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千年往事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過來呢？”黑暗中漸漸走出一個人影，是一身紫衣的白曦，她現在好美，紫色的長衫，白色的圓領漢服，輕輕從後方走來。就像是楚應憐再現一般，不，或者說她現在就是楚應憐。
“為什麽你要過來？呆在原地不好嗎？”她看著我，隨即從我麵前晃過。她身上不斷散發出黑色的氣息彌漫了周圍，妖異而恐怖。那是陰量。
她走了過去，眼中嫌惡的看著躺了一地的屍體，最後一把將白老太爺的屍體挪開，輕輕抱起了那把四弦琵琶。
“你到底是誰？”我輕聲問道，心中對現在的處境隻感到無可奈何。從褲包裏掏出我撿到的東西，那是一顆珠子，很漂亮，閃著淡淡的光彩，放出去也算得上是一件寶貝了，而這珠子昨天我見過，就在白曦穿的喜袍上。
“我是誰重要嗎？”她看著我嬌笑了一聲，坐在了石台上饒有興趣的看著我，“我倒是有興趣，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我看著她，淡淡道：“別把人都想的太笨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現在是白曦還是楚應憐。不過你要解惑的話，我倒是可以和你說說。”
“那我就洗耳恭聽了。”她的手微微撐住腦袋，柔若無骨的身體散發著一種慵懶的氣息，讓我不斷吞著口水。勉強壓製住心裏的燥熱感，我看著她說道：“第一次是在前天，也就是我和你在小院中談起我聽到的聲音。那時候你突然變得十分恐怖，身上還散發著陰量，最後我用白玉貔貅克製了你，那是我最初開始懷疑你，但是當時我也隻是以為你被陰量寄存才會出現那種情況。”
“而第二次便是今天早上，我醒過來。”我看著白曦：“雖然你掩飾的很好，但是我卻從你身上聞到了一股怪味。之前你身上並沒有這種味道，我起先沒有在意，直到後來你帶我來到祠堂的時候我才想起這種味道，和祠堂裏的香火味很像，但是又不一樣。我想了想才知道，那是香火味混著鮮血的味道，當時我不敢確定，直到後來我到這裏撿到了這顆珠子。這是你喜袍上的裝飾。”
“你和我說，白家的人早上都出去了，而你則是等著我清醒過來，但是喜袍上的東西怎麽會掉在這？當我走進來看到這個畫麵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造成這一切的人就是你，白曦，或者說楚應憐。”
我點上一支煙看著她：“我昨晚做的那個奇怪的夢也是你弄得吧？你想表達什麽？”
她手指撥弄了一下琴弦，梆梆的聲音很刺耳，一點沒有了優美的感覺。抬起頭看著我眼中流露出一點哀愁，笑道：“你還算有點聰明，不過你看到那些並不是我弄得，是你自身引起了琴上陰量的共鳴。”她微微一笑，眼中藏著令人難以看透的神彩，輕聲道：“既然你說完了，那麽我也和你說一下吧，我想你心中應該還有很多疑惑。”
我點了點頭，等著她開口。
……
我叫楚應憐，因為戰亂我家破人亡，被強人賣到了青樓。當時我僅僅八歲，那些穿著豔麗的姐姐從我麵前走過，她們身上帶著令人羨慕的裝飾，擦著阿古說的胭脂水粉，讓我很羨慕。而我隻能繼續給她們送熱水服侍她們。
“小憐，青姐讓你給她送一壺茶過去，再去買點蜜餞回來。”和我差不多大的小蝶對我說道，她總是這樣，明明是服侍青姐的丫鬟，青姐讓她做的事情她總是扔給我，然後等我做完事情之後，她再和青姐說事情完成了。
“小蝶姐，蜜餞我去買吧，我腿腳快。”正在劈材的阿古三下兩下劈完了晚上要用的柴火走了過來對著小蝶傻笑道。
“哈，你啊就是個賤骨頭。”小蝶取笑著阿古，這讓我很不快。阿古接過了小蝶手裏的錢，衝我擺了擺手等小蝶離開去偷懶的時候，阿古笑道：“別在意了，你先去泡茶吧，我很快就回來。”說著阿古笑著走了出去。
阿古是聚賢樓的雜役，他十五歲，比我大一點。我剛被賣到這裏的時候很害怕，是阿古一直照顧著我。他人很好也老實，不過就是太軟弱了，時常被小蝶她們幾個欺負著。我捏住了拳頭，看著阿古離去的身影，我知道，在這個地方，如果沒有價值就隻能做一輩子的下人。
……
“小憐，小憐。”柴房外有人叫著，我看了看天已經很晚了，聲音是阿古的我開了門，的確是他。
