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夏楊玉環 十七步輦 十八釋道
十七 步輦
“宮之內外,皆有稱內人者。宮外之稱內人,大率人家妻妾也。何宮內普通宮人,乃至宮婢,皆稱內人者?”
“宮內之人,每載例行揀擇,能為粗使,即稱內人。曆朝皆然。故普通宮女、宮婢,皆稱內人。譬若後漢“康以太後久臨朝政,心懷畏懼,托病不朝。太後使內人問之。時宮婢出入,多能有所毀譽,其耆宿者皆稱中大人,所使者乃康家先婢,亦自通中大人。康聞,詬之曰:“汝我家出,爾敢爾邪!”婢怒,還說康詐疾而言不遜。太後遂免康官,遣歸國,絕屬籍。(《後漢書 卷十上 皇後紀第十上 和熹鄧皇後紀》)”此和熹鄧皇後所使宮之內人,乃康家先婢以故送入宮中為宮婢者。
又則天皇後朝“(李)迥秀少聰悟,多通賓客。喜飲酒,雖多不亂,當時稱其風流。母少賤,妻嚐詈媵婢,母聞不樂,迥秀即出其妻。或問之,答曰:“娶婦要欲事姑,苟違顏色,何可留?”武後嚐遣內人候其母,或迎置宮中。(《新唐書 卷九十九 列傳第二十四 李迥秀》)”此迎李迥秀母之內人,亦乃宮人也。
又譬若梁“通理弟乂理,字季英,會理第六弟也。生十旬而簡王薨。至三歲而能言。見內人分散,涕泣相送,乂理問其故,或曰:“此簡王宮人,喪畢去爾。”乂理便號泣,悲不自勝。諸宮人見之,莫不傷感,為之停者三人焉。”(《梁書 卷二十九 列傳第二十三 高祖三王》,亦見之《南史 卷五十三 列傳第四十三 梁武帝諸子》)此簡王宮中之分散之內人,即簡王宮中之原宮人也。
漢、魏、晉、梁、隋,乃至吾唐,莫不如此。
譬若閻立本所繪太宗皇帝《步輦圖》之抬步輦之宮女,即抬步輦內人是也。抬步輦內人,亦曆朝之製。
(注:1、抬步輦內人,曆朝沿革。非單於唐。至北宋末、南宋初《續資治通鑒 卷第一百四宋紀一百四(南宋)高宗建炎三年己酉三月(金天會七年,公元1129年)》“是日,上移禦顯忠寺,宰執(百)官侍衛如儀,內人六十四人肩輿以從。傅等遣人伺察,恐匿內侍故也。甲午(申),太後與魏國公垂簾,朱勝非稱疾不出,太後命執政詣其府,勝非乃出。是日,上徽號曰睿聖仁孝皇帝,以顯忠寺為睿聖宮,留內侍十五人,餘諸州編置。降製大赦。”此之內人,南宋高宗之肩輿宮人,亦即閻立本所繪唐太宗《步輦圖》中之抬輦內人也。
2、又或宮中抬輦普通男者,宋稱輦官,輦官非官之有品職者,亦乃普通抬輦人也。《宋史 卷一百四十四 誌第九十七 儀衛二》“皇後儀衛,惟東都政和禮有鹵簿,他無鹵簿之名,惟曰儀衛而已。中興後,皇太後既尚簡素,後尤簡焉。出入朝謁宮廟,用應奉禦輦官一員,人吏三人。供應六十三人:內人員十五人,頭帽、紫羅四?單衫、金塗銀柘枝腰帶;肩擎輦官四十八人,襆頭、緋羅單衫、金塗海捷腰帶、紫羅表夾三襜、緋羅看帶。次供應十四人:內人員一人,服同上,惟海捷帶;輦官一十三人,服同肩擎官,惟行獅帶。都下五十四人:內人員一人,帽服同前;輦官五十三人,服同上,輦官惟雲鶴帶。”此之內人,固乃普通宮人,即普通宮女。此之輦官,亦乃普通抬輦之男者也。
3、宋元以來,稱普通人為“某官”者不單見之宮中,民間亦以成風。此宋之宮中稱宮內抬轎人為輦官,譬若宋元時稱普通看客、看話本小說人為看官,普通客人、普通入寺人為客官也。看官、客官之稱,即至現今,亦有用之。宋 羅燁《醉翁談錄 卷之一 甲集 小說引子 小說開辟》“舉斷模按,師表規模,靠敷演令看官清耳。”元 王實甫《西廂記 第一本第一折》:(聰問雲)“客官從何來?”(末雲)“小生西洛至此,聞上刹幽雅清爽,一來瞻仰佛像,二來拜謁長老。敢問長老在麽?”
