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別緊張, ”最後是森鷗外的一句話解除了房間裏的壓抑氛圍，“把話說清楚。”
森鷗外的語氣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溫和，而與此同時, reborn冷冷淡淡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就像是先前朝黑手黨護衛直刺過去的冰冷殺意從未存在過一樣。
雖說如此，那名護衛仍然被嚇得不清，他似乎努力地想要說些什麽, 但說話時還是不小心咬到了舌頭。他強忍著疼痛開口, “那個……那個中原先生和彭格列家族的那位……他們兩個打起來了！”
喊完這句話，黑手黨護衛忍不住閉了閉眼。
雙方的重要成員擅自打起來, 怎麽看都是要開戰的節奏。眼下首領似乎還在和對方的高層人員商談合作, 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種事，怕不是下一秒就要鬧掰。
但過了好半天, 房間還是安靜得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黑手黨護衛膽戰心驚地朝首領辦公桌的方向望過去, 發現首領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而在他的對麵，彭格列的那位先生表現得就更冷靜, 甚至開始一臉淡定地喝起了咖啡。
“理由呢？”
問話的是森鷗外, 黑手黨護衛一愣，馬上迅速回答道, “具體原因屬下不是很清楚, 但……”
他瞥了一眼reborn, “是彭格列那邊先動手的。”
“這樣嗎。好了, 這件事我大概知道了, 你下去吧。”
“那……中原先生那邊？”
“讓他們停戰, 就說是我和這位reborn先生說的。總部大樓可是前不久才重新裝修過, 可經不起他們兩個人這樣折騰。”
“可…可是。”護衛一臉為難, 想到樓下打得如火如荼的兩個人，他實在懷疑自己帶完這句話後自己還有沒有命活。
“不用擔心，中也君會配合的，至於另一位先生——”森鷗外看向reborn。
reborn頭也沒抬地說：“雲雀有分寸。”
護衛：“…………”
你管把他們總部一樓快拆了這件事叫有分寸？！
雖說這裏麵他們家的幹部也有“貢獻”，但根本原因還不是因為這個雲雀先把他們大樓的門衛室給打爛了？
護衛正憤憤不平，就聽見森鷗外平靜得毫無異常的聲音，“我想也是。”
隨後他淡淡地看了護衛一眼，“去吧。”
語氣並不嚴厲，但卻是絕對的命令句。
護衛隻好低頭退下，“……是。”
等護衛離開，reborn忽然開口道，“我現在越來越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合作了。”
“當然是真心的，不然我也不會把重要的幹部派去意大利了。況且這也是合作的一部分。”
reborn抬頭看向森鷗外，對方則回以一個難辨真意的微笑。
“由港口Mafia代為處理讓貴方覺得苦惱的麻煩人物，我想對於彭格列家族的大部分高層幹部來說，這會是一條不錯的合作條款。”
***
柴崎源生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而在突然的某個瞬間，一陣寒意從他的背脊處一路往上，害得他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
“該不會有誰正在詛咒我吧……”他自言自語道，但當他說完這句話之後，背後的那股寒意似乎更嚴重了。
柴崎源生：“……”還真是非常不妙的預感啊。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剛從賭場裏出來，倒不是鬆本臨時反悔把他趕了出來，事實上，決定出來的正是柴崎源生自己。
如果雲雀先生一個人，柴崎源生還可以拖延拖延時間想想對策，但要是再加上那位大魔王，他覺得自己還是趁早放棄在這方麵掙紮比較好。
柴崎源生幾乎是從小聽著他母親念叨著reborn這個名字長大的，reborn說是他母親的執念都不為過。
當然這個所謂執念跟家族裏其他女性黑手黨對這位世界第一殺手的執念都不太一樣，具體形容一下其實比較像是同行相斥。
