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王八蛋，不要隨便詛咒我輸。
第五十章 王八蛋，不要隨便詛咒我輸。
“混帳，這種時候了你還想討架打？”希隆咬牙切齒的大吼。“一開始要從惡魔手中拯救公主是伊莎提議的，那個就算了；你發神經為了紅茶去追爬山的公主我還勉強可以接受，畢竟逮一個公主花不了多少力氣。”希隆話聲頓了頓，用力的吸飽一口氣，然後大吼：“但是你他媽的是哪根筋不對勁啦，隻因為那個公主伸出小手拉著你，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你，你就答應要跟魔神幹架？那是別人的馬子好嗎！”
希隆其實還想繼續吼下去，但是歐凡平舉著那根樹枝，對著他喉頭的尖端閃著危險的魔法光芒。“希隆．普羅托尼，你真的蠢到我想把你一腳踢進梭瑪火山口。我之前說的話，你有認真聽進去嗎？”看著本能的把身體微微向後仰，拉開和樹枝間距離的希隆，歐凡沒好氣的繼續說道：“我說的是，要把魔神踹回他的火山口裏去，不是和他幹架！”
希隆完全聽不出來，這二種說詞代表的意思有哪裏不一樣。
在封壇之崖上，溫黛兒站到歐凡麵前，翠綠的眼眸直視著他的冰藍色眸子，堅定的拜托他幫幫拜塔王國。才子佳人站在崖邊深情對望，崖外的背景還有美麗的紅色煙火（火山噴發的碎石和岩漿），多麽的羅曼蒂克啊！伊莎柏琳在一邊牽起了嘲諷意味十足的笑，而希隆注意到尼貝司瞪著歐凡的目光裏充滿著敵意和醋意。
而有幸得到美人投懷送抱（？）的當事人，感想卻和其他人大相逕庭。該死的，他天不怕地不怕，大概隻怕過自己的魔女老媽跟不遠處那個魔神的魔女之子，居然會被一個小小的公主給盯到冷汗直流！溫黛兒堅定直率的請求目光，讓他覺得那不像請求反而像要求──大概是因為我自己心虛，氣勢才會輸給她的，對，一定是這樣沒錯！──歐凡被溫黛兒盯得渾身僵直，用力的找借口安慰自己。
溫黛兒看他久久不回答，倏地伸出雙手拉住他的右手，再度開口請求他的幫助。尼貝司的目光幾乎要噴出火來，但是歐凡無暇顧及這點。溫黛兒的手碰觸到他時，他頓時感受到一股觸電般的顫栗──當然不是那種一見鍾情的觸電。
魔力的共鳴！歐凡腦中閃過一抹想法，顧不得失禮不失禮的問題，迅速的抽開自己的手往封壇走去。一旁的伊莎柏琳看著他在封壇旁邊左看右看，不時的喃喃自語又抬起手掌隔空拂過封壇柱上的魔法符紋，幾乎想放聲問他是不是腦袋燒壞了，不過葛蘭德在她深深吸氣的時候及時阻止了她。尼貝司板著一張臉上前摟住溫黛兒的腰，老大不高興的宣告著所有權，而溫黛兒隻是抬頭對他輕輕一笑，然後把視線再度投向歐凡。她並不因為剛剛他有點粗魯的行為生氣，看著法師的行動，她覺得，這個年輕的法師應該是想到了什麽辦法。
果不期然，沒多久，歐凡就踱回等著他的眾人麵前，宣布說：“我們，送那個魔神滾回老家繼續睡他的覺吧！”
去掉之後討論戰術時，他聽不懂所以根本忽略不聽的一堆魔法術語，希隆不覺得他漏聽了什麽。歐凡再度歎了口氣，收回樹枝繼續畫著魔法陣。時間寶貴，在他們開始準備工作前，才剛目睹海帛立姆驅使著噴到空中的燃燒岩石群，砸向梭瑪山腰上的一個村鎮。當時溫黛兒傷心、憤怒，卻又強迫壓抑住自己感情的那副模樣，讓在場的他們全都抿著唇，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看著溫黛兒的表情，歐凡忍不住思考著，如果放任海帛立姆在東大陸肆虐，遲早有一天會輪到維爾榭洛變成這個樣子。那個時候，自己會像現在的溫黛兒一樣，為了一個小村莊的存滅而有這麽大的情緒起伏嗎？
“聽好，我再說一次。”歐凡加快了繪製的速度，試著在最低的分心限度下跟希隆說話。“我現在要做的是，把那個岩漿混帳再一次封印起來。至於封印的方法──啊，要跟你這個不懂魔法的笨蛋解釋還真有點累，”歐凡不耐煩的歎了口氣，而希隆則感覺到自己的額邊開始浮現青筋。“總之，我要把還存在於溫黛兒身上解開封印的魔法，連同附加在號角上的魔法一起倒轉，重新把海帛立姆封印回去。”
