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你娘死了
侍衛頓時大驚失色,那些究竟是什麽人?圍著皮草裙,光裸著上半身,而且手中拿著石器。
他們是在搞笑嗎?
可是很快的,他們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這些人,竟然刀槍不入。
那些蠻荒之人,臉上塗著綠色的汁液,正以一種貪婪的神色看著淩影台。
淩影台神色微變,將皓皓塞進馬車,吩咐左右侍衛道,“若是等下有路,你們先帶著皓皓離開!旄”
卿瑤翾在暗處,心裏微微一暖,不管如何,淩影台對皓皓的疼愛,是真心的。
有四個侍衛護著皓皓,淩影台上前,加入了打鬥。
很快的,他就發現這樣不行,因為那些蠻荒人,真的是石頭化成崦。
而且這個陣法,竟然沒有一點漏洞,他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突破口。
不遠處,傳來一聲清嘯,接著是冷箭破風而入。似乎憑空出現的一般,其中一柄長箭,湛湛的出現在了淩影台的身前。
他手中正格著其中一個蠻荒人的石器,此刻根本就騰不出手來應付這柄長箭。
陣法外麵,卿瑤翾拿著弓箭,微微一笑,“輪到你上場了,記得,把自己弄的淒慘一點……”
“放心吧,這種苦肉計,我懂!”白露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武器,然後躍入了法陣之中。
她剛剛進入法陣,就尖叫起來,然後朝著淩影台跑去。
淩影台不住後退,想要逃避那迎麵而來的冷箭,可是根本來不及,他後退的速度,跟不上冷箭的速度。
說時遲那時快,白露的身體擋在了淩影台的前麵,硬生生的為他受下了這一箭。
白露唇角溢出血絲,漂亮的眉頭,微微蹙起,“公子,我來,接你回……”
她的話沒有說完,整個人就昏迷了過去。
淩影台瞠大眸子,用盡力氣推開了身邊的蠻荒人,然後一把將白露抱在了懷中。
她後背的箭,射入的特別深,他幾乎感覺到了她生命在逐漸流逝。
卿瑤翾在法陣外麵,控製著她的魂魄強弱,將白露的魂魄,一點一點隱藏起來。
這樣就等於,白露的生命,在淩影台麵前一點一點消逝,最後死了一般。
其實她隻是將白露的魂魄,收在了一個紙符當中,恰當的時機,再將她以淩影台救命恩人的方式放出來。
目的已經達到,再設法陣已無用處,卿瑤翾收了陣腳的旗幟,然後撤了法陣。
圍著淩影台的蠻荒人,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留在地上的,隻有一些黃色紙符,撿起來一看,全部都是一些式。
淩影台抱著白露,跳上了馬車,焦急的催促著,“快,快趕回原安鎮三裏客棧!”
三裏客棧中,白露住在了屬於淩影台的紫色房間內,所有的大夫,都被請來三裏客棧,隻是為了幫白露診治。
卿瑤翾剛剛走進客棧的房門,淩影台就愣在那裏,卿瑤翾?
他幾乎脫口叫出這個名字。
“我妹妹怎麽了?”卿瑤翾環視四周,最後將眸光落在站在一邊,手足無措的丁彪身上。
丁彪訕訕的撓頭,“白露姑娘為了救西路國主,所以,所以……”
“我妹妹不是聽從掌櫃的吩咐,出去接久出未歸的一位公子嗎?”卿瑤翾蹙起眉頭,將眸光轉向了站在一邊的秦掌櫃身上。
秦掌櫃歉意的點頭,“我也沒有想到會出這種事情,我隻是見國主久出未歸,害怕國主遇見什麽危險,所以讓白露姑娘出去看看……”
“白露,白露!”卿瑤翾上前,抓著白露的手,瘋狂搖晃起來。
她知道,這個時候,白露不會醒來。
可是戲總是得演的!
“你叫什麽名字?”淩影台上前,眸光灼灼的盯著卿瑤翾,握住了她的手道。
“她叫白霜,皇上切莫認錯了人!”門外,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接著玄色衣衫的男子,走了進來,將卿瑤翾的手,一把從淩影台的手中奪過,臉色冷漠的看著卿瑤翾。
卿瑤翾失魂落魄,隻是茫然的看著被淩影冥擋住的淩影台,“我妹妹是不是死了?她是不是死了?”
她的眼淚流了出來,鬆開淩影冥的手上前,一把拽住了淩影台的衣袖。
“不會的,我跟你保證,白露不會死!”淩影台蹙起眉頭,她果然,不是翾兒。
翾兒不會這麽平靜的麵對淩影冥,也不會這麽平靜的對麵他。
仔細看來,她跟卿瑤翾之間,還是有差別的,她比卿瑤翾更美,舉手投足之間,多了幾分空靈的氣質。
還有她的聲音,細細的,但是有些沙啞,翾兒的聲音是屬於軟糯的那一種。
她確實,不是卿瑤翾啊……
“為什麽會這樣,今天下午還好好的!”卿瑤翾哭了起來,拽著淩影台的袖子,不肯放開。
“沒事的,我跟你保證,白露一定會沒事!”淩影台不停的安慰著眼前這個絕美的女子。
看著她的容貌,他有些不能呼吸。她那麽美,美到讓人心生絕望。若不是能夠看透她的本體,他幾乎要以為,她是妖精附體,要來勾走他們的魂魄。
淩影台似乎被蠱惑了一般,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撫上卿瑤翾的手。
卿瑤翾哭的甚為傷心,不住哽咽,拽著淩影台衣袖的小手,仿佛拽著白露生命的最後一根浮木。
淩影冥憐惜的看著她,抬手想要幫她擦拭眼淚,手中的卿瑤翾,再一次被人奪走。
淩影冥站在那裏,蹙著眉頭,“我今天見的天一散人,似乎有些本事,或許他可以幫你妹妹!”
