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洗腳
雲依依過來是來談合作的，不是來尋仇恨的。
來之前，她就想好了對方可能不會給她好臉色，自然不會在意這點小挫折。
若是事情容易的話，那就不會有那麽多事做不到了。
“你有什麽事？告訴我就行。”言下之意，就是掌櫃不想見你。
雲依依淡淡道：“跟你可談不了，我談的就是這吃食，你能替你家掌櫃做決定嗎？”
“你……”
“吵什麽吵！”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王掌櫃，你怎麽出來了？”小二驚訝道。
王掌櫃沒好氣地說道：“我再不出來，這瓦房都快被你們掀了。”
說完，看向雲依依：“燕夫人，有事？”
雲依依微微頷首，不等人招呼，先行走了進去，自家掌櫃一看她進去了，怕她吃虧，也跟著進去了。
“去上壺茶水來。”王掌櫃對著小二道。
小二瞥了眼雲依依，有些不情願地去了。
“燕夫人來是有何事？”這是他第二次問雲依依了。
雲依依接過小二倒來的茶水，有點燙，她放下茶杯：“這事是關於吃食……”
剛一開口，她就看到王掌櫃變了臉色：“燕夫人這是何意？”
明知道他們客棧的吃食生意做的不好，還故意來客棧提及，是羞辱不是？
雲依依道：“我知掌櫃在為吃食發愁，所以特意過來與掌櫃談合作。”
“還能怎麽合作，難不成你還能告訴我食譜不成？”
“這倒是不成，不過，食肆打算開展外賣配送服務，需要一個據點。”雲依依慢慢飲了下茶，這裏的茶不似府中的茶那般清甜，隱隱有些粗糙之感：“是以來找王掌櫃商議此事，若是同意，我可繳納一定的租金。”
“哦？”王掌櫃來了點興趣，“你覺得我可能會答應你嗎？”
小二也在一旁揚揚鼻子。
“你會的，你一定會的。”帶著堅定的聲音，雲依依直直看進王掌櫃的眸中，“你若是答應我，那麽我這邊的客人也會為你帶來人流量，你知道的，做生意並不能獨活，隻有合作才能讓雙方更近一步。”
王掌櫃收斂住神情，認真地看向雲依依。
他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食肆的回頭客有多少，要是這裏成了據點，那麽後麵會有很多客人來訪，久而久之，有了人氣，生意自然就起來了。
這是極其自然的事。
他不能因小失大，這裏的位置本來就有些偏僻，導致人流量很少，若是食肆真能帶來人氣，那他試試也無妨，反正也有租金，也不失為一筆收益。
“王掌櫃，想的如何了？”
“我答應，但是你要答應，你要我做什麽？”
“我要你開放座位給食客吃飯，不得規定時間催促。”
“就這？”
“就這。”
“好，我答應。”
“王掌櫃，不能答應啊！”小二連忙勸道，誰知道這燕夫人安的什麽心。
王掌櫃慢慢道：“不必再勸了，我心裏有數。”
“王掌櫃好膽識，你一定會為今日的決定感到慶幸的。”雲依依站起身，等自家掌櫃與王掌櫃簽訂字據後，告別離開。
掌櫃出來還有些驚奇：“夫人，這還真說成了。”
“為什麽不答應？這於他有利，況且他也不虧。”雲依依淡淡道，神色自然。
掌櫃敬佩地望著她的背影。
之後又陪她走了幾個客棧，逐漸將客棧敲定下來。
除了一些自視甚高的老字號客棧，其他一些稍微偏僻的客棧都答應了，總共拿到二十四個據點。
這麽一套路程跑下來，天色也漸漸晚了。
雲依依帶著一身疲乏回了府。
老遠她就看到那道長身直立的人影，她定睛一看，是燕清河。
小廝打著一盞燈，站在旁邊。
燕清河微微皺了皺眉，脫下披風係在她身上，然後扶著她一步步走回房。
“崽崽們，吃過飯了嗎？”
“早吃過了，我讓他們都睡下了。”
依舊是那淡淡的嗓音，雲依依卻從其中聽出一絲怒意。
她抬起眼，手指微微撫過燕清河的臉頰：“清河，你是生氣了嗎？”
燕清河不答。
雲依依知道他這是生她氣了。
“今日跑了好幾十家客棧，我腿都快跑斷了……”雲依依哎喲一聲，燕清河連忙走上前。
“現在好點了嗎？”燕清河使了點力扶住她。
雲依依點頭：“好多了。”
待走進屋內，她坐到床邊，正要脫鞋洗漱的時候，燕清河突然問道：“你餓嗎？”
“我不餓。”
雲依依剛搖搖頭，肚子驀地響起一陣聲響。
燕清河：“……”
一陣持續的尷尬後，她道：“現在有點餓了。”
