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玉潔有姊喚冰清·下
兩劍相交，金屬相碰的清脆響聲傳來，嶽之秋足尖幾乎用盡全力地蹬地才讓自己沒被秦羽的這一劍彈開。
秦羽見眼前的人竟是嶽之秋，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趕忙退開收劍回鞘。
“少主，你怎麽……”秦羽行了一禮，疑惑地看著嶽之秋。
“秦羽，我好像跟你過，她的命是我的。”嶽之秋抬頭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回身看向莫筱雨，竟開口詢問道：“你沒事吧？”
莫筱雨驚愕地抬頭直起身，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麽問題，呆立良久才支吾著答道：“沒，沒事。”
嶽之秋打量著看了她半晌才轉頭對秦羽吩咐道：“不管父親給了你什麽命令，現在立刻回去，父親那邊我自會解釋。”
“是。”秦羽很是幹脆，沒有絲毫猶豫，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兩人身前。
“謝謝。”莫筱雨見秦羽離開，略略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塵，走上前感激答謝。
嶽之秋抬眼一瞥莫筱雨的臉，匆忙偏過頭冷聲道：“你先不用著急謝我，我想你應該看出來了吧，‘冰清’對我很重要，而我又贏玉潔’，你既識得‘玉潔’，定是知道些什麽……”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若滿意，從此你便過你的平靜日子，我們之間，一筆勾銷。”嶽之秋的語氣冷厲，略帶稚嫩的臉上卻掛著不容拒絕的威懾。
莫筱雨仔細地盯著她的臉，但後者黑紗覆麵，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熠熠生輝，看不出相貌，她的‘玉潔’從何而來，她又會不會是……她。
莫筱雨猛地搖了搖頭：“嶽之秋，現在我人還在你們手裏，你有什麽理由讓我信你。”
“那好，我現在就跟父親，讓他放你走。”嶽之秋沒有猶豫，轉身便疾步走進堂內。
莫筱雨站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也跟了進去，剛欲進門便聽見嶽擎的聲音：“剛剛羽如此猛烈地攻擊，她都未曾使出過哪家的劍法，此人身份為父也隻是懷疑，尚且不明，秋兒，你可想好了？”
“事關家事，女兒自然萬般心，”嶽之秋略一俯身，又恭敬道，“多謝父親掛懷，父親大恩，女兒銘記於心。”
“好端賭，怎麽又起這個了，”嶽擎微微斂眉，麵色甚是不滿，走到嶽之秋麵前將她扶起，“我過，不管你過去如何，你就是我的親女兒。”
“多謝，父親。”嶽之秋抬頭看著麵前高大威嚴的男子，感激一笑，轉身走出了正堂。
莫筱雨在門外遲遲沒能找到機會進去，倒是覺得這父女二饒對話暗藏深意，便細細地聽了聽，再回神時嶽之秋已經邁了出來。
她抬頭很是認真地審視著莫筱雨的臉，似是喃喃自語：“你會有別的名字嗎？”
“你什麽？”莫筱雨略有些激動地看著她，眼神中隱約透露著一絲期盼。
嶽之秋盯著她皺了皺眉，竟有些眼眶微紅，半晌轉過頭去道：“沒什麽，先隨我去換身衣服吧。”
莫筱雨這才想起自己的衣服已被秦羽劃爛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破爛的衣襟，尷尬地埋頭擠出了一個“嗯”字。
嶽之秋將她帶到附近的廂房，拿了一身幹淨衣物出來，是鴻岱門常穿的暗色。莫筱雨一心隻想快些脫離這個地方，便也沒計較什麽，換好了衣物便跟著嶽之秋往山下走。
兩人一路無言，各懷心思，沒過多久便到了出口，嶽之秋回身看了眼正走出地道的莫筱雨道：“鴻岱門的位置希望你爛在肚子裏，這也是我的誠意，希望你也能在日後表示出你的誠意。”
“那是自然。”莫筱雨展顏一笑，走出地道，望著遠處隱在氤氤霧氣之中的鴻岱山重重地呼了口氣，她終於脫離了鴻岱門的掌控。
“這裏無人，有什麽事我便問了，還請莫姑娘如實相告，這對我來很重要。”嶽之秋一改之前對莫筱雨厭煩的態度，很是謙和地行了一禮。
莫筱雨幾乎是受寵若驚，連忙製止：“嶽姑娘不必如此，我當真不習慣，你有何事問我便好，我必據實相告。”
嶽之秋起身抬頭，眼神之中盡是嚴肅認真：“告訴我，明清依、莫筱雨哪個才是你的真名?”
她頓了頓，眼神卻依舊直視著莫筱雨，見莫筱雨眯起眼睛半晌不答，四周靜謐良久，她似是有些緊張猶豫，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吹散，帶著絲絲哽咽：“又或者……兩個都不是。”
莫筱雨深深地看了嶽之秋一眼，當看到嶽之秋眼中的濕潤時，鼻翼忽然一酸，但她咬了咬唇，努力地將流淚的欲望憋了下去，重重地舒了口氣，平複良久才猛然開口道：“都不是。”
嶽之秋聽到這個答案猛地一怔，眼前早已模糊一片，她試著撐住眼眶，卻忍不住眉眼一彎，展顏一笑，任憑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但還是極力地掩飾著自己有些激動的聲音：“那閣下不如告知姓名。”
莫筱雨聽完破涕一笑，轉過頭捂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擦了擦眼淚，努力地撇了撇嘴，學著嶽之秋那晚的口氣道：“記住了，本姑娘名‘常嫣’，大齊已故大將軍長女，以後有難，我名字也沒用，還會給你招來殺……”
“姐姐！”嶽之秋猛撲上前一把抱住了莫筱雨，眼淚瞬間奔湧而出，手臂越收越緊，仿佛害怕莫筱雨像在自己無數次的夢裏那般，再次消失，這個懷抱時隔多年依舊那般讓人安心，讓她不想失去第二次了。
淚水奪眶而出，莫筱雨伸出手回抱懷中哭得一抽一抽的女孩，溫柔一笑，如多年前一樣，輕拍著安慰道：“嫝兒別哭，姐姐在呢，姐姐回來了。”
“姐姐……我好想你啊……我還以為你死了……”嶽之秋窩在莫筱雨懷裏，口中的話語無倫次，哭得像個孩子，這些年獨自在外受的所有苦楚，全在這一瞬間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