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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3章 我請你喝酒

  第663章??我請你喝酒


  又過了半個多月。


  謝萬金日夜不歇的把西楚諸事都料理妥當,簡直把畢生所能都拿出來用上了。


  他搞定最後一樁事連覺都不補,趁著容生又在閉關,直接喊了秦墨和周明昊等眾人一起回帝京,收拾了東西就往渡口去。


  秦墨看著他收拾細軟逃生去似的模樣,忍不住笑道:「侯爺,您這是做什麼呢?咱們回帝京也不差這一天半天的,您好好睡一覺咱們明日再啟程也無妨啊。」


  「這妨礙大了去了!」謝萬金一邊往前走一邊道:「別看陛下和娘娘這一路是遊山玩水一般慢悠悠回帝京的,咱們慢了半個多月,想追上他們還是有難的,別磨蹭了,趕緊的!」


  他好不容易才把西楚那些爛賬理清楚,那些個亂七八糟整他一個頭兩個大,還要擔心容生不知道時候就會忽然來找他麻煩,才半個多月就給累瘦了。


  偏生秦墨這幾個都跟沒事人一樣,說說笑笑的,日子過得不要太舒服啊,把四公子給氣的呀!


  謝萬金想著回帝京之後,一定要在長兄和三哥面前好好告他們一狀。


  周明昊半點也沒察覺四公子的怒氣,?反倒笑的越發開懷,「咱們侯爺這是在逃債呢,秦大人就不要再勸了!」


  謝萬金一扇子敲在周明昊額頭,皮笑肉不笑道:「我逃什麼債啊?我這是急著回帝京去給我長兄操辦大婚,你們這些個光拿俸祿不幹活的,怎知我這一片肝膽為君傾的人有多想為君分憂,我這是想幫長兄做事你們知道什麼?!」


  幾個年輕大臣們早就知道謝萬金是個什麼樣的人,都他嬉皮笑臉慣了,不會真生氣。


  眾人紛紛你一言我一句的議論道:「可下官怎麼聽說侯爺同那位國師大人是成過親的?」


  「下官還聽說啊……侯爺當初可是穿嫁衣描紅妝乘喜轎進的國師府!」


  秦墨抑揚頓挫的加了一句:「聽聞侯爺當初與他同榻而眠,恩情甚厚啊!」


  這一眾人說起玩笑話來越發的無法無天。


  饒是謝萬金臉皮這麼厚的,臉上的笑也端不住了。


  四公子手中摺扇翻飛,直接就拍在了秦墨臉上,「再胡說,我讓你們都娶不上媳婦信不信?」


  眾人聞言,紛紛閉了嘴。


  一句話比十把刀都管用。


  方才還吵吵囔囔熱熱鬧鬧的,這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謝萬金覺著這會兒的風都比先前舒爽了不少,呵呵一笑,便露出了兩個小小酒窩,一副六畜無害的模樣,同眾人道:「這就對了嘛,這一天到底嘰嘰喳喳的想吵死誰啊?回家了回家了!」


  他眉眼含笑,手中百摺扇輕搖,轉身走了十幾步,越看那船頭上長身玉立的人,越覺得著眼花的厲害,有些難以置信的喃喃道:「我這是……大白天的見鬼了吧?」


  恰好這時,周明昊在他旁邊道:「這不是國師大人嗎?他站在船上做什麼?」


  聲落,眾人齊齊轉頭看向謝萬金。


  四公子臉上的梨渦瞬間垮了,手裡的扇子也搖不動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勁來,揚起唇邊三分笑,一邊走向容生,一邊高聲道:「好巧啊國師大人!你不是在閉關嗎?怎麼今個兒捨得出來了?」


  容生自船頭處一躍登岸,身影如風一般三兩步便到了謝萬金面前,「本座來送你。」


  這句話說得十分隨意。


  但聽在謝萬金耳中,不知怎麼的,就帶了幾分「本座來送你下地獄」的一時,頓時後背一涼。


  四公子握緊了扇子,連忙道:「哪能勞煩國師大人親自來送啊!對了,我給你留了書信的,你看見了吧?」


  他就差沒在臉上寫「我和你說了的!」和「我不是偷偷走的!」兩行大字的。


  這些時日謝萬金忙的暈頭轉向,身邊一直都是大晏官員和西楚官員圍繞著,基本沒有獨自一人待著的時候,容生也是閉關閉關再閉關,偶爾有了要事才會打個照面,邊上也是眾人都在。


  謝萬金簡直是謝天謝地,眼看著容生沒空閑提舊事,也沒心思提,他上了船就能回帝京去了。


  容生這三天兩頭閉關的,連阿酒和長兄大婚都推了不去,一時半會兒怕是也離不開都城,四公子想著日後再見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之前種種應當早就望到天邊去了。


  沒曾想,這人一轉眼就來船頭等著他。


  這事可不太妙啊。


  容生並不回話,只問他,「一起走走?」


  謝萬金看了一眼渡口水光瀲灧,碧浪通天,心道這廝不會再把他拎著水裡了吧?