“……這麽簡單？”歐凡講得像在說我要朝教廷那個混帳樞機主教頭上丟火球讓他變成禿頭一樣輕鬆，希隆忍不住向他再確認一次。
“一點都不簡單！”歐凡沒好氣的大吼。“我是配合你的理解力才采用簡略的說法，還是說你想聽實際步驟加上魔法理論的佐證和可行性分析？”
“不，我不想再了解更多了。”
“很好。”
歐凡丟下樹枝，繞著他畫好的魔法陣仔細端詳。一個環節都不能錯，他想。就算完全沒出錯，也沒有十分的把握可以順利封印海帛立姆，不過要是有任何一點差錯，他就隻有完蛋一途。歐凡邊審視著魔法陣，一邊重新思考一遍他們所有人員的任務安排。溫黛兒、尼貝司跟伊莎柏琳待在封壇之崖上，溫黛兒必須在封壇裏，隨時準備和歐凡的魔法陣連結上，尼貝司和伊莎柏琳的工作是護衛，即使他認為，封壇那邊絕對比和海帛立姆正麵衝突的這裏安全幾百倍。他私底下告訴尼貝司，如果發現任何不妙，就馬上帶著二個女孩逃走，尼貝司對這個吩咐閃過一抹驚訝，隨即一臉嚴肅的答應。
葛蘭德跟賽安的工作是誘餌；毀滅梭瑪山腰上的村莊後，海帛立姆就開始移動，而他們的工作，就是把魔神引誘到他布好的魔法陣裏來。這個任務非常危險，歐凡告訴賽安，一定要跟海帛立姆保持距離，偶爾遠遠的放幾個魔法吸引他的注意就好，絕對不可以真的惹火他。雖然和魔神接觸十分危險，但是黃金龍加上擁有鎮魔之力的葛蘭德，應該能撐住。
至於希隆，則是被他拖來幫忙畫魔法陣。歐凡腳下的魔法陣直徑少說也有一百公尺，雖然他可以用魔法畫，但是魔力能省則省。魔法陣裏，不需要太嚴謹的線條都是希隆在他的指示下，拿寬劍插進土裏刻出來的，而細部的符紋當然是他自己操刀。
最後，決定成敗的關鍵就在自己身上了。歐凡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但是他現在沒時間為此感到低落，他將要施行的魔法，是把溫黛兒和號角上的魔法吸收、分離、解析，然後將之倒轉、重新編繹，最後對著海帛立姆施放。前半段還算簡單，後半段的未知數卻高得嚇人。有的時候，解開魔法比施行魔法更困難且繁複，他必須迅速解析這個他第一次看到、強大到能夠封印海帛立姆的魔法，並且補充缺漏，而這一切都得在海帛立姆迫近自己麵前的時候即時完成！如果他太早開始喚醒溫黛兒和號角上的魔法的話，肯定會驚動海帛立姆，魔神會直接往封壇的方向前進，整個計畫馬上就會失敗。不過，這一切都比不上最後一個步驟來得困難。即使他成功的重現了當年封印海帛立姆的魔法，也要他有足夠的力量和海帛立姆對抗才行，魔神怎麽可能不做任何抵抗的讓他封印？
──啊啊，突然有種我死定了的感覺。歐凡想到最後，不禁呈現放空狀態，呆滯的望著遠方的紅光。
“喂，歐凡？”希隆有點擔心的叫著他。
喔，差點忘了還有事情沒告訴希隆。歐凡用力眨了幾下眼睛，然後回頭對希隆吩咐道：“等一下我開始發動魔法的時候，你馬上離開，到那邊的小山坡上頭去。賽安經過這裏的時候，會順便把你給接上去。”封印魔神隻有他一個人做的來，所以讓他一個人待在這裏就好，不需要其他人妨礙他、不需要其他人……跟他陪葬。
“了解。”希隆做出敬禮的手勢。“那你呢？”
“我？當然是待在這邊施法啊。”歐凡的眼神象是在嘲笑他這個問題的愚笨，可惜騎士團長的直覺向來和他的智商成反比。
“可別肖想我們會丟下你，自己離開。”希隆瞪著歐凡，而後者愣了愣。“與其搞丟國王，回去維爾榭洛麵對費提斯的處罰，我寧願留在這裏跟魔神打架。”
歐凡一時啞口無言。他微微低下頭，讓銀色瀏海掩住了自己的臉。過了好一陣子，他才扯出一抹笑容：“王八蛋，不要隨便詛咒我輸。”
希隆同樣回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時間差不多了。”歐凡抬頭望向遠方的天空，一抬手，朝天際放出一隻金色光芒形成的鳥。
那是，通知賽安作戰開始的訊號。
22
賽安載著葛蘭德，馭風魔法加持過的身軀流暢的在天際滑行，輕巧敏捷的閃躲著自天而降的火球。按照歐凡的吩咐，賽安很努力的讓自己達到令海帛立姆覺得有點礙眼，卻又不會讓他不悅到使出全力攻擊他們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