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元陣控局
“不可能，不可能，核心陣紋的控製權明明已……不，不對，陣化天地，道行逆法？！是——元陣！”
“什麽意思？”
“除了他還有誰？！王越，還沒死！”
雷傑語速飛快而澀，低吼猛地回首，突然如一隻瀕臨發狂的野獸，眼中除殺意與恐懼飛快交替，浮現道道血絲，還不斷閃爍一絲狂喜與貪婪，陣法逆行而無損，所見這一幕對行陣之人來說何止震撼，鶴仁對寧玉市方向傳來的龐大能量波動同樣驚駭無比，不過也更快回過神，語氣凝重。
“老夫對元陣也略有耳聞，傳言僅次於帝字決，沒想到居然在這裏現身。不過雷傑，冷靜點，當真如你猜測那王越不死，這麻煩恐怕就大了。以現在這局麵他短時間必然不會輕鬆，當務之急還是與石鋒先行會合，早做打算。”
先前兩人麵對王越險些戰敗，如今那九尾狐狸防護其周，折返回寧玉市戰而勝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何況幻煞殺陣對自己二人來說也處在了一個不可控的微妙境地，冒然而行反倒可能正中了王越下懷。
但隨即他又重重補充一句，“此人不除，他日必成你我後患。”
真到了萬不得已之際，即便全毀了也在所不惜。畢竟，一名前世帝尊的生死，可比區區一座城池要昂貴得多，而妖帝也絕對樂意聽到王越戰死的消息。
絕留不得王越在這世上多活半秒……
知曉鶴仁不僅站在妖族立場，同樣權衡了對組織的利害關係，眼珠快速轉了轉，雷傑重新望去那道璀璨光柱，瞳孔深處隱隱動搖，但終究是殺意彌漫上來。
“元陣……終歸與我無緣，大局要緊，鶴老，我們走。”
鶴仁點點頭，權衡利害可不僅一兩句話的功夫，事在人為，不禁多看了他兩眼，隨即閃身，一前一後往林子深處奔去。
“走。”
……
蓮花池前，虛能已呈前所未有的狂暴，厲風化刀，飛沙走石，腳下傳來微震，數十顆樹被折斷，隻見由石蓮上的小光球連通大光球的整個光柱越發璀璨，乃至風環玉外圍流動的河水也激起猛烈波浪。
仿佛原本就不穩定的炸彈霍然被點著了引線。
往下，那石蓮上尚且還屬正常運轉的幻煞殺陣九層陣紋現在竟盡數反轉，光輝大綻，同時陣紋擴增了兩倍有餘，雖隱隱有運行阻塞跡象，卻散發越來越強悍的能量波動。
小光球與石蓮之間在控製下暫未完全接觸，地脈能量與光球能量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隔開，卻也已是密密麻麻的亮藍色閃電，轟鳴不絕，仿佛小片雷雨，每一次閃電爆發都絲毫不亞於三階戰師的全力一擊，著實驚人。
可即便如此，也未能將那看似普通的石蓮擊潰。
而若非這石蓮上的陣法約束以及王越預先所添輔助控製陣紋，引導且限製著能脈中的虛能，此刻便當真是危險了。
“陣紋逆轉了……這，這究竟是怎麽……”
“主人……”
被驚得啞口無言的同時，輕微刺痛由眼前這小光球傳至眉心，警惕察覺到逐漸提升的威脅，若雪與柳小姚剛想以虛能護身，卻是四周狂暴虛能忽止，王越緩緩一腳踏開撲麵狂風，氣息像是大浪上激蕩的巨輪，捏印即開辟一道無形屏障，激化的虛能紛紛繞道，任憑外界如何激烈，如置身風眼一般，兩人眉心處的刺痛也消泯了下去。
“控陣開眼？”柳小姚驚呼，瞳孔神色變換。
哦？她居然也懂些陣道……王越微微頷首，“倘若是在別處，這樣一個錘煉靈識的機會可謂難得，著實可惜。雪兒，稍後我再開陣眼送你上石蓮，你和上次衝擊第一次虛能潮汐時一樣，靜心盤坐即可。”
另外我也撐不住那麽久……
略微惋惜而汗顏，精神力及虛能正快速消耗，他也不浪費時間，直接指了指那能量最為狂暴的石蓮中心處，“雪兒，等會兒光球內的能量與地脈虛能的衝擊餘波可能會讓你稍有不適，但應該在你身體承受範圍內，你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吞噬你身邊遊蕩的精純虛能。”
光球內不僅僅充斥龐大虛能，同樣還汲取了不少精神能量，以石蓮與上下兩個陣法為爐，高強度的虛能與虛能衝撞可在短時間內將摻雜其中的雜質煉化，而煉化後的虛能則進一步熔煉更為雜亂的精神能量，對若雪這樣一個特殊體質而言便有著莫大的好處。
更關鍵在於，倘若雪兒能吸收其中蘊含的、純粹的精神能量，於雪兒就將是個不小的造化。
隻可惜，元陣在穿過那道“門”時竟被剝奪不少，想來涉及大深，否則以完整的道行逆法行陣，眼前這連品階都算不上的陣法也就算不得什麽難題，直接煉化那龐大能量為雪兒吞噬即可。
禍福相依，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代價了。
“知道了主人。”
點點頭，若雪依舊看著蒼白的臉浮現緊張凝重神色，王越心也了然，“放心，一切有我。”