卿瑤翾哭著搖頭,“沒用,天一散人隻幫皇親國戚做事,他不會幫我妹妹的!”
“你也說了,他隻幫皇親國戚做事,你看看,我們都是西路國的皇親國戚,他不敢不幫的!”淩影冥出聲安慰,一隻手握住了卿瑤翾的小手,另外一隻手,握著她的後腦勺,仿佛安慰著一個孩子般。
“可是天一散人救人,需要很多銀子,還要很多寶物,我沒有,我什麽都沒有!”卿瑤翾再次毫無形象的大哭,她蹲了下來,將自己的小臉,埋在胳膊裏麵。
看著她抖動的肩膀,淩影冥無奈,他隨著她一起蹲下身子安慰,“放心,再多銀子,我們都會出。不管天一散人需要什麽寶物,我們都會想辦法找來!”
他蹲在那裏,不停的撫摸著卿瑤翾抖動的肩膀,聲音溫和。
外麵傳來了一個稚嫩的聲音,“爹爹——”
淩影冥站起身,朝著皓皓迎去,“皓皓你怎麽還沒有睡覺!”
“白露阿姨好些了嗎,我有陰眼,我去陰麵幫白露阿姨治病!”皓皓稚嫩的聲音,帶著孩童的奶聲奶氣,卻讓所有人感動。
淩影冥搖頭,抱起了皓皓,“爹爹說過,皓皓以後不準用陰陽,皓皓不明白是嗎?”
皓皓搖頭,鼓著嘴巴,不再說話。
卿瑤翾的呼吸,在聽見皓皓聲音的時候,頓時窒住。
皓皓雖然不會那些亂七八糟的玄術,但是他有陰眼。若是讓他去陰麵一看,就會明白,白露的傷並不重,隻是被擄走了魂魄。
那個時候,她所有的計謀都會被拆穿。
實在不忍心出現在這個四歲孩子的眼前,讓這個孩子傷心,可是沒有辦法,她不能功虧一簣。
白露為了這個計劃,都白白的挨了一箭。
她緩慢起身,然後回頭,將視線停留在了皓皓的身上。
皓皓看見她的時候,頓時瞠大了眼睛,然後尖銳的大哭起來,他掙紮著要從淩影冥的懷中下來。
淩影冥無奈,隻得放下了他,他就朝著卿瑤翾一頭跑去。
他抱著卿瑤翾的雙腿,哭著仰頭,不住的哭喊著,“娘親,娘親……”
卿瑤翾有些手足無措,隻是茫然的後退。
現在,她不能露出太多的情緒,不然會被識破身份。
皓皓,對不起……
娘親還不夠強大,還沒有辦法將你從這群惡魔身邊接回來。
“小公子……”卿瑤翾開口,聲音有些淒迷。
皓皓抱著她,始終不肯鬆開,“娘親,娘親你為什麽不要皓皓,為什麽?”
“娘親,皓皓一定聽話,娘親求求你,不要離開皓皓!”
皓皓哭著,撕心裂肺,緊緊的抓著卿瑤翾的衣褲,似乎害怕她隨時會再次消失。
“小公子,我不是你娘親……”卿瑤翾後退,被皓皓拉的險些摔倒。
眾人一見這情況,該離開的離開,該抹淚的抹淚。
皓皓這個孩子,實在太可憐了。
“娘,娘——”皓皓哭著,整個人都坐在卿瑤翾的腳上,拽著她的衣服,就是不肯鬆手。
“皓皓,你嚇著阿姨了,快些鬆手!”淩影冥站在一邊,冷冷的注視著卿瑤翾,見卿瑤翾絲毫沒有情緒的波動,緩慢上前,從地上撈起了皓皓。
皓皓依舊哭著,不依不饒,“娘,娘親……”
“爹爹帶你回房睡覺!”淩影冥抱著皓皓,朝著外麵走去。
皓皓掙紮著,朝著卿瑤翾看著,一雙眼睛哭的通紅,聲音撕心裂肺,“娘,娘親,不要分開我和娘親!”
所有人黯然,包括淩影台在內,他低著頭,微微歎息。
卿瑤翾站在那裏,神色平靜,隻是眸光有些淒迷,“小公子真可憐!”
“是啊,有娘的孩子像塊寶,沒娘的孩子是跟草!”淩影台微微一笑,無奈的道。
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自己在夾縫中生存這麽多年的心酸坎坷。
卿瑤翾勾唇,“不過小公子生在官宦世家,一定會很幸福的!”
