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玫瑰凋零
霍尚寧走過去接過宋妍妍手中的小寶,一手抱著小寶,一手拉著宋妍妍離開了倉房。獨留下譚玫瑰一個人,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躺在地上。耳邊響著霍尚寧對自己說的話,“玫瑰,我到最後一刻還期望著你說。這一切不是你做的。”
前方馬路擁堵,沈峰在車裏坐立難安,剛才阿強打電話來說,譚總把小寶接走了。說好的等他回來,玫瑰到底是自己去找霍尚寧了,該死!
沈峰在後麵拚命摁了兩聲喇叭,手機傳來短信的提示音,是譚玫瑰專有的手機鈴聲。上麵是一串地址。沈峰心中的不安被漸漸放大。
沈峰找到譚玫瑰的時候,她穿著一身紅色的連衣裙,正手肘拄在天台的圍欄,托著下巴,頭發順滑的貼在臉上,長而翹的睫毛半垂著,似乎在思考什麽,嘴唇微微嘟起,一副純良無害的樣子。
“在想什麽?”沈峰慢慢走過去,靠在她身邊。
“沈峰,這裏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對嗎?”她側過頭,勾起嘴角,眼睛裏星光點點,閃著光,臉蛋上是兩個深深的酒窩。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至今記憶猶新。
譚玫瑰接著說,“沈峰,小寶被霍尚寧他們接走了。”臉上沒有憤怒,甚至像少女一般撇著小嘴一副嬌嗔模樣。
“沈峰,你知道尚寧他走之前對我說什麽嗎?”譚玫瑰回過頭,望向天邊,風吹動額前的劉海。
沈峰突然覺得此刻站在自己麵前的譚玫瑰一點都不真實,似乎隨時都會隨風飄走,又像是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女人甜美的聲音傳來,“他說,玫瑰,我真希望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沈峰,你看,尚寧到最後都沒有恨我,他隻是……他隻是對我失望透了……”
她吸了吸鼻子,視線也模糊了,“真好,尚寧他不恨我。”
沈峰看著譚玫瑰,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沈峰,我放下了。真的放下了。”她說著,抬手抹去了臉上的淚,朝他吐了吐舌頭,“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好。“他輕聲回答。明明譚玫瑰能放下是好事,心中卻不安。
“你先下去,我打個電話就下去找你。”譚玫瑰看出他眼裏的擔心,嬉笑著將他推到樓梯口,“去吧,別偷聽!”說完,還衝他做了一個鬼臉。
沈峰點點頭,雖然不想,但還是先下樓了。
倉房隻有六層,沈峰走到一樓,聽到譚玫瑰上方傳來譚玫瑰的聲音,“沈峰,對不起。”那聲音,那麽近卻又那麽遠。他還沒來得及多想,一道紅色的身影從麵前閃過,接著是一聲悶響。
他瘋了一般的衝出去,紅色的連衣裙下綻開了一朵紅色的花。頭發霍亂的散在她的臉龐。
“傻玫瑰,為什麽不等等我……”我還差你一句喜歡你啊……
醫院的急診室外,霍尚寧摟著小寶坐在門外。失神的望著對麵的牆壁。
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自己還是一個男人嘛!
眼前又出現了宋妍妍手臂上猙獰的傷口,心裏更加自責。
急診室的門被推開,戴著口罩的醫生先一步出來,霍尚寧條件反射般的站起身。
宋妍妍尾隨其後,手臂上纏上一層厚厚的繃帶。小臉都快要皺到一起,聲音說不出去的委屈,“霍尚寧,怎麽辦啊!”
他的心猛地一驚,以為她出了什麽事。
霍尚寧的反應明顯達到了她的預期效果,宋妍妍也不再玩弄他,“傻,我都告訴你沒事了,就是一點皮外傷。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站在你麵前嗎!”她說完,剛要轉一圈給他看,證明自己沒事,就看到霍尚寧嘴角流出一抹鮮紅,隨後,整個人倒了下去。
麵前是雪白的牆壁,手術燈還亮著。她失神地坐在走廊外的長椅上,今天的小寶異常的的乖巧懂事,白皙的臉頰上因為膠帶的撕扯留下粉紅的痕跡,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沒來得及擦幹的淚水。
她不知道此刻是什麽心情,在看到他倒下的那一瞬間慌亂無比,此時竟慢慢地平靜下來。
眼前走馬燈似的播放著他們之前在一起的場景,開心的,難過的,一幕一幕清晰無比。宋妍妍記不得自己是以什麽心情,簽下的第一張病危通知書。
隻記得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把自己穿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了一雙眼睛,聲音冰冷無比,跟霍尚寧生氣的時候比起來,有過之而無過及。他說,“病人的家屬請簽一下字。”帶著膠皮手套的手將那張同樣白的刺眼的紙遞到她麵前。
“病危通知單”五個字明晃晃的擺在那裏,宋妍妍一時間恍惚,不知道該做什麽。醫生再次出聲提醒,她緩緩落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將那張紙雙手呈上,規矩的模樣就像是一個小學生。
“病人家屬要控製好情緒,你們是病人堅持下來的動力。”醫生不鹹不淡的說出話,似乎想安慰她。
她輕聲應答一句“好”,又重新坐回椅子上。努力想要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殊不知顫抖的手早已經出賣了自己。醫生轉身進去了。
宋妍妍覺得心裏堵得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情愫。
突然,她感覺身旁有人拉了她一下,接著一隻小手伸過來探到她的臉頰。稚嫩的聲音在耳側響起,“姨姨,你別哭,要堅強。”
哭?她抬手去摸,手下一片濡濕。自己竟然哭了……
“姨姨,霍叔叔一定會沒事的,你別哭。”小寶也急紅了臉,眼睛紅彤彤的。
她伸手將小寶抱到自己的腿上,下巴抵著她柔順的絨發。“小寶說的對,霍叔叔一定會沒事的,姨姨不哭了。”
走廊又安靜下來。她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也能聽到小寶吞咽口水的聲音。她想到小寶還沒有吃飯,一定餓壞了。她想帶小寶去吃點什麽,可是,她動不了。甚至像是失去了聲帶的發聲功能,無法言語。
這是他對自己的懲罰,懲罰她丟下他那麽久,在他最難過在孤苦無援的時候沒能陪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