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心思
莫景昱見蘇長嵐心不在焉，順著視線望去就見著自己的未婚妻，頗不是滋味。
他大步星移，上前擋住了蘇長嵐的視線，冷冷地下令：“來人，先將二皇子送至書房，我與禾汐還有瑣事沒解決。”
門僮得了令，起身手一揚，指路的方向通往莫景昱不常用的一間書房。蘇長嵐回頭隻見莫景昱扛起不住動手動腳的禾汐，使出輕功飄然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再次出現，莫景昱換了一身黑衣。
丫鬟沏茶、布完點心後告退，蘇長嵐方才說話：“那位姑娘說她貪玩才進獵場，我這才信了。”
“此話怎講？”莫景昱輕敲卓案，竟有催促之意。蘇長嵐娓娓道來獵場之事，一筆帶過他與禾汐相處時，重點放在了蘇長青故意為難她的事實上……
莫景昱聽完，泛起對禾汐的心疼與對三皇子的怒火，隻是蘇長嵐在場，他不好明目張膽地表現出來。“三皇子中途聽到屬下來報就掉頭走了？莫非是因為……”
蘇長嵐搖頭，並不知情。李瞿得到莫景昱的眼色，拱手向二人告退，出門調查。
二人相對，各有思量。話不多，兩盞茶的功夫該商量好的都好了，二皇子與攝政王的關係交好暫時不能讓皇上知道，蘇長嵐告辭回宮。
莫景昱見他拐過長廊，迫不及待地去找禾汐。
踏進院門，貌似流仙的人兒站在樹下，仰頭不知在看什麽。莫景昱心中一片柔軟，放輕腳步走到她的身後，雙手抱住禾汐，“汐兒，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禾汐聽腳步聲就心知來人是誰，放鬆身體倚靠寬闊的胸膛，“我不接受。”
近日的相處，雖然莫景昱有心理準備，但她親自開口，依舊有難言的痛楚。他抱緊人在懷裏，下頜輕蹭她的發頂，看似愉悅地說了話：“那汐兒要如何才肯原諒我？”
禾汐抬頭，剛好與莫景昱對視，笑容綻放於唇角道：“你放我自由吧。”
“汐兒是覺得王府不好？”莫景昱話音剛落。
禾汐就被他翻了個身與他麵對麵，她竟然被莫景昱壁咚了！
他逼得極近，她都能感受到他呼出的鼻息，差一點莫景昱就可以直接親上去。
偏偏，他就是不親。
禾汐繃直後背緊貼樹幹，目光所及之處都是莫景昱一張俊美無儔的臉。男性的魅力撲麵而來，禾汐反駁之時還有點結巴，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莫景昱聞言，緊鎖眉頭，眸中有受傷的神色。
禾汐壓下心疼，推開莫景昱，道：“若我不願意，就算我們有婚約也是一張廢紙，沒什麽用。你倒不如先放我一個人走，或許我就不考慮這件事了。”
莫景昱細想，自然選擇後者，“好，你要走可以，但是每到一個地方，必須給我寫一封信。”
禾汐欲有反駁之意，他立即補上了一句：“自當上攝政王後，我就再沒有好好見過這大好河山。汐兒，你做我的眼，代我踏遍千裏山水。等你回來，我們一起看雲蒸霞蔚、清風明月。”
莫景昱情真意切的一番話，禾汐怎忍心拒絕。她剛點頭，即刻便被他嘬住唇舌。樹上喜鵲飛，可總有不識趣的人來。
“稟告王爺，大內總管魏公公在正廳內候著，據說是有急事找您。”
禾汐大方地與莫景昱並肩，隻是羞紅的耳尖暴露了她。
莫景昱心情大好，前去會一會人。
魏公公坐在下座，上的茶卻絲毫未動，見莫景昱已在門口便起身相迎，“奴才給攝政王請安，皇上那有急事找您。”
莫景昱抬眼打量他，不由心裏嗤笑，麵不改色地點頭。
隻是魏公公來的時候，乘轎而來。以莫景昱的身份，自然是馬車更氣派些。下人聽說莫景昱要出府，急忙下去派馬車。
禾汐在門外偷聽，想了想，還是決定隨他入宮，不一會便換好藏勁裝，偷偷跟跟了過去。莫景昱耳聰目明，自然是知道這個小尾巴的。
隻是皇上身在禦書房，與後宮隻有一牆之隔，侍衛不可近身。
下車後，他眼色一瞄個子嬌小的侍衛，似笑非笑地走了。
禾汐感受到那道目光，雖在意料之中，但心裏有些不太舒坦。為什麽她想做什麽，莫景昱都能清楚？禾汐深深呼了一口氣，見四處無人，隻有他們一隊在此候著，心思難免活泛了起來。
便在這時，從遠處走來一個人，仍是當天在獵場的打扮，是蘇長青。
