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城鄉經濟圈—
偉人便是高到天上去的，所思所言具是聖經，光芒萬丈，後來人隻得高舉起來，遠望瞻仰？
他便真個是光芒萬丈，我也不遠望。
我要逆著那光，走近去，聽聽他的聲音，征詢事物的道理，我敬其偉大，讚其堅韌，但我與他都是人，他也絕不會希望後來人隻把他高舉，當作萬世不易的太陽。
———三環巫師.格萊曼.阿基裏斯《讀書》
……
阿爾伯特站在寢室的牆邊，看著上麵的一條條橫線，拿著筆自己比劃了一下，在上麵寫下了自己的身高。
最近這段時間身高竄的挺快，之後估計還會更快。
少年扭頭又看了看其他幾個標注了姓名的橫線，那是宿舍裏其他學生們的，在此住了幾年，仍未更換寢室，少年們都陸續開始記錄自己的成長了，他們已經適應了沒有父母親人的角色。
現在他十四歲了。
身高，麵目，都有了些許變化，許許多多的，微妙的變化在提醒他自身的成長。
此外還，多了些什麽。
阿爾伯特背後延展出鋼鐵燃燒著流淌般的暗紅色絲線，編製成一個直徑半米的圓環，又“倒”下來，橫在他身側———對自己搞出的名為洪流的魔法的進一步發展利用，這東西現在成為了一個隨身工具大全套，和一個不錯的置物平台……雖然在重力擊打時還是很脆。
少年隨手從隨身空間裏取出筆記本放上去。
然後圓環“伸”出絲線。
纏繞住一支筆，在筆記本上書寫起來。
他漸漸發現自己現在喜歡圓環，沒有道理的喜歡圓環，單單是注視到這個形狀就會心生喜悅。
他認為或許是什麽潛意識上的認知產生了變化。
比如解開了什麽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結。
又或者發生了什麽事。
他自己不在乎，但是被“內在”給記住了。
因為不是什麽太麻煩的事，他沒有特別去處理，再則他也沒有因此對什麽事物產生惡感，或者有別的什麽心理障礙，搭配自己的洪流來使用的話，他將更能專注於事務，調整心態。
這倒不失為一件好事。
目前最為重要的仍然是學業和為未來的準備。
“莫蒂。”
他叫了下宿舍裏的某個少年。
“班長？”
“我今天出下門，有人找我的話，就說我進城去了。”
“好嘞。”
阿爾伯特稍微理了下衣服，出門去了，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灰色長袖衫和一條黑色寬鬆長褲，最近剛買的：之前的衣服現在穿已經短了。
還好不是什麽常穿的衣服，倒不需要把袖口、褲腿縫短，過些時日再解開線再縫，適應身體變化。
而且都是處理貨。
少年直奔學校停車場。
亮出學生證，騎著自行車就往城裏去。
離校最近的那座港口城市，今天應該很適合放鬆，這會兒正是周末，而且是個小節日，似乎是慶祝某個曾做出過極大貢獻的已逝偉人的誕辰。
他要去那裏呆個大半天。
以此度過本次休息日。
然後無甚可說，到達城市的過程還算順利，沒有出現什麽天氣突然變化之類的情況。
“老板，兩個肉卷。”
“好嘞，要什麽肉？”
“雞肉的。”
少年啃著街邊攤賣的小吃，一手扶著車頭，一隻腳溜著車，遊蕩在人流攢動的街頭。
距離上一次來這兒已經過了兩三個月。
又有了些新變化。
譬如花果店裏換了一批不同種類的果實，時令正好的鮮花自然也換了顏色，經過時能嗅到清香——在阿瓦蘭迦，賣花和賣水果不分家。
再如小販販賣的小吃味道也跟著時節變了，相比於之前，遊街的叫賣者少了，固定點位多了。
這也有時節的原因。
這個魔法社會的人們始終遵循著某種令阿爾伯特初到之時感到新奇的生活規律，他對此做了了解，掌握到了幾個基本點：
首先，阿瓦蘭迦人的國民知識文化素養普遍較高，這裏也有曆史遺留的原因——最初踏上這片土地的人們都算知識分子，最起碼也能認全字，識數，而當他們在這片土地上擴散開，基礎教育和條件的起步點也就稱得上高了，至少最基礎的求生活的手段是不缺的。
其次，他們對於後代延續也有精準的認識，一對夫妻的兒女在漫長歲月中通常有一到三個，人口結構上沒有大的硬傷，因此那些在城市裏工作的人們實際上都有生產資料：
在鄉村，長輩的土地通常都能夠完善地遺留下來，傳給下一代，即便城市化進程不斷推進，剩下的土地也相當廣袤，而且城市化早就搞得差不多了，在相當一段時間裏，城市用地不會有大的擴張。
最後，阿瓦蘭迦的城鄉界限非常模糊，實際上，要正確認識它們隻能將其視作多個經濟圈。
中央是精細的建築群，進行著高密度的經濟貿易往來活動，也是政府管理的中心。
往外一點是第二經濟圈，也是第三產業，也即服務業的聖地，無數餐廳、俱樂部、飲品店、超市等等場所混合著居民小區和政府街道服務部門與治安管理部門以一種均勻混雜的方式分布。
再往外是第三經濟圈，城市邊緣，這裏的居民相對較多，第三產業相對較少，但也稱得上安逸。
接著再往外就是鄉村。
也即。
這裏的城鄉從實際表現來看就是以一個中心點向外輻射的區域，兩者是離不開的。
的確有相當多的人在此長久打拚。
但也有很多人，在城鄉間往來奔波，他們像遷徙的候鳥，當時節到來時，他們進城務工或者進行小買賣一類的小資本經濟活動，當時節到來時，他們又回家，幫助在鄉間從事種植、養殖業一類的小資本農業活動的親友完成工作，並作修整。
循環往複。
此種機具特色的生產生活方式，就是這個文明適應了自然環境的人們發展出來的特色文明形式。
至於政府又是如何預防壽命極大延長導致壟斷和下層晉升停滯.……
這個我們之後會再講到。
“老板，一斤芒果幹。”
阿爾伯特一邊溜著車，一邊啃著盛放在洪流構成的平台上的果幹，手裏捧著一份今天的早報，今天的早報又有了他一直在關注的某個地區的消息，對某種天然化合物液體的利用又有了新進展。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玩意兒.……
是石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