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轉機
夜風中突然響起咆哮，一道漆黑身影從陣地對麵一掠即過，如瘋了的野獸般，看不清人臉，緊張之下修煉者立即迎擊，虛能凝聚向掌心，但不過一個照麵，便被撕碎了手臂，下一秒隻覺喉嚨一疼，那人就親眼看著自己身體倒下。
“啊！”
“這邊！在這！”
“集中火……”
咚！
指揮人員隻來得及半個指令，一股巨壓憑空而現，四名軍隊修煉者的指揮人員瞬間失去作戰力，緊跟著隻聽一聲爆響，黑影在林中狂躥，眨眼便跨過這不到三百米的距離，推掌劈飛了身前三人，再停下時，手臂虎口上已經死死掐住了一中年男子的脖子，正是牧雲！
“放下首長！”
一支支槍口迅速回指，所有人心髒被壓迫到了極點，但牧雲卻感受不到半點安全，他率隊抵達布陣，從黑影出現到自己被擒，整個過程竟簡單不過三四秒！
要知道，這個人中間可還殺了一人，闖了至少十名戰師級強者的陣地！
瞬息可取敵將首級，遠比自己所認知的修煉者強大萬分！
恐懼，這是他第一次麵對眼前這個人男人產生的恐懼，而更讓他心驚的是，對方首先做的就是癱瘓了這支部隊的指揮力量，也就是說，這個人可不僅僅是個殺人機器……王越，你可不隻是王越。
而現在，牧雲也完全能感覺到，這個男人並沒打算給他對話的機會，隻是單純的殺意。
“都給我滾！”
這一聲夾雜著虛能與精神衝擊，說完王越便忍不住咳出了血，卻沒一人敢上前阻止，近處普通士兵聽得直接有些昏迷，連搖搖頭保持清醒，不停咽著，麵麵相覷，而那些軍隊修煉者與上方盤旋著的武裝直升機也聽得清清楚楚。
見無人動作，他手中立刻加重，從頭到尾也隻能聽到牧雲的嗚咽，隨即掙紮力度逐漸放緩，他現在不需要考慮那些交易，也不需要考慮人情，更不需要考慮寧玉市本身的價值。
而王越目前唯一沒動手的理由就是自己趕到得及時，牧雲還未下令對若雪攻擊，他不需要對眼前一切的解釋，隻需要這群人撤退。
哢！
他手中力量再次加重，牧雲甚至都已發不出半點聲音，一縷鮮血從嘴角溢出，數秒內必死無疑。
“撤，我們撤退！”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隨即所有人放下槍口，而就在這時，柳小姚一躍飛入大坑中心，抱起若雪後迅速消失在視野追蹤範圍，卻是停在了王越靈識探查距離內。
“哼！”
手臂一震，王越將牧雲丟給了那群士兵，在長足吸了一口氣後，總算保住一命，牧雲便迷迷糊糊中昏迷了過去。
“記住，追來一人，我殺寧玉市萬人，開一槍，我滅一城。”
殺意落盡，所有人大氣難喘，宛如直麵一隻魔頭，見他一轉身便向柳小姚停留方位追去，數秒消失得不見蹤影，沒人敢繼續下令作戰，也沒人敢當那隻是兩句笑話。
隨後，由一些軍官接替指揮，剩餘人員緊閉雙唇著收治傷員，對牧雲的傷口作緊急處理，並派運輸車先一步送往城區醫院，十分鍾內快速撤去陣地，剩餘十六輛運輸車也相繼在武裝直升機的掩護下離開，直至螺旋槳聲遠遠消失。
“呼……”
林子中，高速移動的王越猛地停下腳步，胸膛氣血翻滾加劇，不斷衝刷體內經脈，再加上方才動怒攻心，傷勢相比之前更糟了一些。
這牧雲……當真是對我防了又防……
他搖搖頭，虛能運轉一周，暫且壓製住體內傷勢，便快跑著按靈識鎖定位置，在一顆巨木下找到了柳小姚兩人。
“雪兒的情況如何？”王越急迫問道，見若雪依舊昏迷，眉頭難以鬆開。
“我試過用感知狀態查探，小雪的身體在剛剛爆炸中並未受傷，氣息比我稍強，應該剛剛達到了五階戰師，並不穩定，雖然現在是一個昏迷狀態，但大腦似乎又異常活躍，像是……”
柳小姚回答正在疑惑，見他反而沒由來地呼了一口氣，“看來是血契發揮作用，暫時封住了雪兒的靈識，但被牧雲這麽一折騰，給我們的時間已經沒剩多少了。”
王越也一屁股做到了地上，現在的狀況是喜憂參半，一方麵是牧雲陷入昏迷，軍隊調動大大受阻，武立山園相反成了最為理性的安全位置，但另一方麵，即便他全力控製傷勢，實力恐怕也隻夠恢複不到七成，捫心自問，就算和全盛狀態的柳小姚聯手，二人能否應對占據了若雪身體的意識體？
