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暴躁的邊緣
蘇安帶著怒氣回到警局，剛下車，就看到那個討厭的男人。
蕭翼神色淡淡的蹲在花壇前抽煙，聽到腳步聲，頭也沒抬。
蘇安知道他看到了她，絲毫不在意，拿著筆記本直接走了進去。
“筆錄弄好了？”
“蕭隊可以檢查。”蘇安語氣平靜。
蕭翼將煙蒂在土壤裏摩擦了好一會兒，這才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起身往裏走，“沒必要。”
蘇安追上去，“我好像不是隊裏的文職人員吧，蕭隊，以後這樣的事還是找其他人吧，畢竟其他人還是要靠這吃飯的。”
“你是不是，不過你比較閑。”蕭翼平靜的開口，語氣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似乎純粹的是因為她沒事做。
蘇安撇了撇嘴，心說，我沒事做還不是拜某人所賜。
她似笑非笑的開口，“我閑嗎？作為刑偵隊副隊長，不能接案子，這還是我的錯？”
說著，直接將筆記本往他往裏塞。
蕭翼停下，雙唇緊抿，眼中劃過一抹流光，隨後盯著她，“蘇安，你知不知道遵從命令是兵的第一要義？”
又是這句話，可笑，蘇安冷笑一聲，“在蕭隊眼中，難道不是因為我是一個女人，所以才格外刁難？”
“……”
見他不說話，蘇安又繼續開口，“既然如此，也就沒必要扯那些歪理邪說。”
蕭翼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既然都知道。
也對，這個女人不聰明，也不可能做到這個位置。
蘇安斂起笑容，“說正事，蕭隊，就算你看不起女人，也該知道你媽也是女人，沒有女人，也就沒有今天的你，所以……”
她故意頓了一下，抬手碰了一下他的肩膀，像是在將他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塵拍掉了，“不要輕看女人的能力，有些女人你是得罪不起的。”
這時，蕭翼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深深看了麵前這個女人一眼，隨後走到一邊，“喂，找我有什麽事？”
“你那邊的案子是怎麽回事？”
“你還沒過來？”蕭翼驚詫，“不是讓你盡快過來一趟？”
“我是人，又不是機器，你們一個兩個想要就往哪裏搬？”
難怪他說有事，看來其他人也找了他，不過，他這邊確實需要他盡快過來一趟，事情有些棘手，需要他過來幫忙。
蕭翼壓了壓眼角，壓低聲音，“我希望你能盡快過來……”
“明天的航班，準備兩間房。”
蕭翼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什麽，“等一下，兩間房？你要帶助理過來？”
在他印象裏，這樣的工作，他一向獨來獨往，從來沒有帶助理一起。
就他的話來說，不喜歡麻煩，事情結束就可以直接回去，一個人輕鬆，不需要在意行程。
算是，明天到了你就知道了。
見他並不解釋，蕭翼也就不多問，反正他有分寸。
掛斷電話後，蕭翼還拿著手機發呆，而蘇安已經回到辦公室。
看著明景送過來的屍檢報告，蘇安忍不住皺眉。
報告中顯示，這些屍骨一共十八具，其中最大的受害人才15歲，最小的6歲，遇害前都還未成年，死亡時間在八年以上。
根據詳細的屍檢結果，謝謝受害人身上都存在嚴重的骨折情況，並且從骨頭成型的狀況來看，長期營養不良，至於死亡原因不清。
畢竟，死亡時間達八年，除了一堆骨骼，沒有任何皮膚組織，壓根就無法判斷真正的死亡原因。
所以，明景還在想方法繼續進行研究。
“我會繼續跟進，可能還需要些時間。”這是明景的原話。
他說完，又問，“你準備自己調查這個案件？”
“是。”
“你和蕭翼是怎麽回事？”
“怎麽會這樣問？”
“一個正隊長，一個副隊長，都是一個刑偵隊的，遇到案子不同心協力，反倒互看不順眼，怎麽看都不正常吧。”
“是他單方麵看不慣我！”
……
帝都距離柳城航程兩個小時。
他們到達柳城時，臨近中午，柳城是座旅行城市，前段時間受到疫情的影響，對旅遊業影響很大，好不容易恢複正常，柳城旅行的人也多了起來。
這個季節的柳城，雖然不到夏天，但這個時候，太陽已經火辣辣的讓人覺得夏天已經來了。
蘇願蹲在路邊，不太自在，倒不是說她暈機或者怕熱，隻是……她抬眸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蕭讚，一手放在西褲口袋裏，一手拿著手機，像是在發火的邊緣，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會殃及她這條小池魚。
且不說這段時間他對她不錯，可那畢竟是看在蘇唯的麵子上，哪怕他心中千百個不願意，至少不會當著她的麵發火。
可現在，他在暴躁的邊緣。
他們在這裏等了近兩個小時，說好來接他們的人並沒有出現。
他的臉色和眼神都十分清冷，隨時都可能會將人大罵一頓。