此處宋 羅燁《醉翁談錄 卷之一 甲集 小說引子 小說開辟》稱看話本小說人為看官。元 王實甫 《西廂記 第一本第一折》稱入寺閑散遊玩之張生為客官。即例證也。
4、《全唐文 唐卷四十二 肅宗皇帝》放宮人詔
國有五典,幽閉為重;刑有六宮,明章內理。所以教之陰禮,詔之禦服。至於衡紞紘綖之美,織絍織纊之事,任適於用,則有司存焉。頃年已來,仍遭寇盜,違其情性,則謫見天象;恣其供億,則糜費國儲,非以達冤煩振係滯之義也。宜放內人三千人,各任其嫁。其年老及疾患,如無近親收養,散配諸寺安置,待有去處,一任東西。仍各與一房資財,以充糧用,並委府縣官勾當,勿使侵淩,以成朕無為之化也。
此之“內人三千人”,皆未蒙恩之“各任其嫁”之尋常宮人,亦即尋常“在內宮女”者。
十八 釋道
“本朝於釋、道、卜、筮諸家,何頻下詔書,禁約之甚也?本朝迄今,所下釋道詔——
禁百官與僧道往還製
如聞百官家多以僧尼道士等為門徒往還,妻子等無所避忌。或詭托禪觀,妄陳禍福。事涉左道,深斁大猷。自今已後,百官家不得輒容僧尼道士等,至家緣吉凶。要須設齋,皆於州縣陳牒寺觀,然後依數聽去。仍令禦史金吾明加捉搦。(《全唐文 唐卷二十一 唐玄宗》)
禁左道詔
如聞道俗之間,妄有占筮。誑惑士庶,假說災祥,兼托符咒,遂行左道。先令禁斷,不合更然。仍慮愚下,未能悛改,宜令所司申明格敕,嚴加訪察。(《全唐文 唐卷二十九 唐玄宗》)
禁僧俗往還詔
惟彼釋道,同歸凝寂,各有寺觀,自合住持。或寓跡幽閑,潛行閭裏,陷於非辟,有足傷嗟。如聞遠就山林,別為蘭若,兼亦聚眾,公然往來。或妄托生緣,輒有俗家居止,即宜一切禁斷。(《全唐文 唐卷三十 唐玄宗》)
禁卜筮惑人詔
古之聖王,先禁左道,為其蠹政,犯必加刑。至如占相吉凶,妄談休咎,假托卜筮,幻惑閭閻,矜彼愚蒙,多受欺誑。宜申明法令,使有懲革。自今已後,緣婚禮喪葬卜擇者聽,自餘一切禁斷。(《全唐文 唐卷三十一 唐玄宗》)
諸般。
何禁之甚也?”壽王妃(即楊玉環)道。
“玉娘(即楊玉環),此固有因者。則天皇後大興佛教,其女太平公主亦此,又多好與奇士相往還。袁天罡嚐與則天皇後相麵,李淳風出“唐三世以後,女主武王代有天下”秘記。複以則天皇後朝以來,讖諱之風日甚。阿爺(唐玄宗)深忌之,故於僧道、占筮、占相吉凶者,皆嚴禁約。甚之甚者。”壽王淡言道。
“貞觀二十二年六月,時為東宮太子之高宗天皇大帝,宣令為母文德皇後(長孫皇後)營造寺院祈福。……道場宜名大慈恩寺(《大正新修大藏經 史傳 2053部 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 卷第七 唐 慧立本 彥悰箋》),未久太宗皇帝詔京城及天下諸州寺宜各度五人(僧尼)。弘福寺宜度五十人。
計海內寺三千七百一十六所。計度僧尼一萬八千五百餘人(《大正新修大藏經 史傳 2053部 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 卷第七 唐 慧立本 彥悰箋》)。
此之詔書可見——
諸州寺度僧詔
昔隋季失禦。天下分崩。四海塗炭。八埏鼎沸。朕屬當戡亂,躬履兵鋒。丞犯風霜,宿於馬上。比加藥餌,猶未痊除。近日已來,方就平複。豈非福善所感,而致此休征耶?京城及天下諸州寺宜各度五人。弘福寺宜度五十人(《大正新修大藏經 史傳 2053部 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 卷第七 唐 慧立本 彥悰箋》,亦見之《全唐文 唐卷八 唐太宗 諸州寺度僧詔》)。
何言太宗皇帝抑佛,則天皇後興佛呢?”
“自然太宗皇帝抑佛,則天皇後興佛。太宗皇帝終其一朝,皆未停道士女冠在僧尼之上詔(《唐大詔令集 卷一百十三》)。貞觀二十二年於道士女冠依舊在僧尼之上詔尚在同時,大度僧尼萬八千餘人,乃因太宗皇帝病體,所求佛藥有靈之故。其事之詳,具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