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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照顧她一輩子

  一隻白鴿撲棱棱地從窗子外麵飛了進來,他飛快地一伸手,袖子繡著的紅色花朵在空中一晃,自是妖嬈無比。


  他解下信鴿腳上幫著的紙條,任由它飛出了窗外。待他看清紙條上寫的字,瞳孔驟然收緊,手指捏緊之後,紙條便化為了粉末從他指縫裏滑落。


  “這麽快……”不可察覺的失落與悵然。


  黑衣招展,青絲在風中飛揚。他站在窗口,月色將銀灰鍍在他的黑色衣袍之上,俊冷如鐵。勻稱俊挺的背影看久了竟生出了一絲寂寞的感覺。


  木窗搖晃,冷風吹過,站在窗口邊的人影已經不見了。深藍色的夜幕之下,一襲黑色的身影劃過,身形矯健至極,宛如一隻烈烈的飛鷹。


  很快他就在一個院落裏停了下來,花影重疊,他快步走過燈影晃動的走廊,閃身進入了房間裏。


  琉璃燈罩之下,火光晃動。高大的身影坐在鋪著虎皮的木椅之中,無形的壓力,無聲地蔓延開來。


  他轉過身子,一張嚴肅沉寂的麵容在燈影下浮現而出,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危險而倨傲的氣息。


  “夜月,今日你為何來找我?”他的聲音不大,卻回想不絕。


  黑色的身影筆直地站著,沒有一點害怕。冰玉雕琢的麵容上隻有平靜和陌生,“城主,我想放南錘裏的一個殺手離開。”


  座椅上大山似的身影就笑了,端起旁邊的玉杯,愜意地搖晃著裏麵的深紅色酒水。


  “任何人想要離開南錘,隻有一個辦法,夜月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聲音嘶啞低沉,毋庸置疑。


  “如果父親,這是我這輩子唯一求你的事情呢?”


  夜郎城城主手指,不可察覺地顫抖了一下,“你喜歡那個人。”不是疑問而是確定。一雙犀利的眼睛,看著麵前黑衣如影的男子。


  這是他的兒子,可是從他會說話之後就從來沒有叫過他父親,更沒有求過他。將他扔入深淵裏接受訓練,九死一生,他沒有開口求過自己。在被大軍追殺的時候,將他扔下,自己逃命而去,他過也是十歲。一雙琉璃色的眸子,冷冷望著他策馬離去的背影,亦沒有開口求他救救自己。


  他已經不再奢望夜月喚他父親,可是如今,他為了一個女子,放下了自尊和一切來求他。


  輕抿了一口醉人的葡萄酒,“我對她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女子能讓我的兒子喚我一聲父親,讓她完成命令之後見我一麵。”


  夜月望著麵前的人,眸子眯起,狹長的鳳眼銳利如刀,“不願意放過她嗎?”


  “不!”他粗大的手指摩挲著杯口,“我想為你們賜婚,你可以照顧她一輩子,她也不需要離開南錘了。”


  夜月長長的睫毛扇動,他從沒有想過能夠娶她。他以為自己經曆過那麽多的事情,一顆心早已冷透了,可是為何想到自己能夠和她在一起,這顆心會跳得這樣快?

  就連冰冷的手心也暖了起來。


  草屋之中,搖晃的燈影之後。一雙素手摩挲著掛在牆上的戎裝,銀色的鎧甲,白色的裏子。旁邊的牆上掛著一把烏木的弓箭,淬毒的箭尖凝著烏黑的光澤。


  明日就是最後一戰了,她可以離開南錘,但是再也見不到他了。有得就必須有失是嗎?白皙而英美的麵容上閃過一抹苦澀的笑,蜻蜓點水般,迅速又歸於了平靜。


  這是她這麽多年來少有的表情之一。


  洪荒四獸中的最後一隻靈獸是一隻深海巨龍,這也是她為何一直住在海邊茅屋裏的原因。她在等待靈獸出現的時刻,將它擊殺。


  岸邊的船民都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人奇怪,她一個弱女子怎麽會獨自一個人生活在海邊。後來有人看見她用削尖的竹竿刺魚,身手敏捷,麵對海浪也從不畏懼。紛紛猜測她的身份,可是看到她清冷秀麗的容顏之後,又打消了心裏的念頭。身上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寒意,讓人畏懼。


