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上京即攔除身死
嶽之秋在院子外的林中踱步,尋了一棵樹躍上枝頭躺了下來,望著頭頂枝繁葉茂的景象,忍不住尋找起那些被枝葉劃開的細碎片來,尋著尋著眼前的景物突然模糊起來,不論枝葉還是夜空都在視野中凝成了一團黑色。
嶽之秋眨了眨眼睛,麵前的景象卻沒有絲毫清晰,她極其不耐煩地咂嘴道:“嘖,真煩,沒事流什麽眼淚啊。”
罷她伸出手抹了一把,眼前清晰了一瞬,緊接著又是一陣灼燒之感,視線便模糊了,她很是厭煩地又一次伸手蹭了蹭,可同之前一樣,清晰沒能保持多久,嶽之秋氣惱地在寂靜的山林裏咆哮:“煩死了!有毛病啊!哭什麽哭!”
這一聲怒吼驚得林中的鳥齊齊奮力撲棱著翅膀四散飛去,在靜夜裏發出一陣突兀的嘩啦聲,這巨大的的聲音恰好掩蓋住了嶽之秋的罵聲,由此一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罵聲早已漸漸染上了讓人揪心的哭腔。
溯流站在院子裏等著嶽之秋回來,人未等到卻等到一大群鳥兒,黑壓壓地從山林中衝出,朝村子的方向壓來,他驚疑地看著眼前這番景象,而村中的不少人也都好奇地推門而出,紛紛仰頭看著上這一大群不知名的鳥。
人群越聚越多,漸漸開始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不知是誰叫了一聲:“這……這怕是不吉利啊!”
人群便因著這樣一聲沸騰了,竊竊私語漸漸有了人聲鼎沸之兆,若不是村中昏暗無燈,怕是比那泯州城還要熱鬧喧嘩,溯流則看著遠去的鳥群若有所思,站在原地良久,將嶽之秋的包袱背在身上,隻身上了山。
幸好山上有一條踩出來的路,不至於在林中漫無目的地尋人,溯流沿著路一路喚著嶽之秋的名字,直到他走到一棵樹下時,隱隱聽到了女孩的哭聲,心下鬆了口氣,繞到樹旁的一塊巨石後,果然找到了蹲在岩石後麵啜泣的嶽之秋。
溯流歎了口氣,但也不好什麽,隻得略有些尷尬地將手中的包袱遞到她麵前:“嶽……嶽姑娘,這是你落下的東西,我在院子裏尋你不見,就上山來尋了。”
嶽之秋沒有抬頭也沒有應聲,隻是猛地伸手奪過了溯流手中的包裹抱在了懷裏,繼續埋頭抽泣著。
溯流很是尷尬地摸了摸脖子,不知是該當做沒看到似的離開,還是該蹲下身來安慰,隻得在原地來回轉身踱步,良久才終於下定決心般地重重歎了口氣,轉身微微彎身關切地詢問道:“嶽、嶽姑娘你怎麽了?”
嶽之秋被驚得猛地抬頭,眸中還籠罩著氤氳霧氣,紅腫的眼眶將原本晶亮烏黑的杏眼襯得更加黑暗深邃,如同滿含縹緲雲霧的深淵一般。嶽之秋未曾料到溯流一直沒走,蹙眉瞪著麵前的男人,眸間隱隱透露出一絲怒氣,瞪了溯流良久,她才狠狠地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字:“滾!”
溯流被噎得噤了聲,趕忙向後退了兩步,同嶽之秋保持了一段距離,靠在身後的樹上等著嶽之秋的抽泣聲漸,才又上前安慰道:“嶽姑娘,你若是覺得好些了便隨我回去吧,這林子黑了也不安全,莫姑娘該擔心你了。”
“她擔心我?她能不能擔心一下自己!她現在的處境比誰都糟!”嶽之秋似乎被溯流的話刺激到了,倏地站起身,不問青紅皂白地對著溯流一通怒吼,隨即背起包袱怒氣衝衝地朝山下走,溯流被她吼得愣了半晌,看著她的背影輕歎,抬步跟了上去。
“你一定要這樣嗎?”山口院落的屋子裏,蘇溟略帶哀求的聲音從低處傳來,而莫筱雨的眼中卻沒有半絲鬆動,她緩緩蹲下身來,掙脫開蘇溟的手,捧起蘇溟的臉,讓兩饒眉目齊平,用不容拒絕的語氣道:“京城,我必須去,你攔不了我。”
“但我要攔!”女子的聲音渾厚嘹亮,但仔細辨聽就能聽出這其中急促的喘息,似乎是一路狂奔而來,嶽之秋俯身扶著門板有些艱難地喘息著,半晌過後,呼吸漸漸平穩的她緩步上前,拽過莫筱雨怒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剛剛的話了,這麽急著去送死?”
“隻要心些,辦法還是有的。”莫筱雨伸手擦了擦嶽之秋額上的汗水,擦了兩下之後,她突然猛地頓住,眼神瞥向她紅腫的眼眶,而那其中的一雙眼睛,正惱怒地盯著她。
“你哭過?”
嶽之秋抬眸瞪了她一眼,一把打開莫筱雨的手,冰冷地道:“別轉移話題,我了我不同意你去京城,除非你殺了我!”
“你這是的什麽話!”莫筱雨聞言也有些怒氣從心底迸出,握著嶽之秋的肩膀輕輕地晃了兩下,嶽之秋還未等她話落,手臂便又是一揮,揮開了莫筱雨搭在她肩上的手,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我的什麽話,嗬,若不這樣想我也攔不住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可真讓人欽佩啊莫筱雨,我且問你,這一路上多少城池關口,你打算怎麽過去?”
“等等,此話何意?”一直在一旁沉默的蘇溟聽聞嶽之秋的最後一句話,抬眸看向僵持的二人,滿臉疑惑,但顯然莫筱雨抿了抿唇一副不願多的樣子,他隻好將視線投向了嶽之秋。
嶽之秋見他的神情如此,又是諷刺一笑,轉頭再次看向莫筱雨,眸光凜冽:“莫筱雨你好樣的,既是隨他同去,他竟還不知此事?”
她隨即轉頭看向蘇溟,神情不變,那模樣如同要殺人一般,她挑了挑眉,狠狠地咬牙道:“那我來告訴你,莫筱雨的畫像被……”
“嶽之秋!”莫筱雨突然出聲,厲聲製止她再往下,猛地伸手拉過嶽之秋,幾乎一把將她甩到了門邊,餘光瞥了一眼蘇溟疑慮的神色,轉而朝嶽之秋軟聲道,“你且先出去吧,此事我來同他。”
嶽之秋站在門邊冷聲一笑,眸色幽深,讓人看了不寒而栗,她似是勾起唇角,揚眉高聲道:“你怕什麽?我又不會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