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命係衛瑩琅
衛明珠脫口而出，話音落下，頓時後悔，她的聲音這般急促，有心之人都能聽出她出言阻止的意思。
衛平轉頭奇怪地看向衛明珠，仿佛一雙火辣辣的烙鐵烙在她臉上，她頓時想要自打嘴巴，心中忍不住自責，怎能為了錢財丟了母親的性命？
衛明珠不敢低頭去看她懷中的母親，此刻隻感覺兩頰滾燙，眸光不知落在何處是好。
“若是真的隻有你一人才能就她，我自然是願意用你親生母親嫁妝換她的性命，”衛平皺了皺眉，心中不解明珠怎麽突然麵紅耳赤起來，回首時想起衛瑩琅提出的條件，默了默，道。
衛明珠聞言，有些狐疑地看著他，他這話什麽意思？什麽是若是真的隻有我一人？難不成還有其他人能救？不過還真有一人，煉蠱人靈犀，此刻正被囚禁在燕王府中，他可跑不出來救白氏。
衛平眸光平靜地看著她，他做事向來留有後手，方才不過是想要詐一詐她，卻不想什麽都沒有套出來，不過估摸一下時間，大夫應該來了。
如此一想，衛平心中的怒火，像是被一潑涼水瞬間澆熄，神色再次恢複到之前的冷漠深沉。
“父親的話是還有人能解夫人體內的毒？”衛瑩琅倒沒有太多的詫異，衛平這種在朝堂之上混的風生水起的老家夥，怎麽可能會被她輕易扼製。
衛平卻不回她的話，眸光投向了窗口，窗外一棵隨風搖擺的海棠花叢中，新換的貼身小廝青鴉的身影一閃而過，隨即一張清秀卻陌生的臉，同樣從花叢中掠過。
“來了，”衛平不疾不徐道。
果然下一刻，青鴉恭恭敬敬地領著一個清秀文士模樣的大夫走了進來。
“老爺，這些就是帝都名醫烏柚，”青鴉側身讓出身後跟著的青年大夫。
烏柚垂眸低首，神色平靜，抬眼看著衛平，忽然露出一抹淺淺如清泉的淡笑，忽而挺直脊背，環顧四周，不經意同衛瑩琅探究疏離的目光觸碰，他絲毫不慌亂，隻微微欠身。
“衛少卿，”烏柚不卑不亢，隻淡淡喚了一聲。
衛平眸光亮了亮，右臂側抬，做出一個“請”的收拾，似有些急切，“還請先生看看內人，她已經如此反複數日了。”
烏柚微微抬了抬下顎，神色有些冷清，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孤冷疏離之意，不同以往那些名醫大夫一副高不可攀，實際卻甘為金錢折腰的世俗模樣。
衛明珠同衛懷楚姐弟著急退到一邊，白氏軟綿綿地歪著頭靠在床頭，雙目微合，不知是睡了還是又昏迷過去，渾身生出一種無形的死氣。
烏柚放下手中的藥箱，旁邊眼尖的丫鬟，趕緊端了凳子放在他身後，他順勢坐下，伸手搭在白氏露出錦被的一節白到透明的手肘上，緩緩落在她的脈搏上。
一時間屋子裏安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著急地看向烏柚，烏柚神色冷清如天邊的孤虹，手指搭在白氏手腕上，微斂眸子，不知在想什麽。
衛瑩琅卻漫不經心地抱臂環胸，歪著腦袋，目光斜著從圍著烏柚的衛明珠腰間縫隙偷看過去，隻看見白氏一張蒼白的麵孔，死氣沉沉的閉著眼睛。
她忽然有些好奇這個叫做烏柚的名醫，有沒有真本事，方才他眸子裏，似乎盛了一抹異樣的情緒，那抹情緒轉換的太快，她沒有看清楚。
“夫人中的毒，名曰‘血衣’，這種毒是個南疆人都能煉成，不過雖然都叫一個名字，但是每個人用的蠱蟲各異，用量不同，喂的毒物更是迥異，所以這毒隻有煉蠱之人，才有解毒的毒藥。”
烏柚收回手，輕輕地攏在衣袖中，起身轉向衛平，微斂眸子，一字一句，說的緩慢，卻像是伸出的一隻尖銳可怖的爪子，把衛平原本心中的一起希望，給生生的給掐滅。
“所以你認識下毒的人？衛瑩琅，你還敢說此事與你無關？”衛平忽然轉頭，眼中精光一現，忽然朝衛瑩琅高聲嗬斥。
衛瑩琅被他吼聲一震，但又很快笑了，笑容中充滿了嘲諷，“你憑什麽說和我有關？父親，我隻說認識解毒的人，可沒說他就是下毒的人，況且這位烏大夫可沒說過這毒隻有煉毒的人才用。”
“你莫要說這些廢話，你到底救不救？”衛平心中希望被掐滅，壓在心底的怒火猛地騰起，疾步到衛瑩琅麵前，仿佛一隻猙獰的惡獸，恨不得撕碎她。
衛瑩琅卻不怕他，隻歪著身子，眨了眨眼，目光從衛平身側往他身後望去，正看見烏柚在凝神打量她，被她抓了個正著，卻一點也不心虛，反而微微一笑。
“烏先生，你真的沒法子救她？”
烏柚點點頭，緩緩道：“沒有。”
衛瑩琅這才慢騰騰起身，在衛平憤怒的目光下神了一個漫長的懶腰，然後繞過發怒的衛平，以及隻敢瞪圓了眼睛仇視她的衛明珠姐弟，走到床邊看了一下白梅。
白梅本就長的風韻猶存，健康的時候，那雙眸子千嬌百媚，嘴唇更是嬌嫩欲滴，大約是保養的很好，她看上去也不過剛剛三十出頭。
隻是此刻她像是被人吸了精氣一般，幹巴巴的臉上，顴骨高聳，唇如薄刃，看起來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事到如今，父親，我也沒必要騙你，我確實有個朋友會解毒，他可是江湖中的用毒高手，不同尋常大夫，所以旁的大夫解不了，不代表他也不行。”
衛瑩琅可不會直接承認她有解藥，就算旁人懷疑是她下的毒，可是沒人有證據，也隻能嘴上說說，可是她一旦承認，衛平就不會輕易放過她。
“你還要騙我？這毒根本就是你下得，”衛平怒不可遏，瞪圓了的眼睛裏血紅一片。
“如今還要說這些？難道你就想看著白氏這麽死去？”衛瑩琅還是那副慢條斯理，事不關己的樣子。
眾人此刻也明白過來，白氏的生死已經係在了衛瑩琅的身上，她既然句句肯定能救白氏，必然是有法子，就看主公願不願意拿出那九箱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