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演講
埃拉西亞歷1171年7月21日，哈蒙代爾鎮的領民們驚訝的發現，受人敬重的領主管家福勒什大人帶著一個木匠，在鎮子上平時最熱鬧的，老科比所經營的迎賓酒館前，利用酒館外一面空白的，面向大街的墻壁，制做了一面巨大的公告欄。
因為沒事做而跑到酒館蹭酒喝的老賽達和許多鎮民好奇的看著老管家指揮著木匠忙這忙那，不明所以。
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著，不知道領主大人又要搞什么鬼，各種各樣的猜測和謠言又開始滿天亂飛。
公告欄很快就完成了，福勒什大人急急忙忙的又回城堡去了，見他行色匆匆，眾人也不好意思攔住詢問。
不一會，福勒什大人領著鎮子上另一個知名人物，被前任領主馬克漢姆大人開除的前書記官文德爾和幾個城堡里的仆人再次來到了公告欄前，七手八腳的將一份領主令張貼了上去。
老管家一眾人離開之后，鎮民們一擁而上，爭先恐后的看著這份新領主上任后的第一道政令。
“減稅令！”有眼尖的人在驚叫。
這竟然是一份減稅令，鎮民們一片嘩然，不識字的人著急的揪著識字的人，識字的人不斷的用手揉著眼睛，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一切或耳朵聽到的一切。
自從哈蒙代爾鎮建立以來，這稅收從來只有增加的份，每換一個領主就要加上幾種稅，減稅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回，也難怪鎮民們如此大驚小怪了。
“是真的嗎？你不會騙我吧？”
“難道我眼花了嗎？”
類似的對話在人群中不斷重復。
雖然領主令上白紙黑字寫的很清楚，可是大家還是將信將疑。這份政令猶如一頭巨龍來襲般震撼，在哈蒙代爾鎮中引起了巨大的騷動。
不過事情還沒結束，不一會兒，另一份政令又被去而復返的文德爾貼了上去。
“赦免令！”眾人再次驚呼。
這份新的命令是對領主上任當天竟然當眾行兇、將領主大人打暈在地的勝利驛站老板克里斯迪的處理結果。
赦免令上寫的很明白，驛站老板克里斯迪當天飲酒過量，神智不清，以致于當街行兇，雖然行為惡劣，但卻情有可言，領主老爺大人有大量，不予計較，赦其無罪當庭釋放。
同時，城堡監獄里由于抗稅或是繳不起稅而被捕的囚犯也全數釋放，赦免無罪。
如果說上一份減稅令讓眾人心有疑慮，那么這份赦免令就讓人無可置疑了，因為就在這份領主令貼上去后不久，克里斯迪和一大幫被前任領主投入大牢的犯人從城堡中蜂擁而出。
前一份命令只是在鎮民中引起了騷動，后一份命令卻實實在在的讓哈蒙代爾人民徹底沸騰了。
有大難不死的克里斯迪現身說法，加上一大幫原犯人的添油加醋，領主大人寬厚仁慈的形象已經是深入人心。
眾目睽睽下當街被打暈啊，還是被一個貴族眼中的賤民打的，如此奇恥大辱，換個領主老爺克里斯迪早被吊死了。
以往因為冒犯領主而被吊死的人可是不在少數啊。
而第一份命令的真實性，現在再也沒什么人去公開質疑了。
哈蒙代爾城堡，最高的一座尖塔之上。
陳劍笑呵呵的站在窗口之前，遠遠的眺望著鎮上鬧騰騰的人群，老管家在他身后，一臉的敬仰之情。
在老管家看來，克里斯迪膽敢如此冒犯一個貴族，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了，那想到領主大人輕漂漂的就將他給放了。
這需要什么樣的胸懷啊！老管家自問如果是自己，鐵定忍不下這口氣。
領主大人的仁慈，簡直可以毗美歷史上有名的圣君！
陳劍此時心里已經是樂開了花。
沒想到啊沒想到，自己正操心怎么才能讓鎮民們相信自己，擁護自己，讓自己的一系列計劃得以順利實施，福總管就問起那個打了自己的克里斯迪要怎么處理。
如果不是老管家提起，這兩天精神大受刺激，情緒大起大落的領主大人都快忘了還有這么一檔子事了。
這簡直就是剛想打磕睡，天上就掉枕頭的好事啊！取信于民，全指望這個克里斯迪了！
于是陳劍很大方的將人給放了，事情的結果也如他所料的一樣。
不是說得民心者得天下么，老子不要天下，只要金幣足矣！陳劍心中竅喜不已，是時候開始下一步計劃了。
于是，第三道領主令在眾人的注目下，再次張貼在了公告欄上。
“閱軍令！”
前兩份領主令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這第三份閱軍令，領民們就看不太明白了，上面寫著領主大人明天將在靠近鎮子大門處的廣場上檢閱領主衛隊，并會發表演講，要求所有鎮民必須到場觀看，聆聽領主大人的訓話。
被眾人一把拉住的文德爾也是一問三不知，只說是領主老爺交待這么寫的，具體情況明天大家自然就知道了。
當晚，老科比的酒館生意再次火爆，因麥酒存量不足而不得不提早打烊。
原本對領主大人占用自己酒館外墻頗有不滿的老科比搖身一變成為模范領民，對新任領主大人贊不絕口。
第二天，鎮子大門處的廣場上，人山人海。
領民們心中的疑團就快揭曉了，不過越是這時候心里就越像是貓抓般難受。
所有人都想搞清楚，領主大人又在玩什么花樣，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領主大人昨天給了大家那么大的驚喜，今天呢，還會有更大的驚喜么？
“各位領民，雖然我這個領主才來了沒幾天，對這里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可是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現在大家的日子不好過！為什么不好過呢？就是因為外面的那些大耳怪強盜，因為這些強盜封鎖了通往外界的道路，給大家造成了極大的困擾！”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經過老管家一翻裝扮，顯得威風凜凜的領主大人登上了一個臨時搭起的高臺，開始了眾人期待已久的演講，“今天之所以召集大家來到這里，不為別的，就為了問問大家，你們，哈蒙代爾的人民，想不想把外面封鎖道路的大耳怪強盜們給消滅掉！你們想不想！”
