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修】
剛被老天爺給還俗,就又被一個小孩給莫名其妙‘安排’了,本來是來問正事的方酷哥一下被哽住了。
他性格冰冷疏離,遇事自持。
以往又很少和世俗的人接近,所以更不能理解王栩為什麽張口就說他是他舅的男朋友。
在他眼中,這是超出他理解範圍的。
但細想下,這一,隻能說明某個魔頭果然是魔頭,對未成年人心智的毒害已經深入骨髓;二就是王栩這孩子異於常人,一般辦法不能跟他溝通。
魔頭的外甥,果然和魔頭一樣。方定海心想。
好在這離三中宿舍很近,要說清楚也不是沒有辦法,咱們人冷話不多的方酷哥倒也不想和王栩浪費時間,身形氣場很有壓迫感地就問。
方定海:“同學,你是唯/物/主/義/者麽。”
王栩一下緊張了:“…叔,叔叔,你這是要勸我入/黨麽。”
“不,渡你成佛。”
方定海回答。這對話真神了。
放在這一個一句話不超過十個字的冷麵男子和一個小混混高中生之間更有種出戲感。
然而,沒等腦回路‘異於常人’的魔頭外甥做好心理準備,方定海就和他換了個‘溝通方式’。
因話才剛落下,這一大一小二人身處的這個小巷就迸發一陣光。
在光中,隻見低頭,麵色一冷的方定海一手就從旁邊虛空處喚出一柄金色禪杖,這從天而降的禪杖如神兵,‘叮’一下落地,又飛起被男子握住。
接著,上頭的一個個佛鈴響起。
腦子一空,眼睛變為金色的王栩手中的汽水一下鬆開,又連人帶書包就倒了下來。
他人是浮空站著,頭和手臂朝下,腳尖卻點在地上。書包上的小拉鏈隨光豎起。汽水罐子停在半空,沒掉下去。
見狀,並無惡意,也沒傷他,一隻手起手成訣,以慈悲相閉上雙眸,沐浴在光中的方定海以另一隻手覆在少年頭頂上並出手了。
①“南無颯哆喃,三藐三菩陀。”
當閉上雙眼時,方定海整個人的麵貌都變得出塵而神聖,他像是一尊現實裏高潔剔透的白玉佛像,那隨光而化的金色輪轉經文化作一個個細小的梵文,以一個光圈就展開在二人腳下。
被光所照的王栩傾下身子,雙腳離地飄了起來。
密密麻麻的經文,在繞他旋轉。
少年臉上並無痛苦,反而舒適,平靜,像在做一個遙遠的夢。
此法是佛家清心咒,對中邪受幻術的凡人念誦,就會有清心明目消去眼中孽障,使迷途者知返的功效,對他這個情況剛好有用。
果不其然,不過三遍。王栩的太陽穴開始發紅發黑。
那是汙穢之物,正在試圖湧出他的軀殼,即便,方定海如今沒有了天眼,他也能一清二楚地看到這肉眼可見的反常變化。
但此時,王栩的臉上,也浮現出了類似某種掙紮,痛苦的表情。
這苦,來源於他的本心。
即便作為一個凡人,他身上的因果更改,他也已經忘卻了自己原本的親人,但隻要本心在,佛法就能找回他原本心中最記掛最難舍的記憶。
“妖,妖怪!有妖怪!爸……爸!”
“牛!母牛!”
“爸!別!那包子不能吃!”
少年的這個反應,方定海都看在眼裏。
看來,在那一晚幻象中的鬼樓中,除了已死的反綠度母,還有他遺漏的一個因果也發生了。正因為有這一層,造成了王栩身上的因發生了變化,整件事才會節外生枝,造成了現在的這個果。
——隻是,母牛?這是一條線索,方定海想著,但之後他卻沒再繼續讓王栩害怕,而是一下收回手,又讓半空的少年站穩自己清醒了。
清心咒一停,王栩醒了。
本心的記憶消失。他也不記得說了什麽。
但王栩一驚,睜開眼就想起了方才的禪杖和金光。
這足夠不可思議,也夠震撼到一個孩子原本的世界觀,所以一隻手抓住麵前的汽水罐子,他直接就像個小猴子地抱頭吱吱吱了。
“你,你你到底誰啊,叔叔!”
