來。
“殿下，你怎麽進來的？”衛瑩琅對趙景淵身處此地格外奇怪。
趙景淵無奈地歎氣，“我聽說你被你繼母帶回府，本想尋個由頭來瞧瞧你，誰知道被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