“哦，哦……好。”小狐狸聲音忽小了些，俏臉不注意地漲紅。
如此準備便是妥當，雷傑等人此刻必不敢冒進，但城外駐軍卻是一大風險，牧雲心有謀略，或有棋招，卻也未必能及時趕上。
拚時間！
王越點點頭，盯著光柱與石蓮腦海飛轉，加快了語速，“另外，小姚你也做好出手準備。”
“啊？我？”
聽聲音似剛回過神，“我準備什麽？”
“你站此處入陣位，若情況有變，立刻以帝紋全力施展日灼，轟擊光球。”
“可是小雪還……”柳小姚話說半句一怔，王越此時展現的手段對她而言就僅存在於耳聞，已過於詭妙，或許再有其他什麽秘法也未知。
如此一想便索性轉口，“行，”
想怎麽著就怎麽著吧，反正現在咱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話說這地球的俗語有時還挺好用……
就在這時，王越已輕輕穩穩地抱起若雪，身子微躬，靈識為引，控製精神力凝聚，一躍踏入石蓮內，片息間上十道雷光砸來，就在岸上的柳小姚見此一幕剛張了張嘴，就看到他腳下微微一點。
砰！
空爆聲驟響，兩人閃身直入石蓮上，僅一兩道雷光劈落王越身上，胸口微悶，若雪自是無礙，剛點在石蓮，附近雷光有感轟來，他又快速捏印。
“開！”
與柳小姚在岸上的情形一致，但這次卻清晰看到一道道陣紋模樣，在兩人身邊升起，雷光觸之即泯，王越才算是鬆了口氣。
所幸這陣法單純是以虛能勾動，否則以我目前這半吊子的元陣手段，還真沒多少把握……但這消耗也的確不小……
“雪兒，準備。”
“好。”
若雪應聲盤坐，合眼收神，進入修煉狀態後，王越施展開踏星步閃身，再度出了石蓮，揮手定下一道陣眼，卻是落在了與柳小姚相對岸處的生陣位，與她相視點頭會意，同時盤坐下。
入陣位益於變數，柳小姚防止陣法遺漏；生陣位益於控陣，他來接手自然更為合適。
而此時，連通大光球的光柱已幾近熾盛，隨時都有炸開的可能，撐得石蓮上，幻煞殺陣九層陣紋以極快的速度逆轉，小光球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肥胖”，雷光愈發密集，最終壓力傳導至王越自身，汗珠不斷由臉頰滑落。
呼！
深吸一口氣，他目光死死鎖定上下兩股逐漸增長，能量像是兩隻瘋吼欲衝破鋼柵的鐵犀，容不得半點差錯，靈識則密切注意石蓮上若雪附近陣眼的狀態。
但凡有所異動，也能及時做出應對。
成敗在此一舉！
王越眼中精光閃逝，極限狀態下的七階戰師，氣息遠勝一隻小凶獸，雙手同時結印，控製上下兩道陣法一並打開小小的開度。
滋，滋，小光球底部在陣法控製下，逐漸裂出一道半米長的狹縫，隨即一絲包裹著電弧的“玉液”，如勾線蛋清般滴落。
液態虛能！
咕嚕……柳小姚呆呆望著，下意識咽了咽，但又迅速警覺，那一絲絲“玉液”旁的電弧似與這密集的雷光不同，更為隱秘，更為穩定，更為純粹，自出現後便未消失，仿佛伴生。
一個詞突然躍入她腦海——虛雷！
似乎姐姐說過，虛雷必伴隨液態虛能而生，絕非易得。這虛能波動，隻怕僅次於上次王越經曆的天劫……
而就在她思緒紛飛時，小光球底部的裂縫在數分鍾內已開至一米長，與此同時，石蓮盤坐著的若雪除感覺到溫度開始快速上升外，便隻覺虛能愈發急湧，一時忍不住眯著了眼縫。
……已經有些時間了，主人應該沒問題吧，但虛能波動這麽厲害，萬一……不好，被發現了……
收心凝神，入定煉虛。
嚇我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麽事……王越心中連鬆了口氣，眼角住不住地抽了抽，但緊跟著神經繃住，上下兩道陣法的壓力驟然加大，接近臨界值。
看著若雪再次穩定心神，他也就不再猶豫，“雪兒，開始了！”
雙手印法轉變，幻煞殺陣九層陣紋逆轉運行速度開始下降，降低陣法約束力，小光球底部裂紋陡然被撐開個巨大的口子，像顆水球，一股極其精純的虛能從中狠狠拋射而出！
來得好！夠雪兒用的了……不驚反喜，王越右手早準備著的輔助控製陣紋立刻激發，池水湧浪，整個石蓮為之高頻輕晃，而在池底就像是一隻獄獸脫困一般，回蕩一聲聲轟隆。
嗡！嗡！
沿石蓮下方錐體向上，道道陣紋幾乎是在一瞬間被運轉到極致，就連王越也未料到，瞳孔一縮，一股驚人氣息逆衝肺腑，直接一口鮮血吐了出去。
若非池水與四周狂溢的虛能，散去了血息，隻怕若雪此刻又生動搖。
這地脈……撿到寶了……他眼眸異常明亮，全身虛能運轉，接連變換數次輔助陣紋方堪堪控住，沒來得及擦掉血跡，小光球衝下的精純能量已到了若雪頭頂！
開！
輔助陣紋半開，錐體上陣紋驟然大亮，聚能效果全開，竟生出一絲絲顫抖，隨即一股肉眼可見的濃鬱灰色能量溢出石蓮表麵，後一秒便狠狠衝向光球，無任何意外可言，二者能量正巧於若雪盤坐位置碰撞。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