“還有,剛剛,那個,剛剛……那招是,是叫法力是嗎!”
“我我我——”
“我靠!這,這也太酷了吧!”
眼前的酷哥還是那個酷哥,但在眼睛放光,一下握拳蹦起來的少年人眼中,這已經是個了不起,又帥爆了的高人師傅酷哥了。
這可跟電視劇裏演的不一樣,是實實在在他眼前發生的。
那麽帥!那麽牛!法力!法力啊!
一時間,中二病發作的他都要抱頭大叫了。而看到這反應,也不懂他在高興什麽,見這小孩壓根不怕,本就要他和自己一快的方定海倒也並不隱瞞道,
“想知道答案,現在就跟我走。”
“我需要你的幫助,而你,也是現在唯一能幫到你自己的人。”
——“王栩。”
16日,當晚。
王栩家三廠老房子沒人回去。
老樓在的屋頂,在夕陽下隨晚霞變換著顏色。
這一夜,城市上下一片無聲。
9:05
第二天。
龍江市醫院內,某位舅舅今天還在住院中。
隔著病房外的透明窗,床頭擺滿鮮花,他悠閑地枕著那條沒骨折的手臂,正和一群護士笑的前仰後合,看樣子是影響不大。
明明長手長腿,長發男子卻撐著頭躺的毫無形象,在他的一條腿上,還擺著本看了一半的原文書。
這本書,當然不是用來看的。
因為某人就算受了傷,也不會一夜轉性,弄本書在手邊放著,隻是為了方便他找消遣樂子。
果不其然,這招很有用。從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顧東來就和麵前幾波來送藥的護士們,一一聊完了外國現代詩和各種小說。
此刻,顧總本人照例倒在床上。
他的新眼鏡還沒送來,有點看不清。但這不妨礙,一群護士都死死圍著他不走。
“哇,顧總,你還會看手相嗎。”
一個小護士攤手讓他看。
“嗯?當然,你看我會騙人麽。”
說著,顧東來這混蛋還像模像樣給人看上了。作為一個自己的手都斷了‘殘疾人’,他還挺會玩。但這副輕佻又邪氣的渣男樣兒,偏偏挺討小女生喜歡的。
“您就有,您每次都騙人。”
小護士和他撒嬌。
“好吧,那送你們個禮物賠禮道歉,你們……最喜歡什麽?”
“我們喜歡花!”
“好,花是麽。”
說完,顧東來撐著腿坐起來,待將那隻沒骨折的手臂轉了圈,又點了下床頭的花,他冷不丁湊近些小護士又一下護住了對方的後腦勺。
對此,小護士嚇一跳。
他卻沒停下手。
等手指像撩撥似撥弄了下女孩發絲,在病房數雙眼睛盯著下,他隻將手擱到護士盤著的頭發後頭,接著,就令人驚喜地憑空一變出了一朵花在護士的發卡上。
一朵白優缽羅花再次出現。
花很漂亮。
人也很可愛。
“小魔術,做個禮物。”
顧東來眨眨眼。
“謝謝顧總!真好看!”
這招很故弄玄虛。
也很壞,但是放在一下接著就笑起來,又瀟灑地撤開手的顧東來身上就有種他天生自帶的魅力,把一下跟同事們捂臉的小護士臉都撩紅了。
可就在這時,顧東來卻低頭掩住鼻子。
“阿嚏!”