“想！！！”領民們大吼著回答，這不是廢話嗎？誰喜歡一群強盜天天呆在自己家門口。
領主大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道：“我也想把這些強盜給消滅掉，這就是我今天來這里的原因，身為領主，我有責任，也有義務消滅這些強盜，還大家一個安定的生活環境。可是，我不得不遺憾的告訴大家，我現在對這些強盜無能為力！”
指著廣場中央的五十個領主衛隊的士兵，陳劍話鋒一轉：“我為什么無能為力呢？大家看看這些士兵，就會明白！看看他們的裝備！看看他們的武器！再看看他們的人數！大家知道，我前幾天才被大耳怪們追殺，我很清楚外面有多少大耳怪，也清楚他們的裝備和戰斗力怎么樣，說老實話，要打敗他們，一點也不難，可是，我現在卻沒辦法打敗他們，因為現在我手里的這支領主衛隊，根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他們的裝備甚至連大耳怪們都不如！你們還別不信，我要是現在要拉著他們出去和大耳怪戰斗，他們鐵定沒幾個敢去！”
隨著他的話聲，衛隊的士兵們慚愧的低下了頭，領主大人還真是戳中了他們的痛處，他們連大耳怪的身影一在視野里出現都怕的要命，更別說出去和強盜們打yezhan了。
現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呆住了，看看廣場上的身著補丁制服的士兵，再想想以前馬克漢姆大人那鮮衣怒馬的衛隊，這差距還真不是一點兩點，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也許大家會說，同樣是領主，怎么現在這個領主和以前的領主差別這么大呢？為什么別的領主的衛隊都是兵強馬壯的，現在這個領主的衛隊卻像一群乞丐，這是為什么呢？”陳劍的聲音適時的響起，他已經成功的引導了領民們的思維，“在場的很多人，都知道我前些天進鎮子時的情況吧，我相信在哈蒙代爾歷史上，沒有一個領主是這樣上任的，這又是為什么呢？”
“這是因為，我，現任的哈蒙代爾領主，陳劍，并不是一個你們所以為的貴族，我和你們一樣，在不久以前還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平民，在當上領主之前，我是一個在大陸上游蕩的冒險者！而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
領民們一片嘩然。
這個領主大人竟然不是貴族？那他怎么能當上領主？
似乎知道領民們在想些什么，領主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是怎么當上領主的，這并不重要，我只能和大家說，這純粹是個意外！現在重要的是，由于我不是個貴族，所以我不能像其他的領主老爺那樣拿出大把大把的金幣來武裝自己的衛隊，我可以老實的和大家說，現在的我很窮，比你們窮，比在場的大多數人都要窮的多，所以我的衛隊裝備很差，訓練不足，我還可以告訴大家，我的城堡里現在就快斷糧了，說不定過上一段時間，我就會成為埃拉西亞大陸歷史上第一個餓死的領主！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自身都難保了，還怎么去消滅大耳怪強盜！”
“也許你們會不相信我說的話，說領主大人也許是在騙你們，但是我沒有騙人，也不需要騙人，讓我來告訴你們，為什么我這個堂堂的領主會過的這么凄涼！”
“大家都知道，前任領主馬克漢姆大人走了，可是你們知道，他是怎么走的嗎？他偷偷的變賣了城堡里所有值錢的物件，他提前收走了本來應該在年底才向大家收取的稅金，他帶走了他所有精心武裝起來的士兵，他拋棄了服待他多年的忠心管家福勒什大人和其他同樣忠心耿耿的仆人，他沒給他們留下哪怕一個銅幣，只留給他們很少的一些粗糙糧食，他甚至還欠著他們一個月的薪水沒付！他就這樣的把這些人留在這里，等待我這個笨蛋領主來傻乎乎的接收他們！他把這個他已經搜刮不出什么財富的領地丟給了大耳怪強盜，讓他的領民們飽受強盜的欺凌而不聞不問！由于他帶走了所有的衛隊，為了維持治安，不懂軍事的福勒什大人不得不趕鴨子上架，重新組建一支毫無經驗的衛隊來保護大家！可憐的福勒什大人，為了衛隊的裝備，這么大年紀了還不得不厚著臉皮向武器店打欠條買武器！”
人群中，老賽達的臉紅了，他確實收了福勒什大人一張欠條，可是他事先并不知情啊，他還給老管家打了五折呢！可憐的老鐵匠差點在眾人略帶鄙夷的注視中委屈到死，任誰都知道，全哈蒙代爾就他這一家武器店，別無分號。
老科比在他身邊把眼睛一瞪，小聲罵道：“原來你這老臭蟲比我還貪財，以后不許再來我店里蹭酒喝！”
“我不是不知道情況嗎？早知道我就不收那個錢了！”老鐵匠都快哭出來了。
領主大人的話還在繼續。
“而這一切，只不過是因為我們的前任領主，馬克漢姆老賊他在哈蒙代爾已經撈夠了金幣，想要退休回老家養老了！”
說完這番話，陳劍覺得心里舒爽死了，能這么光明正大在這么多人面前痛罵馬克漢姆是老賊的機會可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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