“我四哥,真的很疼愛皓皓!”淩影台點頭,看著門口,兩人離開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眸子。
夜晚,三裏客棧除了主樓的燈亮著,後院漆黑一片。
卿瑤翾摸黑起床,也沒有點燈,隻是穿好衣服,從後門出去。
她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整個纖瘦的身子,都隱在鬥篷下麵。
出了三裏客棧,她一路朝北。
北麵的方向,是天一山莊所在,她必須回去跟媚娘商量。
也不知道這青龍珠究竟有多重要,若是讓淩影台拿出來救白露,他會不會舍得。
可是走到樹林子裏麵的時候,她頓住了腳步,警惕的聽著身後的聲響。
她蹲下身子,理了理腳麵上的纓絡流蘇,垂眸朝著後方看去。
後麵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可是她的直覺告訴她,她被跟蹤了。
沒有改變方向,她依舊朝著北方走去。
這一次卻不是去天一山莊,而是去了一個破舊的小茅屋。
這個時候,夜深人靜,小茅屋裏麵漆黑一片。
她站在屋外叩門,半響,裏麵燃起了燈火,然後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一個枯瘦的老太太,滿頭白發,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她扶著門框,用很濃重的口音問道,“誰……”
“奶奶,我是白霜,我是霜霜!”卿瑤翾伸手,握住了老太太的手,老太太震驚了一下,可是瞬間,就恢複自然。
她握住白霜的手,“霜霜啊,這麽晚了,你怎麽回來了,露露呢?”
“奶奶……”卿瑤翾低頭,眼淚掛在眸中,眼看著就要流出眼淚。
“進來,進來!”老太太將卿瑤翾拉了進去,她眼睛看不見,依舊摸索著找來茶壺,開始燒水。
卿瑤翾奪過她手中的茶壺,用眼睛的餘光看著外麵,“奶奶,你不用忙,我馬上就要走,這一次,我隻是回來看看你……”
“乖孩子,露露呢?”老太太依舊握著卿瑤翾的手,問著道。
“奶奶,這是我這個月的月錢,你留著買米,你不用擔心露露,我一定會將她好好的帶回來看你!”卿瑤翾從腰間摸出一些碎銀子,然後遞在了老太太的手上。
老太太接過,顫巍巍的道,“霜霜,照顧好自己和露露,不要想著奶奶!”
“嗯!”卿瑤翾點頭,最後緊緊的握了老太太的手一下,隨即出門離開。
在她剛剛走出房間的時候,老太太摸索著門,追了出來,“霜霜,夜路太黑,提著這個……”
她提著燈籠,遞給了卿瑤翾。
卿瑤翾接過,擁抱了老太太一次,然後離開。
老太太站在門口,良久良久,久到屋子裏的燈都滅了,她這才展開了手中的紙條。
紙條上,用娟秀的筆跡寫著,買珠還櫝。
卿瑤翾回到三裏客棧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她回到自己的屋內,解開披風,坐下歇了一口氣。
剛剛如影隨形的那種壓迫感覺,瞬間消失,她知道,跟蹤的那人,回去跟他的主子匯報了。
三裏客棧主樓,紫色的房間內,布置算不上多精致,可是也勝在那些飄逸的紫色紗幔。
此刻的床上,正躺著昏迷不醒的白露,若不是她還有微弱的呼吸,別人會以為,躺在那裏的,是一個死人。
淩影台靜靜的坐在那裏,手中的折扇,撐著自己的額頭,狹長的卿眸,微微閉著。
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之聲,他抬眸,淡漠的道,“進來!”
房門打開,身著黑衣的隱衛,立在那裏躬身抱拳。
“怎麽樣?”淩影台放下折扇,緩慢的道。
“那個叫白霜的,確實晚上出去了,可是她去的地方,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地方,而是一個農家,見了一位瞎眼的老太太,可能是她的奶奶!”隱衛恭恭敬敬的報告道。
淩影台站起身,在屋內輕踱著步子,眉頭微微皺起。
難道是他多心了?這個白露衝出開救了他,真的隻是巧合?
可是白霜的容貌,跟卿瑤翾太過相似,這讓他不得已起疑。
“主子,明日真的要帶這個白露,去求見天一散人?”那黑衣隱衛,再次問了一句道。
“白露因我受傷,不管她們姐妹是不是有什麽目的,明日之行都必須得去!”淩影台緩慢的站起身,看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白露說道。
那黑衣侍衛不解,隻是抱拳之後躬身退下。
淩影台站在一邊,看著白露精致的眉眼,緩慢踱著步子。
若是她們沒有什麽目的,那最好不過。
若是她們有什麽目的,他剛好可以乘著明天之行,將燙手的山芋扔給雪蓮國。
翌日,天氣還算不錯,雖然太陽隱藏在厚厚的雲層當中,但是天高氣爽。
一行幾人坐著馬車,朝著天一山莊行去,隨行的有丁彪,還有秦掌櫃,以及淩影台等人。
寬大的馬車上,卿瑤翾坐在那裏,握著白露的手,抿著唇一言不發。
淩影冥的眸光,定定的落在她的臉上,似乎在研究著什麽一般。
她全然當做沒有看見,隻是緊緊的握著昏迷不醒白露的手。
“皓皓已經接受,你不是他娘親的事實,能不能請你幫一個忙?”淩影冥緩慢開口,聲音帶著不自信。
卿瑤翾抬頭,神色平靜,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你能不能陪著皓皓一天,就算是,可憐他一個沒有了娘親的孩子!”淩影冥輕聲,祈求的看著卿瑤翾。
卿瑤翾蹙眉,握著白露的手,“對不起,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情,若是我妹妹能夠醒來,我一定陪著小公子一天!”