這可不對勁。
就跟有人在背後說他壞話似的。然而,長發美男子連生病打噴嚏都帥死了。
小護士們看他這樣,又是開始集體心疼,又是噓寒問暖,到午休人才散去,搞得張秘書都差點以為走錯了地方。
好在,顧東來還知道今天中午就要提前出院,所以早早在病房裏不繼續瞎玩了。
“我看您,根本不用出院。”這話,張秘書說著,順手給他遞熨燙好帶來的西裝和襯衫。
“這就是個人魅力,張小傑。”
“不要嫉妒自己老板。”
說著,從盥洗室衝了個涼,捋了下長發的顧東來一隻手接過襯衫,回了秘書一句。
等他先穿進去一條手臂,又將骨折的那條手也一並穿好,接著還露著半邊胸膛的長發男人,就這麽站在病房的鏡子前單手整理起了行頭。
關於,為什麽他才住院一天晚上就要急著出院,張秘書也不清楚具體原因。
他似乎到底不放心自己那個在世上唯一的外甥。所以執意要選擇今天傷還在身,就親自去看看那個孩子。
這在張秘書看來有些不可思議。在他看來,顧東來其實是個很冷血的人。
因為滿不在乎,才能肆無忌憚一直活在人世,像個妖孽一樣,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卻總像是要把世上一切最好的給這個唯一的親人。
還仿佛,找不到更多的辦法。
隻是,這側麵也能看得出來,他很疼這個外甥倒是真的。
“我的眼鏡呢?”
這時,顧東來回頭問。
“哎喲,你看我這記性,我給忘在辦公室了。”
張秘書一聽也拍下了腦門。
要是沒眼鏡,顧東來出門基本連人都看不清。
“要不我現在去拿?”
“算了,先去三中,今天你開車。”
放往常,顧東來未必會這麽好說話。但今天,他卻選擇出院後就先去一趟外甥家。
張秘書答應下,等出院手續辦完,二人又一塊走了,這個做人不怎麽樣,對外甥卻很好的顧舅舅還特意叮囑,又準備了堆給外甥的東西,要親自帶過去。
這讓張秘書心裏又一陣感慨。心想,顧東來這個牲口,或許這輩子僅有的人性光輝可能就隻有他外甥了。
瞧瞧,這個好舅舅多關心外甥啊。
可就在張秘書心裏這感慨還沒完,車子眼看出了市區,又來到三中老單元樓附近時,遠遠地,後座頂著個石膏手臂的顧東來就讓他把車給慢下了。
“怎麽了,顧總?”
“靠邊停。”有點看不清楚,顧東來盯著窗外,好像在仔細看著什麽。
“啊?為什麽?你看到——”
本想問他是不是看到王栩了,可下一秒,前麵正在開車的張秘書就不作聲了。因為就在他抬頭的刹那,他已經看到自己老板在看什麽了。
“什麽時候這裏還住進來個我不認識的。”
顧東來說著,卻也真心在發問。原來,在那三中老單元樓下,此時剛好有個身影下樓。
那是一個男人。剪了個毛寸。低著頭,一臉不苟言笑,麵上像是寒冰。
但是怎麽說,那臉那腿,一看就是個極品,讓人第一眼就忘不掉。這樣的人,顧東來果不其然一眼就看見了。不僅如此,這個轉頭就把看外甥給忘了的混蛋還當即就把車給停下了。
“刺啦——”
車停住了。
“咚咚。”
“喂。”
聽到顧東來的敲窗聲,對方也抬頭停下腳步,往旁邊看。
但緊接著,那身影卻一下頓住了——因為顧東來沒認出他,他卻認出這個人是誰了。
“給個號碼麽。”
可沒等別人開口,這胳膊上還打著石膏的混蛋眯著眼睛趴在車門上,又騷包地拿鋼筆寫上張花體字的名片,用手指夾著遞過來了。
“改天有空一塊看個電影?”
方定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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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第二波報應來了,對,沒錯,這就是近視眼釀成的因果()
下章修羅場,混蛋的孔雀舅舅可算被當場抓獲了!要開始雙人組隊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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