  這是殺手才會有的氣質,舔血活下的人殘留的殺戮味道。


  這一夜她睡的很早,茅屋裏麵的等火早早就熄滅了。而在南錘的樓閣裏,有個人還在孤坐著,望著眼前跳動的燈影。


  聽到城主說的話之後,他的心裏很亂,眼前閃過很多光影。小時候,她奄奄一息倒在陰暗角落裏的樣子,她第一次完成任務對自己燦爛微笑的樣子。那時候,他好奇過,同為殺手,她怎麽能露出如此單純無憂的笑容,也是因為那個笑容,他癡迷無比。像是一道陽光照射進了他陰暗的生命裏。


  可現在的她不會笑了,這些年他不是沒有去偷偷見過她。經過這些年的獵殺,她經常會在自己的噩夢驚醒。明明兩個人都是殘缺的,而他忍不住想要留下她,而她忍不住想要接近她。


  在她熟睡的夜裏,他會站在窗子邊靜靜凝望。過了半夜,或是南錘中出了事情,他才會離開。


  夜月後悔過不該將她帶入南錘裏,當初不該救她一命,或許死比起這樣行屍走肉的活著要快樂許多。


  他知道每次在她受傷之後,她就會去懸崖下麵的山洞裏。懸崖很陡峭,經常霧氣縈繞,沒有人會想到下麵會有人生活。


  所以暗衛不知道她滿身的傷口,他不怪罪,因為這一些他都已經知曉了。三年前,她殺戮麒麟的時候,他就站在不遠處的地方,如果她有機會轉身看一眼後麵的山崖就能看見他。可惜她沒有,一直握著冷劍與麒麟纏鬥。


  她沒有想到它的嘴裏會噴出烈火,不知它的血液滾燙至極。飛快結束戰鬥之後,她的胸口一大塊都被灼傷了。她亦是強撐著回到安靜,漆黑的洞穴裏,將藥膏塗在自己的胸口上。


  看見她被烈火擊中的那一刻,他也不可遏製的疼痛起來,似乎受傷的人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片刻的失神之後,白馬的身影就不見了。他隻是不明白,南錘裏有那麽多的人,女子也不在少數,可是自己怎麽偏偏對她掛念如此?


  這幾年的時間裏,他不是沒有想過,卻一直沒有得到結果,時間久了,他也已經習慣了,習慣生命裏有她,習慣自己默默地關心她。


  在她消失之後,他幾乎翻找了幾個南海,不知尋找了幾日,終於在陰冷黑暗的洞穴前麵發現了血跡。


  麒麟吐出的烈火非比尋常,傷口不會愈合,會一直一直潰爛下去,非一般燒傷藥物能夠醫治的。


  她手裏還握著自己常用的利劍,劍身上還有幹涸的血跡。他眼皮一跳,趕緊在她的麵前蹲下,顧不得其他,將她的衣領用力地撕了開來,白皙的皮膚與鮮紅的傷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傷口實在太大了,在陰冷的山洞裏也一直沒有愈合,若是再晚幾日的話,隻怕是他也無法將她救活了。


  南錘裏最不缺的就是上好的藥膏,或者說隻要是南錘想要的一切都能夠拿到。他飛快地將她放平在地上,將藥粉悉數都灑了上去。


  將她背出了洞穴,送到了臨近鎮上的醫館裏。她昏迷了幾日,他就守了幾日,直到她快要醒了,他才離去。


  胸口上縱橫的傷口數不勝數,她向來都是咬牙忍耐,不告訴任何人。南錘需要的隻是頂尖的殺手,不會留下弱者。


  她這樣咬牙強撐,想要的無非是留在南錘裏麵。隻有留在南錘裏,才能常常看見他。殺了洪荒四獸,拚盡性命,為的不是錢財,不是名利。隻是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一切都是為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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