淩影冥冷笑,自嘲的道,“你果然不是卿瑤翾,我究竟在盼望著什麽呢?”
卿瑤翾將頭垂的更低,隻是握著白露的手不說話。
前方的馬車停下,然後有侍衛走來,恭敬的請淩影冥下車。
淩影冥撩開簾子跳了下去。
原來是雪蓮國帝都來人,幫忙處理西路國國主在原安鎮遇刺的事情。
卿瑤翾的心微微一沉,看來,淩影台已經料到,接下來的事情,不會太簡單了。
他估計將她們這對,對他有救命之恩的燙手山芋,扔還給雪蓮國。
畢竟他在雪蓮國遇刺,是雪蓮國做的不夠周致,現在雪蓮國的人救了他,應該是雪蓮國感謝白露的這份恩情。
淩影台這個人,確實是太精明了!
從帝都來的官員,叫做燕一,是紫麻姑的手下,看模樣是個老實憨厚的主。
他先是仔細看了白露的傷勢,卿瑤翾擔心他看出什麽問題,就將白露的魂魄暫時擱置在白露的身體裏麵,等他走了,又將她的魂魄取出來。
魂魄不在身體裏麵,傷口基本上不會好,或者好的很慢。
白露後背的箭傷,還是猙獰的一個小洞,但是卿瑤翾知道,這樣的傷是要不了命的。
那叫做燕一的官員,跟淩影台保證,無論雪蓮國付出多大的代價,都會治好白露,然後給她獎賞。
淩影台點頭,表示對這樣的處理結果滿意。
來到了天一山莊,天一散人第一次在卿瑤翾麵前現身。
這是一個枯瘦,卻男女莫辨的老人,他眼睛冒著綠光,讓卿瑤翾想起他養在地下的那些孤魂野鬼。
看見白露的那一刻,天一散人笑了起來,所有人都覺得奇怪,隻有淩影冥覺得正常。
前幾日他已經領教過這位高人的變幻莫測,所以今天看見他奇怪的舉動,倒是也沒有覺得意外。
眾人都等著天一散人笑畢,燕一這才上前,躬身抱拳道,“還請先生挽救這位勇敢少女的性命!”
天一散人,賊精的目光,落在了淩影台的身上。
淩影台上前,“先生有什麽需要,盡管提出來,我相信雪蓮國一定會想盡辦法為先生謀來!”
他這話,頓時將自己和西路國撇了個幹淨,連淩影冥聽著都覺得不厚道,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要的東西,雪蓮國沒有!”天一散人陰森森的開口。
淩影台微微一笑,“先生倒是說說,先生鍾意的診金,究竟是什麽?”
天一散人正襟危坐,“青龍珠是不是在你們手上,我要一堵青龍珠的風采!”
淩影台臉色微微一變,竟然打的是這顆珠子的主意。
他這樣性格的人,自然不會將青龍珠擱在客棧,或者交給別人,他一向隻相信他自己。
淩影台的神色,瞬間恢複正常,依舊是儒雅的笑著,“先生竟然是要青龍珠,碰巧,我今日帶了……”
他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紫色桃木的盒子,然後將盒子遞給燕一,“青龍珠原本是給雪蓮國聖女的聘禮,現在,交給大人處理了!”
這意思很簡單,反正東西我已經交給你們雪蓮國了,愛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
燕一有些為難,忽然想起,天一散人的要求是一睹風采,這才緩慢上前道,“先生隻是要一堵青龍珠的風采嗎?”
他想看就給他看,剛好可以當場驗貨,別弄個假的青龍珠給他,讓他回去難以交差。
主人都各懷心思,眼神卻都盯著燕一手中的青龍珠。
傳說青龍珠是龍王布雨的法器,這顆珠子在普通人手中,自然是毫無用處。但是若是在玄門中人手中,就可以祈福求雨。
當年青龍珠在西路國皇宮的諸多珍寶裏麵,沒有人識貨,隻有淩影台撿了便宜。
原本在西路國,也沒有多少人相信玄術這個東西。
所以這麽多年,淩影台的玄術,可謂是每日精進,這個珠子,功不可沒。
但是近些年,淩影台逐漸明白,他再靠這顆珠子,玄法也無法精進了,他隻能另辟奇徑。
所以這也是他這一次,來到雪蓮國的目的。
他必須找到方法,繼續修煉。
身為玄門中人,少不了貧、孤、夭的命運。
現在,他已經是西路國的皇帝了,一生一世,注定了是孤命,也就是說,他不會有任何子嗣能夠延續他的香火。
他希望,能夠借由修煉長命百歲吧。
所以他才舍得下本錢,打算送出這顆珠子,迎娶雪蓮國的聖女。
當燕一將桃木盒奉上的時候,天一散人的眼珠,幾乎要瞪出眼眸。
這就是傳說中龍王的法器?有了他,天道的人就可以四處布雨施恩……
燕一將盒子放在天一散人的眼前,然後緩慢打開,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那顆珠子上麵。
那是一枚普通的珠子,鵝蛋大小,通體散發著青色瑩潤的光芒,一看就是極品之物。
天一散人瞪大眸光,這樣的東西,在修行路上,可遇而不可求。
但是他現在還不能拿……
“先生若是喜歡,這顆珠子便送給先生!”淩影台大方的說道。
反正已經不是他的東西了。
燕一有些著急,上前摁住桃木盒,“先生挽救白露的大恩大德,整個雪蓮國的人民都會感謝你的!”
