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柴崎源生最後花了大概七八分鍾才和中原中也講清楚自己其實是來借錢的事, 以及他現在吃得很飽,肚子裏已經塞不下別的東西了。
中原中也雖然有點無語,並且似乎對江戶川亂步的偵探職業有些意見, 但總的來說也沒怎麽為難他, 很爽快地就答應了。雖說黑手黨和偵探這職業本該水火不容,但畢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都是在橫濱混的, 沒有實際矛盾的情況下實在沒必要刻意起衝突。
就是看見賬單的時候有些尷尬。
中原中也:“……你們是把點心當中飯吃了嗎?”
這胃口也是不得了。
柴崎源生昧著良心點了點頭, 沒好意思說自己和江戶川亂步都是吃飽了飯才過來的。
江戶川亂步留在原位等他們,柴崎源生則帶著中原中也去櫃台結賬, 服務員接過賬單的時候卻是一愣。
“如果是那一桌的話, ”服務員說,“已經有位先生過來把錢付掉了。”
聽見這話, 愣神的就變成了柴崎源生。
這個人首先排除江戶川亂步, 如果名偵探身上有錢,他們先前也不用糾結向中原中也借了。可在場的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又沒有其他人,還能是誰幫他們付的錢?
難道是與謝野桑和太宰先生提前過來了嗎?可是他也沒看見人影。
“是位戴眼鏡的先生。”服務員見麵前兩個都一臉不解, 便補充描述了一下對方的長相。那是個隻要見一眼就很難忘記的長相, 外貌很具有標誌性,因此柴崎源生才聽了一半就記起了這個人是誰。
這個人柴崎源生確實見過, 但絕對不能算是熟人。
是那個說自己名字讓他有點想笑的奇怪家夥, 柴崎源生沉默了一會兒, 想了想開口說道:“可我記得他好像很早就離開了吧。”
他和江戶川亂步剛過來的時候對方正好離開, 這時間點怎麽算也不太對。
服務員:“對, 但那位先生好像是有東西忘在這裏, 回來拿的時候正巧碰見我的同事要去給你們這桌結賬, 就順便把你們的賬單清了, 說是這桌有他認識的朋友。”
中原中也沒多想,以為是裏麵那個偵探的熟人,但柴崎源生卻知道不是。
那個人指的應該是自己。
不過也許是因為對方之前那些古怪的舉動,柴崎源生眼下倒沒多少驚訝,甚至心裏更多的感想是果然如此,以及越發覺得那個人奇怪。
先前見到他的時候也隻是說些模棱兩可的話,一點也沒表現出認識自己的樣子。
柴崎源生:“他叫什麽名字?”
“名字啊……”
服務員低頭看了一眼賬單上最後的簽名。
“那位先生的名字是——”
***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並排走著,與謝野晶子則一個人走在前麵。也許是因為剛剛經過了一場“友好”的交談,他們之間的氣氛比最初見麵時和緩了不少。
這裏麵少不了森鷗外的功勞,太宰治毫無心理負擔地把大部分責任都扔給了自家首領,當然這個說法本質上也沒錯,十年前的森鷗外弄出來的麻煩讓十年後的他來背鍋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回去可有的森先生頭疼了。”
太宰治的聲音還帶了點幸災樂禍,顯然對給森鷗外找麻煩這件事樂此不疲。
倒是織田作之助問了一句,“這樣沒問題嗎?”
柴崎源生被十年後火箭筒砸中的事哪怕在港口Mafia內部也沒幾個人知道,但太宰治現在卻這樣直接告訴與謝野晶子,幾乎可以說是毫無保留了,這不免讓織田作之助有些驚訝。
他覺得太宰治對與謝野晶子的態度好得過分,完全是有問必答,如果讓港口Mafia的那些人看見,說不定會開始懷疑這個太宰治是不是被人鬼上身了。
“無所謂的,”太宰治踢著路邊的石子,語氣隨意,“反正就算我不說,恐怕她那邊也有人能猜得出來,倒不如讓我提前說出來賺點印象分了。”
織田作之助:“有人能猜出來?”
“是啊,就是那個不知不覺地把柴崎源生帶走的家夥。”太宰治忽然笑了一下,“說起來,為什麽平時工作上就遇不到這麽有意思的對手呢?總是一些自我感覺良好的超級樂天派,想法和行為都無聊透頂,害得我一直都對工作提不起興趣。”
“你們兩個在後麵嘀嘀咕咕什麽?”
在路邊等紅燈的間息,與謝野晶子回頭向他們兩個挑了挑眉。
“沒什麽,隻是在討論該怎麽感謝與謝野桑你才好,”太宰治說,“畢竟在這之前我真沒想到你願意把柴崎君交給我們。”
“你們不是黑手黨嗎?感謝之類虛偽的話還是少說點吧,”與謝野晶子一點也不買賬,“況且我把柴崎交給你們這個說法也不成立,他想去哪或者是待在哪從來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我無權幹涉。”
就像當年柴崎源生對她說可以隻憑自己的意願來選擇用不用異能力來救人一樣,因此在柴崎源生自己決定要留在港口Mafia的時候,與謝野晶子最終也還是選擇了不幹涉。
她唯一在意的隻有森鷗外有沒有又一次把柴崎源生當成工具利用。
不過現在看來完全是多慮了。
人留住了有什麽用,隻要柴崎源生心還在門衛室,那就全都是白搭。挺好的,與謝野晶子心想,還能讓森鷗外心梗。
“說的也是。”太宰治笑了一下,目光望向街對麵,“要是柴崎君想走,好像也沒什麽地方能留得住他。”
太宰治這句話的語氣讓與謝野晶子不由得皺了一下眉,但紅燈恰巧在這個時候結束了,因此她也就沒有多想,先給他們指了指前麵不遠處的招牌。
“亂步先生說他會在那裏等我們。”
綠燈亮起,街對麵聚集的人潮開始一股腦地湧過來,太宰治順著與謝野晶子指的方向往前走去,某個瞬間,有人擦著他的肩膀往和他相反的方向走過去。
織田作之助發現太宰治沒有跟上來,而是停在了馬路中央微微偏頭往後望去。
“太宰?”
“沒什麽,”聽見織田作之助叫他,太宰治表情如常地回過頭,“可能是我的錯覺吧,我剛才似乎看到一位不得了的大人物呢。”
能被太宰治稱作大人物的顯然不會是一般人,織田作之助下意識地順著他的視線方向看過去,但除了形形色色擠在一起的路人之外,他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別太在意,織田作,大概是我看錯了吧,”太宰治語氣隨意,“而且如果真的是那個人的話,就證明橫濱多半要亂起來了,那可不是個好預兆。”
說是這麽說,但太宰治的語氣卻不像是擔心憂慮,甚至恰恰相反。
太宰治再次回頭看了一眼,他剛才曾短暫捕捉到的身影確實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
雖然他隻是在情報資料上看過,但那的確是宗像禮司本人。
說起來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太宰治若有所思。
對方剛才走出來的店,似乎和與謝野晶子說的是同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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