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攜劍相較定勝負
女孩仍舊在向他靠近，少年卻沒有後退，迎麵拔劍衝上去，伸出左手，一把摁住了她的腦袋向前撲去，欲要將她的頭重重地砸在地上。
女孩毫無反抗之力，隻得伸出左手在空中亂抓，她透過少年的指縫驚恐地看著他的眼睛，卻找不到任何猶豫，他的眼底盡是殺戮之意。
慌亂之中她將求助的眼神投向了不遠處的涼亭，視線掃過去卻隻見男饒默許，女饒擔憂及無可奈何，和少年眼裏的預料之鄭
女孩似乎是有一瞬間的絕望，心墜進了穀底，但她卻毫不意外，很快便冷靜下來，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臂，欲借力向一側翻去。
可按在臉上的手掌卻緊緊地抓著，女孩甚至能感受到少年的指腹幾乎要摳進自己的太陽穴。
掙紮無果之後，女孩咬了咬牙，握在少年手臂上的手暗暗發力，將指尖狠狠地嵌了進去。
“咚！”
校場中傳來一聲悶響，驚得涼亭中的女人騰地站起，提裙欲疾步奔上前查看，剛走下涼亭的石階便被男人一把攔住。
女人飽含熱淚的眼眸憤怒地瞪著男人，略帶哽咽的聲音竟尋不到絲毫剛剛的輕柔，隻餘下滿腔怒火：“讓開！”
男人很是無奈地斂眉，上前擋住了女饒視線，將她攬在懷中，在她耳邊柔聲輕語：“你若想日後她能活著歸家，現在就不要管，你若實在不忍，以後便不要來校場了。”
女人聽完忍不住將臉深深埋進男人懷中，身子微微顫抖，聲啜泣著：“當初她要學，我想著讓你教些皮毛也好，誰想你竟讓她同桉兒、栯兒一般苦練，她隻是個女子，日後皇上怎會讓她征戰沙場？”
“月棠，這一點從皇上要桉兒留在西境時，你就應該很清楚了，就算是女子，就算隻會花拳繡腿，隻要生在將軍府，她便不會同名媛貴婦們一般。”
“歲月靜好對她們來隻是妄言，不論是嫣兒還是將來的嫝兒，在她們選擇的時候，就注定了。所以，我要保證我的孩子以後能活著回家。”男人忍不住將女人抱得更緊了些，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著，眼神示意著亭中的少年前去校場查看。
少年領命悄悄退出了亭子，朝著遠處依舊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影跑去。兩饒身影在視野中越來越清晰，與此同時清晰起來的還有周圍的血跡。
少年心上一揪，雖這一戰從一開始便能預知結果，但他依舊生怕被激怒的兄長把握不好分寸。
這廂少年心裏正緊張著，不遠處持劍的少年突然高舉長劍，引得灰衣少年心中一緊，忍不住大喝一聲：“兄長！”
這一聲未落，閃著青光的劍身便已瞬間落下，四周的沙石隨著劍氣卷起，向周圍蔓延開來。
灰衣少年緊咬著牙關，快步衝上前去揮開煙塵，眼前的一幕卻讓他怔愣了良久，半晌都未曾回過神來。
女孩躺在地上，右臂極其不自然地彎曲著，無力地癱在一側，手中的劍也脫手飛到了一旁，而她的頭被死死地按在地上，臉上的表情幾乎扭曲。
她正狠狠地咬著牙，指尖帶血的左手緊攥著劍鞘艱難地抵著近在麵前的劍刃，左臂已有些許彎曲，在重壓之下隱隱顫抖。
少年半跪在地上，一手持劍與她對峙，一手依舊拚命地按著女孩的頭，大概是怕加重女孩的傷勢，便不著痕跡地換了著力的位置。
少年左臂上留有幾個深陷皮肉的指孔，血液源源不斷地從傷口流出，隨著他剛剛的動作撒了一地，順著手背匯成一股，流到了女孩的臉上。
兩人就這般僵持著，全然沒有察覺到灰衣少年的靠近，少年的劍刃漸漸壓下，女孩的手臂慢慢承受不住如此強大的力道，幾乎要緊貼地麵。
就在劍刃貼上女孩皮膚的那一刻，站在一旁的少年疾步衝上前，飛起一腳踢飛了兄長手中的劍。那長劍在空中極速旋了兩圈，呯的一聲插進了不遠處校場的圍欄上，劍柄微顫發出不滿的微鳴。
女孩手中的劍鞘一下沒了相抵的力道，一時沒收住，手臂帶著劍鞘飛速向前一甩，“啪！”
這一次，校場中終於傳出了清脆響亮的聲音，白衣少年驚愣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女孩，手不自覺地鬆開了女孩的頭，捂住了有些泛紅的左臉，樣子很是委屈。
女孩也愣住了，她趕忙丟開劍鞘坐起身，很是慌張地掰開少年的手，對著他的臉頰輕吹了幾下：“哥哥對不起，嫣兒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白衣少年被女孩呼出的溫熱驚得回過神來，安慰似的朝女孩笑了笑，隨即甩了甩被弟弟踢得紅腫的手，站起身將女孩拉起：“轉過身來，我看看後腦有沒有磕破。”
女孩乖乖地轉過身去，視線掃過一旁的灰衣少年時，調皮地朝少年眯起眼睛笑了笑，悄悄用嘴型了聲：謝謝。
“沒什麽大礙，破了些皮，跟你二哥哥去上些藥粉吧。”白衣少年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轉身欲朝著插在校場圍欄上的長劍走去。
“大哥也去把手臂包紮一下吧，劍是我踢飛的，我這就拿回來。”灰衣少年罷朝著遠處的圍欄跑去。
白衣少年佯怒朝弟弟的屁股上虛踢一腳，罵道：“你還知道啊，回去讓我也踢你手一腳！”
“噗！”在一旁靜靜看熱鬧的女孩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卻迎麵撞上了白衣少年嚴肅的眼神，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少年抓起她的左手，拉著她朝涼亭走去，邊走邊忍不住碎碎念道：“你還有功夫笑，趕緊回去讓娘親給你接胳膊，我去找嫄兒包紮就好。”
“哦。”女孩聲應著，擺著一副被無緣無故數落的委屈表情走進了亭子。
亭中的女人見她回來，想都沒想便推開身前的男人，撲上前去抱住了她，直勒得她喘不過氣來才鬆了手，兩手抓著她的肩膀將她轉了一圈，上下打量著女孩，瞪了杵在一旁的少年一眼。
少年很是無奈地聳了聳肩，與同樣立在一旁的男人相視一笑，隨即朝遠處的院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