“等一下!”天一散人伸手,從燕一的手下奪過桃木盒,將珠子拿出來扔給燕一,仔仔細細的打量桃木盒。
盒子做工精美,木料更是用千年的桃木,更重要的是,桃木盒上隱隱有紫氣浮動,這是傳說中的仙氣。
青龍珠在傳說中原本就是仙物,此刻裝珠子的盒子,染上了一些仙氣,也不足奇怪。
淩影台挑眉,看著天一散人奇怪的行為。
天一散人目光閃亮,隻是不停的拿著盒子端詳。
燕一試探的道,“先生若是喜歡這個盒子,就將這個盒子送給先生,先生治好白姑娘,你看怎麽樣?”
天一散人不停的點頭,慌忙將盒子收進懷裏。
燕一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天一散人是個不識貨的主,那盒子的價值,哪裏能跟這顆珠子相比。
他將珠子收好,然後吩咐下人將白露抬起來,天一散人開始施法。
卿瑤翾暗中放開了白露的魂魄,天一散人隻是做了一個接引,白露就醒了過來。
一行人自然是歡天喜地,然後對天一散人千恩萬謝,回到了三裏客棧。
淩影冥有些鬱鬱寡歡,若是天一散人這等奇人,都直言沒有辦法幫助皓皓,那麽皓皓治愈的可能性,真的很小了。
他這一次沒有跟卿瑤翾和白露呆在一個馬車裏麵,而是獨自騎馬,走在路上。
身邊的人議論紛紛,都在驚歎今天看見的奇人,唯獨他沉默不語。
他削瘦孤單的背影,仿佛這天地之間,一抹極輕極淡的墨彩,他沉默的騎在馬上,一言不發。
回到客棧,皓皓已經坐在台階上等他,旁邊站著向左和向右。
一見淩影冥回來,皓皓迎了上去,抱著他的雙腿喊著,“爹爹,爹爹……”
“皓皓!”淩影冥抱起皓皓,撫摸著他粉雕玉琢的小臉。
皓皓摟住他的脖子,“爹爹,你跟那個白霜阿姨說了嗎?讓她陪著皓皓,好不好?”
淩影冥有些為難,皺起眉頭,“可能不行……”
“為什麽不行,她是不是不喜歡皓皓,皓皓保證,不會再哭著嚇著她了!”皓皓天真的看著淩影冥的眼睛,可愛的睫毛,撲閃撲閃,反複一個陶瓷娃娃般可愛。
淩影冥動了動嘴巴,不知道為什麽,他今日很傷心。
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從他心底飛走。
她不是翾兒,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自己,她不是翾兒。
可是為什麽這麽傷心呢?
“爹爹,是不是上一次皓皓不乖,所以白霜阿姨不喜歡皓皓!”皓皓清脆的問道,摟著淩影冥脖子的手,揉上淩影冥完美的側臉。
淩影冥伸手拉下皓皓的小手,緩慢搖頭,“是白霜阿姨沒有時間,白露阿姨生病,她得照顧她!”
“誰說我沒有時間!”身後響起一道婉轉的聲音,然後是一雙素白的小手,將皓皓接了過去。
卿瑤翾抱著皓皓,臉上露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
淩影冥看著卿瑤翾,微微的蹙起眉頭,“你不是,不願意陪著皓皓嗎?”
“白露昏迷不醒,我自然沒有別的心思,不過她現在已經醒了,所以,我可以陪著小公子!”卿瑤翾笑著看著皓皓,“小公子,你喜不喜歡逛廟會?”
皓皓點頭,“我喜歡!”
“那我今天帶著你去逛廟會好不好?”卿瑤翾放下他,然後牽著他的手。
“我能叫你娘親嗎?”皓皓偏著頭,看著卿瑤翾。
“皓皓,不得無禮!”淩影冥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嗬斥著皓皓。
卿瑤翾隻是笑笑,也不作答。
原安鎮自然是沒有廟會的,不過婺城有,婺城離這裏不遠,她找來了馬車,向左和向右趕車,帶著她們直奔婺城。
出發的時候,她抱著皓皓上車,淩影冥訕訕的站著,他一直等著邀請,可是始終卿瑤翾沒有開口。
她朝著淩影冥揮手,“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小公子!”
淩影冥站在那裏沒有說話,向左和向右就互視了一眼,“主子,小主子離開你總是哭,你還是跟著一起去吧!”
淩影冥正想上車,卿瑤翾又開口,“沒有關係的,小公子和我在一起可乖了!”
她低頭看著懷裏的皓皓,“你會哭嗎?會嗎?”
皓皓搖頭,乖巧的抱著卿瑤翾,卿瑤翾笑著道,“看吧,我都說了,他會很乖的,趕緊走吧,不然明天天亮都到不了婺城!”
淩影冥於是隻有站在原地,“照顧好皓皓,晚上記得給他蓋被子,不要給他亂吃東西,還有,明天天黑之前一定要回來!”