——同為家族裏的優秀殺手，他的母親不能忍受自己的排名年複一年地壓在reborn的下麵的同時，卻又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實力是無可置疑的強大。
如果隻是單純的嫉恨，這類情緒倒是易於發泄，但不巧的是，他的母親又過於清醒理智地認識到自己恐怕永遠都難以超越對方。
而在她的這些矛盾時刻，柴崎源生是她唯一的傾聽者。
就在這些耳濡目染之下，reborn世界第一殺手的形象無可避免地在當時的柴崎源生眼裏逐漸有往妖魔化演變的趨勢。雖然後來是有所改善，但這個第一印象的基本基調算是定下來了。
柴崎源生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真是麻煩透頂了。
“我說你，不要站在別人的大門口攔路啊。”
他的旁邊是一家飲品店，柴崎源生以為是自己攔了要出來的客人的路，剛剛退後一步，就抬眼看見了站在高一截的階梯上，手裏拿著彈珠汽水的江戶川亂步。
橫濱還真是小啊。不過，柴崎源生看了一圈周圍，問道，“你又迷路了嗎？”
“才不是，”江戶川亂步迅速反駁，“你這家夥不要老是給人套上刻板印象！”
自己都說是刻板印象了，看來之前迷路的次數還挺多……柴崎源生明智地沒有把心裏這句話說出來，不過用處不大，江戶川亂步眯著眼睛打量了他一陣，“不要在心裏說我的壞話。”
“怎麽會呢，”柴崎源生好聲好氣地開口，“你可是偉大的名偵探。”
“太敷衍了，”江戶川亂步晃了晃自己手裏的彈珠汽水，似乎對裏麵的彈珠產生了興趣，他隨意地說道，“就是因為你的這種態度，所以才會招惹上這麽多亂七八糟的麻煩的。”
柴崎源生沒有去質疑對方是從哪裏知道自己現在有麻煩的問題，他隻是略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這是因為我的態度問題嗎？”
“當然了，就是因為你這種隨便到讓人頭疼的態度。”
“什麽叫隨便到讓人頭疼啊，我哪有你說得那麽隨便……”
江戶川亂步對他的小聲辯駁置之不理，他隻是看了柴崎源生一眼，眼神裏寫滿了諸如“你難道不隨便嗎”之類的反問。
柴崎源生對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毫無辦法。
算了，隨便就隨便吧。
說起來，既然名偵探在這裏——
“那麽，名偵探先生，”柴崎源生認真發問，“你現在能給我什麽建議嗎？”
“這是在委托我嗎？”江戶川亂步的注意力似乎全在怎麽把彈珠從玻璃汽水瓶裏弄出來，看也不看柴崎源生，“但是名偵探的報酬可是很——”
“街角新開了一家和式點心店，這是東京總部的分店，要知道在東京，這家店的點心可是一年到頭都供不應求。正巧，我是他家的VIP客戶。”
這個VIP等級是柴崎源生當初在東京硬生生靠幾乎全年無休的購買消費堆上去的，雖說最後都不是他吃就是了。
柴崎源生對這類甜食並不熱衷。
江戶川亂步還是不為所動的樣子，“你未免把名偵探看得也太容易糊弄了。”
“是嗎？”柴崎源生低頭想了想，“那就再加上城西的限量泡芙。”
江戶川亂步：“……唔。”
“算了，就當做是難得的偵探社大酬賓好了。”江戶川亂步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副眼鏡。
還沒等柴崎源生感歎為什麽戴上眼鏡氣勢會突然一變的問題，江戶川亂步那雙細長的眼睛忽然透過鏡片定定地落在他的臉上。
“就像你之前做的一樣好了。”
這句話聽起來就非常沒頭沒尾了。
柴崎源生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請問這是什——”
“真是笨蛋，”此刻江戶川亂步已經摘下眼鏡，他瞥了柴崎源生一眼，“就是讓你重新再找個地方跳槽的意思，反正這種事你不是經常做嗎？”
柴崎源生：“……啊這個，雖然我確實有想過這個辦法啦，但是要知道現在的經濟可是很不景氣，找工作也不簡單啊。”
“你這家夥還真是麻煩欸。”
江戶川亂步露出有點嫌棄的表情，但很快他忽然話風一轉，“不過呢，雖說我不需要什麽偵探助手啦。”
年輕的名偵探頓了頓，歪頭看向柴崎源生說道，“零食助理這個職位倒是可以勉勉強強讓你試試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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