“你怎麽來了？”我問道，然後眼睛停留在了他用荷葉抱著東西上。“嘿嘿，饞了吧？”阿古嘿嘿一笑，“你最近都廋了，花娘也太摳了晚飯就那麽一點，這是我從家裏帶回來的，我娘給我留的。”
我將他拉進了柴房中，這裏就是我晚上睡覺的地方，簡陋的床鋪，周圍都是茅草。我小心的看著門外，發現沒有什麽人才關上門，阿古笑道：“四更天了已經，我今天活多所以才來的早。”阿古並不是住在聚賢樓，他的家在城外，是一間小茅屋。我看著他手中的荷葉，那裏麵透著清香的氣息讓我幹癟的肚子咕咕叫，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阿古將荷葉遞給了我：“快吃吧，我給你熱了的。”
肚子很餓，我忍不了剝開了荷葉，裏麵是兩個白白的雞蛋。我驚了一下：“怎麽會是雞蛋？”阿古家並不富裕，平常半個月才吃一次肉，我以為這次是米飯的。
“哈，我家的老母雞現在可爭氣了，每天下兩個蛋呢。”阿古衝我揮手道：“我娘說了，等她幾隻小雞仔長大了，那時候我就天天有雞蛋吃了，你也有。”
“要，要不你吃一個吧。”我把雞蛋遞了過去，他經常給我送飯，要是沒有他恐怕我也早就餓死了。
“不用不用，我身子壯。”阿古笑道：“你快吃吧，我要出去幹活了，吃完別忘了漱口哦，花娘鼻子尖著呢，要是她以為我們偷東西就不好了。”
“嗯，我知道了。”見他離開，我終於忍不住了，開始狼吞虎咽，一個雞蛋下肚那味道真是香。唔，好像卡住了，我幹嘔著實在舍不得這雞蛋阿古推門進來，手裏端著東西，看著我責怪道：“就知道你吃東西會噎住，快喝水。”
我說不出話來急忙接過他遞過來的水喝下去，等到第二個雞蛋落盡了肚子我才滿足的笑了，“謝謝你，阿古。”
“沒事。”阿古笑了笑：“對了，昨天我跟青姐要了一點東西，待會給你看。小蝶太懶了，昨天青姐好好罵了她一頓，哈哈。”原來青姐發脾氣是因為這個，看樣子阿古沒有把蜜餞給小蝶而是直接送給青姐。青姐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我看著阿古沒想到他也有這麽壞，但我卻笑了。
……
“這是什麽東西？”天剛剛亮一點，阿古已經把事情做了大半，他總是這麽勤快。見阿古從懷裏掏出一個小鐵盒，我心一跳，這東西好像是青姐的胭脂盒。阿古見我看著她笑道：“昨天青姐說要打賞我，我就和她要了這個東西，我見你喜歡很久了。”
阿古把盒子打開，是水粉。很香的那種，青姐一向很大方，她說要打賞阿古，那一定是筆為數不少的錢，這個笨蛋居然要了盒水粉，真是不知道說他什麽好，還一個勁的傻笑著。
“你看看喜不喜歡，送給你了。”阿古將水粉遞了過來。我白了他一眼：“你真是笨死了，青姐要是給你錢你還可以拿回去給你阿娘啊。”
“誒，現在不也挺好的，我家要那麽多錢幹什麽？用就好了。你試試這水粉，這東西真香。”阿古的話讓我不知道說什麽好。接過水粉我的眼睛也被吸引了，青姐她們用的胭脂水粉都是好幾兩銀子的東西。
“是很香，難怪青姐她們總是把這東西擦在臉上，那些老爺就不斷給她們送錢。”我說道，然後用手抹了一點，想學著青姐她們的樣子，化化妝。還是算了，這東西不是我現在能用的。
“怎麽了？”阿古問道。
“沒什麽，這東西你轉手賣給小蝶吧，說不定還能換點錢回去。”我把水粉盒遞給了阿古。
“你這是幹什麽？”阿古臉色有些不悅，沒等我說話他就皺眉道：“這是我送你的，它現在是你的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一向和氣的阿古居然會和我生氣。
阿古看著我，突然臉色變得很嚴肅，“小憐，其實你長得很好看的，你以後長大了絕對不會比青姐她們差，我可以肯定。”
“你，你在說什麽。”我感覺到臉有些發燙，急忙道：“別說了，我怎麽能和青姐她們比。”
“我說的是真的。”阿古嚴肅的看著我，“你以後長大了一定很美，說不定以後還能取代青姐她們。過上好日子。”
“真的？真的嗎？”我有些不敢相信，這些話居然會從阿古的口中說出來。
“當然是真的，你會過上好日子的，會有很多錢，很多好吃的。你要相信自己。”阿古拿著手中的水粉盒：“我來給你化，我見青姐她們化過很多次。”
我呆住了，任由阿古將我拉到一旁去，然後打開了水粉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