燕清河頷首，走了出去，很快又端著一個食盒過來。
他打開食盒，將飯菜一一擺在桌子上，手指摸了摸碗底，確定還是熱的，才道：“幸好廚房還給你留著，趕快趁熱吃吧。”
雲依依抿著唇，被這小動作所取悅。
她知道，廚房是不會注意要不要給她留飯的，隻有燕清河記在心裏。
雲依依巴望著他，沒有動。
“怎麽，你還想我喂你？倒也不是不可以。”燕清河撫了撫下巴。
雲依依尷尬地說道：“我腳麻了，動不了。”
燕清河微一愣神，便走了過來，俯下了身，將雲依依打橫抱了起來。
放在了桌前的凳子上。
“吃吧。”燕清河拿著筷子放在她碗邊，眼神朦朧有深情。
雲依依也就不退卻了，拿起筷子默默吞咽著飯菜。
許是太餓了，這次的飯菜她覺得格外的好吃。
燕清河就在一旁坐著，拿起一本書在看。
偶爾用餘光看向雲依依，看到她安靜著吃著東西，又收回視線。
最後一碗湯下肚，雲依依這下是徹底地飽了。
她居然不知不覺把這些都吃完了。
大大的眸子望著一片狼藉的桌子，有些愣神。
注意到燕清河看著她，雲依依輕咳了一聲：“我太餓了。”
“我知道。”淡漠的目光透出一絲溫柔，燕清河放下手上的書籍，將雲依依又抱回床邊，然後走過去開始收拾碗筷。
“你放那，讓丫鬟進來收拾吧。”
“我不想讓別人碰你用過的東西。”燕清河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
雲依依隻覺這一眼有千山萬水般的深沉，她抖動了下睫毛，終究還是沒有再勸。
燕清河回房的時候，雲依依已經困得睡著了。
她直接是倒下去了，鞋子還半脫不脫。
要不是燕清河摸了摸，她還有呼吸，指不定還以為人沒了。
這得是多累啊，才能累成這樣。
燕清河本來想問她一些事的，看她這邊困乏，就忍住了。
他蹲下了身，將她的鞋子脫下，喚人接來一盆熱水，將雲依依的腳放在熱水裏慢慢給她洗著。
中途有丫鬟說要幫忙洗，被燕清河冷冷瞪了一眼，自覺出去了。
熱水一股股澆到腳上，燕清河不輕不重地給雲依依按摩著，感覺差不多了才放下了。
即使是這樣的大的舉動，都沒能將雲依依吵醒。
燕清河輕手輕腳地將她擺正身體，放到裏側，讓丫鬟將洗腳水抬了出去。
他輕輕熄了燈，擁著她入眠。
雲依依直到醒來的那刻都還是有點懵懵的，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吃完飯坐在床邊等燕清河。
之後怎麽了呢？
雲依依滿頭思緒，不待她多想。
燕清河已經醒了：“昨晚睡的可好？”
“還挺不錯的。”
“是嗎？”
雲依依點點頭，忽的想起：“我昨晚好像還沒脫鞋洗腳……”
說起這事，她還有點慚愧。
她還經常給崽崽們教育要愛幹淨呢，這會她第一個就做不到。
“我幫你洗了。”燕清河困倦地揉了揉眼。
雲依依一向淡然的眸子出現一絲鬆動，不等她將驚訝顯現，燕清河已經開始起身。
“你去哪裏？”
“上早朝。”
雲依依抬眸望向窗外，她醒來倒是沒注意時辰，沒想到這麽早就醒了。
是燕清河要上早朝的時間。
“再睡會吧，你昨晚很累的樣子。”燕清河穿著衣服，抬頭看了她一眼。
本來也是有些困頓，雲依依一聽他這麽說，又窩了回去。
她現在還有些迷糊，感覺自己沒睡醒，不然怎麽會聽到燕清河這樣說。
燕清河穿好衣服，出門前又看了一眼，悄然離開了。
雲依依這一覺睡的很是知足，丫鬟叫了她好幾下，才醒來。
“夫人，你總算起來了，昨晚您可不知道，老爺好嚇人的。”丫鬟想起來還有些膽戰心驚。
雲依依懶洋洋地問：“什麽嚇人了？”
“老爺，他讓我給您準備熱水，我正要伺候您的時候，被他瞪了一眼，等我進來的時候，屋裏放著洗腳盆。”
“真是他給我洗的腳？”雲依依一下子醒了神。
“可不是嘛，夫人，奴婢還是第一次看到有男子願意這麽做的。”
雲依依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還是有感覺的，覺得有溫熱的水灑在腳上，她當時還以為丫鬟給她洗腳，也沒當回事。
誰想到是燕清河？
她睡的真不是時候，居然沒能看到燕清河當時的表情。
“不要跟他說我知道了。”雲依依想了想。
丫鬟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