雖然，她至今還未見過他真正發火的模樣，不過，男人發火一定是非常慘烈，分外可怕吧。
她忍不住抖了抖身上壓根就不存在的雞皮疙瘩。
蘇願不免歎口氣，她怎麽就跟他來了這座陌生的城市，他該不會要把她賣了吧？
想要這一種可能，蘇願委屈巴巴的看著他的背影。
蕭讚和蕭翼約好到機場來接人，結果，這個家夥竟然放了他鴿子，而且還不提前給他說明，所以，在他接通電話以後，聲音十分清冷，“知道現在是幾點了嗎？”
“已經到了嗎？我安排人去接你們。”
“給你一次機會重新組織語言，”蕭讚輕笑一聲，語氣中透著危險，“蕭翼，你是不是忘了昨天說過的話？你平時不靠譜也就算了，這一次又是做什麽？”
電話那頭的蕭翼不做聲，看著手上的資料，眉心極清的蹙了一下，在思考。
蕭讚捏了捏眉心，“把地址發過來，我們自己過去。”
沉默。
“等你派人過來，我們可能都要成魚幹了。”蕭讚很不滿意他的做法，一肚子火，“是在警局，還是現場，還是去你家，又或者我們先去酒店，等你什麽時候準備好了，我們再過去……”
他現在已經非常不滿意蕭翼的安排，這個男人靠不住，是蕭家最靠不住的男人。
蕭翼還不知道自己在他眼中已經被關進黑名單，下次找他幫忙可就不怎麽容易了。
沒給蕭翼過多的考慮機會，蕭讚就已經掛斷電話。
“走吧，先去咖啡廳等著，別中暑了，渴不渴？要不要吃點東西？”
掛斷電話後，蕭讚見她小臉紅彤彤的，額頭都是汗，摸了摸她的發頂。
他說完，伸手推著兩個人的行李箱，在前麵帶路。
“……”蘇願搖搖頭，“我們還要等多久？接你的人還沒來嗎？”
“那是個不靠譜的家夥，”蕭讚出聲，“可能還要等一會兒。”
蘇願:“……”
兩個人在機場的咖啡店點了兩杯喝了，還有一份蛋糕，剛吃完，蕭翼的信息就發了過來。
他現在有事，所以沒辦法來接他們，不過發了一個定位過來，是警局旁邊的一家還算不錯的酒店，而且他已經訂了兩間房。
蕭讚帶著蘇願坐上車，報了地址，一個小時後才到達酒店。
蘇願下車看到不遠處的警局，愣了一下，“我們等會要去警局嗎？”
蕭讚道，“要去幫一點忙。”
“我要做什麽？留在酒店嗎？”
蕭讚拎著行李箱，帶著她走進酒店，辦理好入住手續後，兩個人走進電梯，他這才回答她之前的問題，“你和我一起，要是有任何問題，你都可以告訴我。”
蘇願低著頭，悶聲道，“要我做什麽嗎？”
不知是不是因為電梯裏燈光的原因，蘇願的臉格外的白皙，像是發光的珍珠，圓潤而晶瑩。
蕭讚溫和道，“可能需要你的幫忙，盡力就好。”
她能做什麽？
蘇願怔愣一秒，反應過來，點了下頭，“如果我能做到的話，我會幫忙。”
還真是可愛的姑娘！
……
這個時間，酒店裏格外的安靜，電梯裏和過道上都沒什麽人，隻有他們兩個人推著行李箱，發出極輕微的聲音來。
兩個人的房間緊挨在一起，都是標準套間，一路上有幾個攝像頭，不過似乎沒開，也不知道是故作擺設，還是在檢查維修。
蕭讚將她的行李推進她的房間後，出聲問了句，“一個人住會不會害怕？”
這幾天，他們都呆在一起，看得出來她很恐懼陌生的環境，而且還會不自在。
“呃……應該不會吧……”
其實，她沒怎麽一個人待過，也不知道會不會害怕。
蕭讚檢查房間的情況之後，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一上午的折騰，他先去浴室衝了涼，剛準備擦頭發，手機就響了起來。
“你們到了嗎？”
“現在想起來掛念我們了？我還以為你早就忘了？”
“很抱歉，今天有些忙，晚上我為你們接風洗塵，已經定好了地方，你們先休息會兒。”
蕭讚完全不想搭理他，“晚上請客，現在午餐都沒吃呢。”
他想了想，找到外賣平台，點了一些吃的，這才放下手機去換衣服。
蘇願在蕭讚離開後，就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完全沒有睡意。
直到門外傳來敲門聲。
蘇願一驚，雙手緊握成拳，從床上做起來，看著那扇門，咽了咽口水。
現在會是誰？
完了，完了，她一個人待在這樣的地方太可怕了！
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而那敲門聲似乎和她過不去，不斷響著。
她快速下床，走到門邊，透過貓眼去看外麵的情況。
轟！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全身的神經一鬆。
隨後，這才打開門。
“你怎麽過來了？有事嗎？”
“餓了沒？我點了一些吃的，已經送了過來，先吃點再休息。”
“我可以說一個請求嗎？”
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蕭讚挑了下眉。
“什麽？”
“我能不能留在你的房間。”她垂著腦袋，雙手絞成一團。
蕭讚疑惑地看著她，“給我一個理由。”
“我……害怕！”
蘇願可憐兮兮的開口，像是一隻被主人遺棄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