  他這麼想著,面上卻仍舊掛著笑,「走,國師大人想怎麼走就怎麼走。」


  剛好秦墨周明昊這時候都走了過來,不約而同的喊了聲「侯爺」,而後同容生問安:「國師大人萬安。」


  容生點了點頭,算是應過了。


  謝萬金最見不得這些個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揮了揮扇子趕他們走,「上船去,你們都去船上等我!」


  眾人能同謝萬金開玩笑,卻不敢在容生放棄,紛紛登船入艙而去,擠在船窗邊上偷偷往外瞧。


  「這些人啊,也就在我長兄和三個面前裝的像模像樣的。」四公子回頭朝容生笑了笑,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容生同他並肩,在岸邊不緊不慢的走著,影子倒映在水中,衣袂飄然。


  他依舊帶著半張面具,叫人猜不透心思,也看不清面容。


  往日邊上都有旁人在還好。


  可這會兒,只有他們兩個人。


  容生又一直不說話。


  謝萬金心下莫名的有些慌張,不由得沒話找話一般問容生:「你和阿酒真的有婚約嗎?」


  容生笑道:「怎麼,你還能為了這婚約把你的長嫂送還本座?」


  「當然不是!」謝萬金想也不想就開口道:「容生,我告訴你,這事你想都不要想!」


  容生不語,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謝萬金頓了頓,這才發覺自己在容生面前,好像特別容易說話不過腦子。


  這個忽如起來的認知讓四公子心緒微亂,當即道:「你別琢磨那些有的沒的了。大不了我謝家賠你一個媳婦兒!」


  「賠本座一個媳婦兒?」容生輕笑,問他:「你打算怎麼賠?你們謝家那位六小姐今年多大,似乎還不到十二?長開了么?」


  謝萬金氣結,把手裡的摺扇握得緊緊的,「我家小六還是個孩子!容生,你還是人嗎?你你你……你都什麼歲數了?還好意思肖想我家小六!」


  容生這廝雖然臉看起來還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可這發白如雪,也不曉得究竟多少歲了,練了什麼邪功才把自己練成這麼個模樣。


  容生微微眯眸,「謝瑜,是你自己說要賠的。」


  四公子一時無言,卻不願在這人面前輸了底氣,強撐著道:「那也不一定就要小六啊。」


  「嗯。」容生今個兒卻是難得的好說話,順著他的話鋒徐徐道:「是不一定。」


  謝萬金聽得這話,心情莫名的有些微妙,也不想同他繼續扯了,當即開口道:「還有,本公子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東扯西扯的作甚?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容生道:「有婚約的是西楚嫡公主和西楚國師。」


  四公子不解,「這有什麼分別?」


  容生道:「?西楚國師原本不一定是本座。」


  謝萬金緩緩的回過神來,好似從他這句話中意會到了什麼一般,眸色微頓。


  他覺著今天的容生似乎同以前有些不一樣,可究竟哪裡不同,又有些說不上來。


  不遠處船上有人喊道:「侯爺!該啟程了,您可別走遠了!」


  眾人說笑歸說笑,也怕侯爺同國師單獨在一處真出事就不好了,連忙出聲提醒。


  四公子聞聲,立馬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都壓到了心底,含笑同他道:「似乎有些不一樣,又沒什麼不一樣。那個……天色不早了,那些人都在等我,我真的走了。」


  「那你走吧。」


  容生應了一聲,沒再說什麼,只是目光幽幽的看著他。


  「那我走了啊,國師大人咱們帝京再會。」謝萬金說著,轉身就往回走,走的快,手裡扇子也搖得極快。


  他覺著有點熱,又慌,心下還有些亂。


  西楚這地方就是亂七八糟的毒啊葯的太多,把他好生生的一個風流公子給鬧的,都瀟洒不起來了。


  謝萬金登船之後,船夫立馬解了繩索,乘風逐浪的啟程而去。


  船艙里一眾年輕大臣們連忙上前掀開船簾,「侯爺沒事吧?快進來坐!」


  謝萬金卻忽然覺著自己在容生面前不該這麼慫,也不理那些個人,當即站在船頭,轉身朝容生笑道:「國師大人,得空了來帝京走走,我請你喝酒!」


  「好。」


  容生嗓音和微涼,卻應得十分爽快。


  爽快的讓謝萬金有些詫異。


  四公子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水動船移,瞬間已過百丈之遙。


  謝萬金已經看不清容生的面容,只依稀看見他站在岸邊,衣袂隨風,同茫茫水色和依依楊柳滿城飛花融為了一景。


  水面上輕舟來去,鶯聲燕語歡情正濃,不知哪艘畫舫依稀傳出幾句婉轉曲調,唱的是:「年年折柳色,歲歲為君歌。」


  四公子望著身旁畫舫行過,美人云裳水袖翩飛。


  他不由得笑了笑,一派風流倜儻的朝美人笑問道:「何人為我折柳色?何人與我共歡歌?」


  美人隨舟徐徐遠去,空留余香縈繞在他周身。


  船艙里一眾人笑著說「侯爺真乃風流之人!」


  謝萬金含笑不語,展扇輕搖,翩翩然進了船艙。


  卻在船艙落下間,不經意的回頭朝遠處看了一眼。


  此一別,隔了青山萬重,江河無限,也不知還會不會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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