“放心吧!”卿瑤翾揮手,向左和向右揚起鞭子,馬車疾馳而去。
淩影冥看著馬車疾馳揚起的灰塵,微微抿唇,隨即找了匹馬,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麵。
婺城中,熱鬧非凡,幾人先是找了一間客棧住下,皓皓纏著卿瑤翾不肯離開,兩人隻好同住一間屋子。
晚上皓皓睡著的時候,卿瑤翾起身,打開,房門朝著外麵走去。
後麵的小巷子裏麵,媚娘已經派人等著她,將那個裝青龍珠的盒子遞給了她。
“朝廷已經派玄術高人下來,若是再不取了珠子,恐怕夜長夢多!”給她交接的那人,壓低了聲音道。
卿瑤翾拿了盒子,點頭應了一聲。
青龍珠不好取,恐怕淩影台將珠子交給雪蓮國,心不甘情不願,此刻正算計著怎麽把珠子奪回來。
而朝廷的人明顯重視這個珠子,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有玄術高人趕往原安鎮了。
這也是她不能留在原安鎮取青龍珠的原因。
拿了桃木盒,她並沒有回客棧,而是找了一個破廟呆了下來。
第一,在客棧並不安全,第二,破廟裏麵靈氣重,沒有人幹擾,所以是取青龍珠最好的地方。
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把握,因為所有的法陣,都是在書本上看到,她也不知道靈不靈驗。
首先靈魂出竅,然後將破廟的各個地方檢察了一番,她可不想這裏潛伏著什麽東西,半路將青龍珠給劫持了過去。
還好,除了上方那炯炯有神的神像,別的再無其它。
她將桃木盒擺在身前,然後借著桃木盒上的紫氣,嫋繞著開始引路。
這個路,自然是陰麵的路。
她在茫茫的白色中,一路牽引著紫氣,最後來到了原安鎮三裏客棧。
找到了熟睡中的燕一,然後將紫色牽引至他懷中的青龍珠。
這個燕一也是一個貪心的主,雖然他知道,這青龍珠回帝都之後就得交給朝廷,但是這一刻,能占一下便宜,就占一下便宜吧。
所以他晚上抱著青龍珠睡覺。
會玄術的人,魂魄一般都比較敏感,所以在卿瑤翾靠近燕一的時候,他即刻察覺,睜開了眼睛。
隻見他懷中的珠子,正在悄無聲息的朝著外麵溜走,似乎冥冥中有人在牽引一般,那珠子順著打開了一半的房門,朝著外麵飛去。
燕一臉色一白,拿了武器就朝著珠子的後方劈去。
這一刀下去,若是觸及到卿瑤翾的魂魄,卿瑤翾不死也去掉半條命。
可是她身上有靈狐的精氣護體,那刀劈了一半,硬生生的被擋了回去。
燕一一腳踹出,但是這隻是魂識上的一腳,所以有人看見,隻能看見他原地沒有動彈。
卿瑤翾被踹中身體,踉蹌幾步後退,唇角溢出血絲。
她頓時感覺身體升起一股暖意,她被踹出的傷,正在不藥而愈。
她知道,這是靈狐的精氣在保護她,但是這一刻她要的不是保護,而是快些將珠子接引走。
珠子有桃木盒紫氣的接引,自然正在徐徐的朝著盒子的方向飛去,但是這個速度太慢了。
天亮的時候,若是有人在半空看見青龍珠飛,恐怕青龍珠飛不到桃木盒的地方,就會被人劫走。
她咬牙,將身上的靈狐精氣全部渡向了青龍珠,青龍珠頓時跟打了雞血一般,化作一道清冷的光線,朝著婺城的方向掠去。
沒有了靈狐精氣的卿瑤翾,此刻才感覺到被踹一腳,究竟有多麽難受。
她的心髒都快要停止,蜷縮在那裏,不能動彈。
還好燕一根本沒有注意到房間角落的那個魂魄,隻是朝著青龍珠飛走的方向追去。
卿瑤翾摁著胸口,臉色煞白的想要回到自己的身體。
青龍珠在飛入婺城的時候,原安鎮的淩影台睜開了眼睛,他看了一眼睡著他身邊,唇角帶著甜美笑意的白露,起身披上衣衫,然後走出。
侍衛壓低聲音,在他耳邊低低的說了句什麽,淩影台皺起眉頭。
他回頭看了一眼床榻上睡的正熟的女子,眼眸中一線冷色,一閃而逝。
“主子,要不要屬下將白霜抓了?”黑衣侍衛低聲問道。
淩影台搖頭,“不用,黑吃黑,將青龍珠拿回來即可!”
那侍衛領命,立刻躬身退下,而床榻上的白露,卻睜開了眼睛。
淩影台走到白露身邊,在她左側躺下,撫摸著她身上滑膩的肌膚,“怎麽樣?身子可好些了?”
“你說你會娶我,是真的嗎?”白露天真的看著淩影台,光裸的胳膊,攀上了淩影台的頸項。
淩影台點頭,刮了刮白露的鼻子,“當然是真的,隨著我一起回到西路國,我封你為妃!”
