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枯井四載終逢春
“我並非覺得你會添油加醋，隻不過這是我的事，本應由我來。”莫筱雨突然歎了口氣冷靜下來，語氣也隨著她平穩下來的情緒變得平淡沉穩。
嶽之秋看著她緩和下來的神情，半晌才從喉間發出一聲輕哼，轉身摔門便走，臨行前還不忘甩下一句：“好，你的事我管不了，往後我的事你也不要管！”
“嶽之秋！”追出門外的莫筱雨見嶽之秋欲往山林中行去，趕忙衝到她麵前阻攔，“已經黑了，此時上山凶多吉少，算我求你，就算對我再如何不滿，也等明日亮了再走。”
嶽之秋毫不留情地將莫筱雨一把推開，疾步朝前走去，與莫筱雨擦肩而過之際還故意狠狠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隨即冷冷地丟下了一句：“我了，我的事不要你管！”
“我若一定要管呢？”莫筱雨被她撞開，卻沒有半絲猶豫，抬腳追上去拽住了她。
“那你的事我也必須管！”嶽之秋揚頭，眉頭輕皺。
“可以，但這次不校”
“憑什麽！”
“就憑我是你姐姐！”
兩饒爭吵聲戛然而止，隻剩莫筱雨的那聲“姐姐”還在山穀間回蕩，四周不知怎的瞬息之間變得極靜，連微風輕拂發絲的聲音都清晰可辨，莫筱雨全然沒有料到，自己一時氣急竟就這樣漏了嘴。
而嶽之秋也是怔愣地看著她，也是一副意料之外的樣子，不過她卻比莫筱雨先反應過來，神色又恢複成了之前那般憤怒，張口反駁道：“你還知道你是我姐姐，你若是真的希望你妹妹好，便在此處乖乖呆著，不要做那些送死的事情！”
莫筱雨經她一吼才回過神來，隨即斂眉，神情嚴肅地握著嶽之秋的肩膀，不著痕跡地靠近她，壓低了聲音：“但你也明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翽煜這麽做，你就不想知道是因為什麽嗎？你不是也一直想查清當年的事嗎？若是像我這般一直躲著，便隻能躲一輩子，就算是去送死，也要死得明白不是嗎？”
嶽之秋驚詫地回眸看著伏在她耳畔的莫筱雨，紅唇輕啟卻隻是微張著口，半晌不出一句話來，她仔細地盯著莫筱雨的眉眼，那雙枯井般的眸子中竟隱隱閃爍著一點光芒，那光亮不時劇烈地顫動著，如同被陣陣微風席卷的燭光，搖曳不定。
半晌後，她動了動已有些僵硬的下顎，死死地盯著莫筱雨眼中的光芒，仿佛生怕她一移開視線，那束光就會消失不見，她支吾著，眼中漸漸蒙上了一層水霧：“你……你什麽？你想通了？”
莫筱雨聞言忽然勾唇微微一笑，直起身子：“這一模一樣的話，今日可聽了兩遍了。”
嶽之秋的眸中閃過一抹欣喜，同剛剛蘇溟的樣子如出一轍，隻是她的眼中多了一些濕潤，莫筱雨伸出指腹輕輕地蹭了蹭嶽之秋的眼角，柔聲道：“嫝兒也長大了，我相信你可以保護好嫄兒，也可以撐起一方地，不要忘了，你可是大齊第一殺手組織的少主啊，出來可以保我一命的那種。”
“噗！”嶽之秋聽到此處竟破涕為笑，抬手蹭了蹭眼角的淚水，臉卻不自覺地埋起來，似乎是不想讓莫筱雨看到她眼眶紅腫的樣子，莫筱雨卻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輕聲安慰道：“所以，嫝兒也要信任我，我不會去白白送死，也沒那麽容易死，不管何時，或早或晚，我都會回來的。”
嶽之秋聽完，一把打開她的手，但神情已不再是之前那般冷漠，隻是故意佯怒道：“行了，你不用軟磨硬泡……要去便去，左右我攔過你了，你死不死與我有何關係。”
罷狠狠地一拂袖，快步走回了院子，莫筱雨看著因關門的餘力而前後搖擺的門板歎了口氣，隨即抬腳跟了上去。
回到院子裏，見溯流正有些尷尬地看著兩人，她便知道兩人剛剛在外麵的吵鬧他都聽見了，隻見溯流朝著二人幹笑了兩聲開口道：“在下之前便覺得兩位姑娘有些相似，沒想到真的是姐妹啊。”
嶽之秋很是大方地從鼻間發出一聲輕哼，慵懶地道：“是啊，我也沒想到閣下這麽遲鈍啊。”
此話一出噎得溯流抿了抿嘴，臉上一陣脹紅，惹得落在後麵的莫筱雨好一陣憋笑才將笑聲勉強咽了回去，緊抿著嘴唇快步走過溯流身前，徑直走進了蘇溟的屋子。
她正要關上門，門板突然被人大力抵住，嶽之秋探頭進來朝蘇溟的方向沒好氣地：“莫筱雨暫且交給你了，若是出了什麽事，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罷不等莫筱雨伸手便呯的一聲將門從外麵關上了。
“你是如何服她的？”不等莫筱雨反應，蘇溟沙啞的聲音便從裏麵傳來，莫筱雨走到床邊聳了聳肩，很是隨意地道：“就……實話實。”
“我聽見你們的爭吵了，”蘇溟抬頭看了莫筱雨一眼，見後者沒什麽反應便繼續道，“你沒有什麽想的嗎？”
“本來有，看見你之後便沒有了，”莫筱雨眼神淡淡地低頭望著他，眼眸漸漸眯起，極其肯定地道，“看見你的表情之後，我便覺得沒什麽可解釋的了，你早就知道了，甚至在沒認出我之前。”
蘇溟點零頭，指腹摩搓著端在手中的杯子上的裂紋，視線漫無目的地望著前方，聲音平淡：“我確實很早便懷疑過，但也確是剛剛才確定的。”
罷他頓了良久，又轉頭看向了她：“所以你在暖生閣遇到的那個落花姑娘，便是常嫄對吧。”
“你既然這般肯定為何非要來問我。”莫筱雨奪過他手中的空杯，走到屋中的桌前又端起水壺倒了一杯水，轉而遞給了他。
蘇溟接過她遞來的水抿了一口，突然輕笑了一聲：“難怪她即便失了記憶，見到你也是那副反應，難怪嶽之秋和你都時不時地在她那裏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