禾汐暗喊一句，糟了。可不能讓那個家夥看到自己，所幸她靈機一動，捂著肚子假裝要去找廁所，連忙遁了……
巍然的宮殿之外繁花團簇，九曲的長廊間暗藏小橋流水。
禾汐以前沒有逛過紫禁城，今天有機會閑逛皇宮，自然是不放過。隻是越逛越偏，不自覺來到了禦花園中，此處的魏紫姚粉還沒凋謝，仍是榮華之姿。她湊上去想近些去嗅空氣中似有若無的牡丹花香，卻冒出來一隻白貓。
禾汐受驚地叫了一聲，卻條件反射般伸手捉起白貓的後頸提起來，好奇道：“哪來的小貓咪？”
“替郡主把貓抓到的，有賞！”
嬌俏的女聲先入耳，長廊的盡頭跑來一位小丫頭。
禾汐謹記自己現在是男人身份，壓低聲線有些男女莫辨，有些不舍地把貓給了她，道：“這個是你丟的？”
郡主名為江華，是懷王唯一的女兒。她亟不可待地抱過了貓來，小聲地訓斥幾句。過了半響才想起禾汐還在場，微揚下巴頗有些氣勢：“就是你替本宮抓到了貓？說吧，要什麽賞賜。”
禾汐哪裏在乎哪些賞賜，不過蚊子腿肉也是肉。能拿，白不要，她低頭佯作沉思，卻正好給江華有了打量他的機會。
唇紅齒白，好一個俊俏男兒，雖無名貴器物傍身，但能進宮來的有幾個不是功成名就者。江華躲在心裏偷笑，要是能將此人招為駙馬，該是多好啊。
江華心裏少能藏事，這就開口若賞賜般的問她：“你是誰？”
禾汐彬彬有禮地回了話：“草民乃是攝政王的堂弟。不過見王爺也快與皇上談完事了，不可久留，先行告退。”
這番話把江華的路截斷，她心有不甘地再說：“攝政王和皇上仍在書房說著事，怕是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不如隨我去荷中亭小歇，省的人多口雜。”
禾汐本想再探一下郡主的口風，準備答應下來。忽然這時，從後又來了個身著粉衣的小姑娘，神色急匆匆地拉了拉江華的衣袖，跟她說了什麽。
禾汐見機拱手拘禮，溫文爾雅道：“郡主若有事，以後相見再談也不遲。”
江華點了點頭，與一旁的丫鬟說道：“你去送送她。”
可惜了，最後，還是讓她走了。
……
“砰——”門開了，江華歡快的撲進了懷王的懷抱，開心道：“父王，女兒有心上人了。”
皇上好奇道：“是哪家的公子？說出來，朕為你賜婚。”
江華不好意思地捂住臉，還是說出了名字：“是攝政王的堂弟，今日一見恍若天人。”
莫景昱猜到是禾汐，卻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皇上收到懷王為難的眼神，雖不曾聽說此人，但還是開了這口：“那位公子家中可有妻兒？”
莫景昱心想禾汐一介女子，哪來的嬌妻，於是了然道：“不曾。”
皇上大悅，“甚好，今日我就賜婚給他，讓他與郡主擇日成婚。”
莫景昱蹙眉，卻又出口阻攔道：“不成。郡主乃是千金之軀，怎麽可以隨意與其他人婚配？”
皇上有些不喜，臉色沉了下來道：“莫非要郡主許配給你，才是門當戶對？”
莫景昱冷聲回道：“本王有未婚妻了。”
短短的一句話，便懟的皇上無力反駁，卻又心中憤恨。
見到此等情形，懷王麵露尷尬，隻說自己身體不適，準備回府與女兒商量。
莫景昱卻是波瀾不驚，掃一眼侍衛隊中少了一人，也不開口詢問，直接回府。
……
禾汐早就換回來了自己的衣裳，捧著一盤葡萄想要去園中賞花，恰巧碰見莫景昱。
別人不知道莫景昱此時的內心，禾汐還不知道？
趁莫景昱還沒開口之前，她就先往莫景昱口中塞了一顆葡萄，笑容甜美地問他：“這葡萄甜不甜？可是我親手洗的。”
莫景昱原是想要與禾汐說道此事，未曾料到禾汐先動了手。百煉鋼化成繞指柔，葡萄的甜水早就往心裏流去了，道：“府中奴仆眾多，怎麽還要你親自動手？”
禾汐被莫景昱抱得滿懷，倏忽鬆了一口氣，舉高手中的葡萄，一顆接著一顆的塞入莫景昱的嘴裏，莫景昱被她弄的也沒了脾氣，隻得歎了一聲，“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禾汐卻是趁機撒嬌了一番，這才老實回答，道：“我知道你要說各司其職啦。隻是，他們洗的葡萄怎會有我洗的甜？”
說著禾汐牽他往屋內走去，還不忘問：“今個皇上找你，意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