白露笑笑,整個人都縮在淩影台的懷中,嬌媚的低頭。
她隻理會,她能不能離開天道那個組織,至於什麽任務,她才不要管。
如是跟著淩影台,再生個一男半女,以後的日子,就更加不用擔心了。
到時候她還可以,將她的爹娘接去西路國,一起跟著她享受榮華富貴。
卿瑤翾坐在破廟中,魂魄剛剛回體,迎麵就殺出一隊黑衣人。
黑衣人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她眼前的青龍珠。
剛剛挨了燕一的一腳,魂魄所受的傷害,要比身體所受嚴重的多,她短時間無法恢複。而且靈狐的精氣還在青龍珠身上,她根本沒有時間收回。
想要將青龍珠收回藏起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對麵的黑衣人,手中的兵器,湛湛的朝著她砍來。
她冷眸瞪著對麵的黑衣人,黑衣人被她的眼神攝走了魂魄,頓時如傻掉一般,站在那裏,定定的不再動彈。
這是修習玄術之後,她第一次試用攝魂法,以前每用一次,她都傷筋動骨,恨不得半個月都吐個半死。
這一次她竟然感覺,使用這種術法遊刃有餘。
她嚐試著用魂識控製被她定住的黑衣人的魂魄,結果,竟然成功了。
那黑衣人拿著刀,朝著他的同伴砍去,頓時場麵混亂起來。
她坐在那裏,臉色蒼白,試著控製更多的黑衣人。
其實這一次來的黑衣人也不多,一共也就十來個,卿瑤翾撿最厲害的控製了三個,頓時場麵就平衡下來。
那些清醒的黑衣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不敢對被控製的黑衣人狠下殺手,所以就導致了目前的這種狀況。
卿瑤翾趕緊收起了青龍珠,可是控製三個黑衣人,還是在她身受重傷的情況下,她著實有些困難。
她唇角溢出血絲,拿著青龍珠就朝著外麵走,又一個黑衣人朝著她殺來。
她的眼睛迸射出森冷的火花,又控製了一個黑衣人。這個時候,她已經搖搖欲墜了,隨時感覺自己的魂魄會爆炸掉。
還好這一些黑衣人都是識相之人,他們發現隻要對卿瑤翾發動攻擊,就會有一個人被控製。
這個時候,他們也不敢托大,隻是定定的看著卿瑤翾,不再輕舉妄動。
卿瑤翾就站在那裏,跟著他們對峙,那幾個被她控製的黑衣人站在她的身邊,神色茫然的看著對麵的黑衣人。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撤!”
對麵的黑衣人如潮水般退去,而她這個時候也放開了身邊四個黑衣人的魂魄,這四人“嘭”一聲倒地不醒。
她唇角溢出血絲,站在那裏朗朗蹌蹌,扶住破廟的門框,她臉色慘白,卻一點都不敢大意。
她害怕那些黑衣人隻是隱藏在暗處,等著她油盡燈枯的時候,給她致命一擊。
約莫等了半個小時,她估計他們不會再來的時候,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頹廢的坐下。
暗處,走來一個黑色的影子,是個麵容清俊絕美的男子。
他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神色深沉。
卿瑤翾抬眸,看見了月色下的淩影冥。
他一身玄色衣衫,肩膀上係著同色披風,他看著倒地的卿瑤翾,踏著月光,一步一步朝著她走來。
卿瑤翾咽下口中的鮮血,蹙眉看著淩影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原來真正的黃雀,是你嗎?”
淩影冥皺起,彎腰握住卿瑤翾的手,幫她把脈,“你究竟是什麽人?”
“你什麽時候開始跟蹤我的?”卿瑤翾不答反問,暗自將青龍珠上的靈狐精氣收回,打算關鍵時刻,趕緊逃走。
淩影冥卻根本懶得猜測她的心思,隻是彎腰抱起了她,從脈象上看,她的身體沒有關係。
但是看她的臉色,卻不像沒有關係的樣子。
抱著她回到客棧,他將她抱回自己的房間。
她蹙眉看著他,“你還沒有告訴我,你什麽時候開始跟蹤我的!”
“你以為我會放心把皓皓交給一個陌生的女人嗎!”淩影冥開始關窗關門,然後盤膝坐在床上,扶起她,雙手抵著她的後背,幫她療傷。
魂魄這東西,跟內力一樣,可以感受的到,但是卻看不到。
隻是魂魄屬陰,而內力屬陽,陰陽可以互補,也可以相互牽製。
卿瑤翾感覺到一股暖流,正從四肢百骸緩慢湧來,她的身體無比舒適,逐漸的放鬆了警惕,然後倒在淩影冥的懷中,沉沉睡去。
淩影冥摟著她,沒有吵醒她,隻是將她平躺著放好。
她的衣衫上,沾染了不少血跡,是她控製那四個黑衣人的時候,吐出的。
他打水,然後拿起毛巾幫她擦拭,當他解開她衣領,看見她胸口那隱隱露出紅痣的時候,眸光頓時一滯。
放下毛巾,他將她全身的衣服全部褪下,仔細的觀察著她的身體。
若是一個人的容貌一模一樣,隻是巧合,那麽她們的身體一模一樣,又代表著什麽?
他目光悲痛的看著卿瑤翾,她渾身上下,沒有一絲遮掩,就那樣坦誠的倒映在他絕美的卿眸之中。
是啊,他怎麽會那麽傻,真的相信這天下有這種巧合?
他靜靜的坐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拿起她的衣衫,幫她一件一件穿上。
卿瑤翾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天黑十分,她渾身都舒暢,感覺魂識中的靈狐精氣,跟她融合的更好。
她起身,看見了正在撥弄著燈芯的淩影冥。
他穿著一身淡薄的中衣,正在麵無表情的撥弄燈芯。
“謝謝你幫我!”卿瑤翾起身,彎腰穿好自己的鞋子。
淩影冥放下手中的簽子,眸光帶著淡淡的薄涼之意,“不用謝!”
