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近代曆史】

  “唔……”


  黑發年輕人坐在宿舍樓樓頂的天台邊沿，用力揉著太陽穴，眉頭緊鎖地看著麵前水鏡中倒映的自己.……看上去相當之健康，精神極度飽滿且充沛，但他分明已經三天三夜完全沒有睡過覺了，隻剛剛小憩了不到兩分鍾，用於測試。


  阿爾伯特完全沒有困意。


  或者說，不想有困意。


  他有一種感覺，感覺隻要自己不想睡，就不需要再睡覺，他想睡下，隨時可以休眠——而且這個休眠時間長短可以按他的想法調整。


  這有問題。


  也可能隻是某些方麵提前了，修行到二環巫師，錘煉軀體本就可以不再休眠，體質稍強的都能做到，並不特殊。


  他這樣告訴自己。


  然後靜靜等待遠處天邊，大地與雲層的縫隙間努力扭動身軀想要擠出來的恒星完全升起，直至其又被雨雲遮蓋。


  才在氣流托舉中，踩著空氣屏障緩緩起身，整理了下衣著。
……

  新的一天，照舊的開始。


  今天周三，有課，老師在講台上坐著，寫著什麽，也不怎麽管台下的學生，學生們大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課桌上摞得能把人頭物理意義上的埋住的書本資料上，教室裏的空氣有些悶，更是讓教室裏的氛圍多了幾分壓抑。


  這裏沒有風，窗戶都關死了，外麵畢竟下著暴雨，4級雷暴混合著1級冰雹和7級風，看樣子沒個十天半月是不會停了。


  阿爾伯特抬頭看了眼懸掛在教室上方的標語：

  “提高1分，超過千人。”


  “現在多困難，以後多容易。”


  “把握手中的筆杆，扼住命運的咽喉！”


  這標語看樣子重複利用了很多次，有點皺，那字有些褪色。


  他看著手裏的模擬考成績單。


  又是班內第一。


  莉婭。


  什麽事？


  座位下方，貓娘纏繞著阿爾伯特腰部的貓尾縮緊了一點。


  上次那個拓本.……他回憶了下上麵的內容，原主人是怎麽給你的，他住哪兒？


  郵寄啊，還是有點麻煩的欸。


  塞西莉婭直接拿出一張紙遞給他，上麵標注著她那位親戚的住址……確實有點距離，大約在兩百公裏之外。


  如果我給他寫信，他會看麽？


  會啊。


  那就好。


  阿爾伯特點頭，精神鏈接中傳過去一段愉快和感謝的情緒。


  他繼續看著手上的書。


  這是一本關於曆史的書籍，這門混在文科裏的理科叛徒學科，它具有文學的美感——諸多曆史人物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博弈，爭奪，稍細些追究，就能發現史書上的寥寥數語鋪開能看到歌劇般絢麗的精彩，那是某人的一生；它又兼具理科的嚴謹，所有一切，嚴絲合縫，由無數既定整體拚合成不可否定不可扭曲的整體。


  當然啦說是這麽說，真到了考場上又是另一回事，尤其在記憶錯亂和關鍵點遺忘時：

  此時的考生同時擔任曆史學家、曆史發明家和博物學者。


  麵對無關緊要的零碎，閱卷老師也多半會給點麵子。


  都是從這會兒過來的。


  不過關鍵部分可不能打馬虎眼，譬如說近代史，阿瓦蘭迦鑄成新社會的曆史。


  在阿瓦蘭迦曆史上記憶最深刻的有三場戰爭，一場對外，兩場對內，對外是渡海戰爭。


  426年前，巫師主導了聯合斯莫蘭大陸上一切追求真理、知識和人權的人士，以及所有非人種，這就是今天人們所說的-締結永世友好的各種族聯合陣線，然後發動了突防戰，突破斯莫蘭教廷方麵的封鎖抵達新大陸，最終成功抵達的總人數，在百萬人左右。


  緊隨其後就是“第一次大清洗內戰”。


  渡海戰爭後經曆百年休養生息，人們徹底站穩腳跟，開始向阿瓦蘭迦內部進行更徹底的開發與探索，這時阿瓦蘭迦政權內部出現了大批分裂分子，希望在新大陸上恢複對知識的少部分人壟斷及帝製、封建製度。


  最終角逐結果是由各種族聯合陣線的發起者，阿瓦蘭迦初代領導者，也是先進黨創立者和“中央黨員”們勝出。


  也是由他們正式發起了對修煉法的革命性簡化與普及。


  今天的“全民修行”由此而來。


  接著是“第二次大清洗內戰”。


  源於對“唯力量論”的盲目狂信和極端個人崇拜，選擇這條道路的，今天統稱為黑巫師，實際上就和渡海戰爭以前的巫師內部極端分子毫無區別，是叢林法則的複辟。


  他們認為，修行本身是生命層次的進化，而“進化”過後的修行者超越了“人”，應作為兩個物種，就如人由猿猴進化而來，但人不等於猿猴，“猿猴”僅僅是殘渣。


  也因此，弱者應當成為強者攀登更高峰的養料。


  是劣等的進化廢品。


  雙方因理念和利益的衝突開始了曠日持久的戰爭，最終雙方進行了主力部隊戰役，此次戰役永遠改變了一處小型山脈的地形，黑巫師組織的統帥被裝備了近代魔能武器的“劣等”修行者部隊圍殺，黑巫師部隊被全殲。


  但初代領導者，先進黨發起人，阿爾伯特通過諸多線索確認的那位“某種程度上的gc主義戰士。”


  也在此次戰役中戰死。


  “老大。”


  “.……”黑發年輕人合上書，看向旁邊說話的女學生，“什麽事？”


  “聚餐日子定了，下個月8號。”


  “我知道了。”


  麵色平靜地看著女學生的背影，他默默在心裏反複記了幾遍，然後順手在筆記本上記好，然後輕輕地。


  發出了歎息。


  ————————


  臨終戰役-頭號文件：


  “現在，拿起你們的武器，前進，立刻，前進。”


  “我要求你們去保衛你們應得的一切，不要再有任何人可以把你們踩在腳底，輕易侮辱你們。”


  “我要求你們像個真正的人一樣站起來，活下去，證明我是正確的，證明你們存在和探索一切的合理性，永遠不要再跪下。”


  “.……”
……

  “人民萬歲。”


  ————阿瓦蘭迦初代領導者、先進黨草創者、第一黨員-臨終戰役遺言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