“小公子呢?我去找他!”卿瑤翾說著,就朝著外麵走去,卻被淩影冥一把攔住。
他走在她的前麵,緩慢的將門打開,“不用了,你走吧!”
“什麽意思?”卿瑤翾回頭看著他,眸光茫然。
“我說,你走吧!”淩影冥一字一頓,意興闌珊的道。
“可是小公子……”卿瑤翾還想說什麽,卻看見淩影冥那不耐煩的眼神,隨即閉嘴,她點頭,“那我走了!”
她轉身離去,絲毫沒有發現,淩影冥那沉痛的眼神。
他知道她恨他,她根本不想跟他見麵,甚至不想承認自己的身份。
可是皓皓呢?皓皓是無辜的。
若是一個人,能狠心到連孩子都可以拋棄,她究竟還有什麽做不的?
他靜靜的靠在門上,看著她的背影,任憑月光將他的俊美臉頰,照耀的半明半暗,一直到天明時分,他才朝著皓皓的房間走去。
沒有去天一山莊,卿瑤翾直接去了原安鎮的四合院,院子裏麵,白葉和白秋正在練習下腰。
大概是她們又有了新的任務,因為看她們的裝束,是舞女的衣衫。
而白瑞,依舊坐在屋子裏麵,玩著自己的月明珠。
卿瑤翾進去的時候,白瑞對著她微笑,指了指裏麵,意思是媚娘在裏麵。
卿瑤翾對著她微微一笑,然後上前,站在媚娘的屋外敲門,媚娘開門一見是卿瑤翾,頓時喜笑顏開。
卿瑤翾將青龍珠交給她,她興奮的差點將卿瑤翾抱住,還好她一向是自製力很強的人,所以沒有做出過激的舉動。
其實卿瑤翾不明白的是,她已經去帝都學習,然後由帝都的暖流派任務給她,她現在已經不算是媚娘的手下了。
可是拿了成果,她依舊交給媚娘,媚娘自然可以拿著這個青龍珠領賞。
媚娘自然高興,自然喜歡她。
可是卿瑤翾將青龍珠交給媚娘,也是有她自己打算的,畢竟白露的事情,她得給媚娘一個說法。
白露怎麽著也算媚娘手下的人了。
“媚娘,白露可能以後都不回來了!”卿瑤翾壓低了聲音道。
媚娘蹙眉,若有所思的看著卿瑤翾。
加入了天道的人,從來沒有可以脫離組織,以後再也不回的。
“媚娘,白露隻是個孩子,她什麽都不懂,而且她來這裏時間不算長,你就留她一條生路吧!”卿瑤翾緩慢的道。
“可是,你讓我怎麽跟上麵交代!”媚娘為難的進門,坐在一邊。
卿瑤翾走了進來,“你可以說,白露死了……”
媚娘冷笑,一副看著弱智的神色,看著卿瑤翾。
卿瑤翾蹲在媚娘身邊,“媚娘,隻要你肯放過白露,我不去暖流,我就留在你的隊伍中,以後代替白露為你效力!”
“真的?”媚娘不可思議的看著卿瑤翾。
卿瑤翾點頭,她原本隻是想找個地方修習玄術,其實呆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媚娘伸手,幫卿瑤翾撩開額間的發絲。她眉心原本是有一塊淡淡的黑色疤痕的。可是自從靈魂精氣附體之後,那疤痕消失,如今眉心出現了一顆淡粉色的美人痣。
她撫摸她的臉,神色竟然有一些癡迷。
卿瑤翾察覺到她神色的曖昧,隨即放下手,低頭,躲過媚娘撫摸她臉頰的手。
媚娘微微一笑,這可真是個***,不僅能夠迷惑男人,還可以迷惑女人。
這樣的人留在身邊,確實比白露那樣的蠢材要有用的多。
“我答應你,不過你要保證,白露不會泄露天道的秘密!”媚娘站起身,思考的道。
“自然,白露她不會呆在雪蓮國,也不會泄露天道的秘密!”卿瑤翾站起身,其實就算白露要泄露秘密,也沒有什麽秘密可泄露吧。
她頂多也就是知道媚娘這一隊的成員,還有一個天一山莊,真正核心的東西,她一個都不知道。
東西拿到了,可是收尾的工作,卿瑤翾還得做,她獨自一個人回到了原安鎮的三裏客棧。
白露正在和淩影台如膠似漆,自然不會想到,自己是如何脫離天道組織的。
卿瑤翾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那裏,暗中施了一個術法,讓淩影台隊伍的所有人,全部好起來。
門被推開的時候,她剛好收功,闖進來的是皓皓,他臉頰上掛著淚珠,哭喊著,“爹爹說娘親已經死了,白霜阿姨,你告訴我,我娘親沒有死,她會回來的!”
卿瑤翾有些動容,皓皓這個可憐的孩子,但是她現在怎麽辦?
她還不夠強大,她不能承認自己就是皓皓的娘親。
她起身抱起皓皓,“是的,你娘親沒有死,總有一天,她會回來的!”
“何必騙他!”淩影冥冷厲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他一把奪過皓皓,疾言厲色的道,“我說過多少次,你娘親已經死了,以後不準再來這個後院!”
“你騙我,你騙我,我娘親沒有死,沒有!”皓皓哭喊著,掙紮著踢打淩影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