五階戰師的修為，憑若雪體內那意識體的掌控力，就幾乎是在麵對一名戰尊……以王越最樂觀的計算，要想在意識體掌控若雪身體時將自己的精血再次打入其心髒，成功率也僅僅不到三成。
怎麽辦？就這樣由著那道意識蘇醒？
該死！廢物！我怎麽這麽廢物！
他握拳咬緊了牙關，渾然不覺傷口在逐漸撕裂，重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任由著怒火緩慢吞噬理性，前世回憶的畫麵瘋狂湧入腦海，又化作無窮的壓力，瞬間讓他難以喘氣。
“王越，上次你是怎麽壓製那道意識的？不能趁現在血誓還有用，再壓製一次嗎？”柳小姚忽道，瞬間讓王越的視野從鋪天蓋地的畫麵中拉入現實。
“呼……呼……上次是用精血打入了雪兒的心髒。”
他麵色微微蒼白，但總算恢複了部分理智，“至於你說的辦法，血誓是直接連接著我和雪兒，如果趁現在將精血打入，就必然會牽動血誓的穩定，到時候，我也無法確定是先壓製了那道意識體，還是雪兒的靈識先被磨滅……”
最為穩妥的就是如同上次一樣，讓意識體占據若雪的肉身，之後再設法將其壓製回若雪意識海深處。
而這也就回到了一開始的難題——兩人該如何壓製一名實力幾乎等同於戰尊的強敵？至少王越可不認為在有了上次經驗後，那道意識還會給他近身以傷換破綻的機會。
至於蜂龍王，現在他手中唯一能對付戰尊的底牌，從若雪身體產生異樣時就在通過契約召喚，但到現在也不見其半個身影……或許什麽東西影響了契約，也或許蜂龍王強行忍住了契約的撕疼。
但不管怎樣，目前無論如何是指望不了那條蜥蜴了。
難怪他隔一段時間就要拿自己的血喂食小雪……柳小姚明白著點了點頭，“那如果換作其他人的血，比如我的？”
看著她一臉擔憂，王越不知為何一聲輕笑，抖掉了臉上一些泥渣，但正在他打算作解釋時，一道清脆與若雪有九分相似的聲音忽傳響在了兩人腦海。
“換了你的血，隻會讓她惡心罷了。”
“誰！”
王越兩人同時麵色一驚，靈識迅速散開籠罩方圓兩公裏，此時此地能悄無聲息地將念頭傳入腦海，隻可能比他們的實力強了不止一個層次，對於現在這境況而言，無疑雪上加霜。
“商量著怎麽對付我，卻不知道我是誰，不覺著可笑？”那聲音冷冷道。
瞬間明白過來的王越瞳孔急縮，一掌撐地後躍，天荒矛直接落入手中，同時柳小姚也迅速拉開距離，兩人目光死死鎖定平躺在地的若雪。
而王越則更是心驚，血誓居然這麽快被她破開？不對，血誓和我的聯係依舊還在，從強度上看，至少還有十分鍾左右的時間……現在這是？
那“若雪”的聲音依舊在兩人腦海繼續高高在上道，“王越，你今天得感謝我，暫時沒想著殺了你，換個時間，換個地點，你無論如何也會死在我手中。”
從她口中聽出了其他意思，王越向柳小姚點點頭，一點點謹慎拉近距離，“我倒是挺想感謝你，但如果你隻是說這些，不如等我把你從雪兒體內抽出來，我們再找個時間好好談談？”
“嗬，一名連仙道都僅僅是摸到個門路的戰師，也妄想把我怎樣，你未免也太過自負。”說到這，她話鋒忽急轉，“既然你無心救她，那便親眼看著她靈識撕碎，如何？”
“等等！”
王越連著向前走了兩步，忽略了那“仙道”二字，“你有辦法救雪兒？你……”
不對……他忽然啞口，腦海漸漸清晰起來……如果她和自己的主動對話是設法救下雪兒，那麽現在雪兒是受什麽原因覺醒了劍紋？毫無疑問的是，雪兒的靈識目前處於異常狀態，但從她所說來看，似乎並非是因她而起，她更像是一個——旁觀者，或者說是被波及者。
雪兒和她之間必然存在糾纏於肉身，靈魂以及靈識的某種聯係，現在雪兒身處危險狀態，她並不能或許至少無法輕易就做到獨善其身？
她在求救？
“你對雪兒做了什麽？”王越沉疑道，他腦海思索的複雜，在外界也不過瞬間罷了，但也不敢篤定。
“看來你也清楚了我們現在應該站在同一戰線上。”那道“若雪”的聲音聽得出頗為讚賞，當然，另一麵的柳小姚則稍微慢了一拍才緩緩明白其中意思。
“我是帝古雪，至於若雪現在的情況，說來也簡單，不過是沉浸在了我的記憶中，但對她弱小的靈識而言，那裏隻有無窮絕望與廝殺，一旦你的血誓破碎，她就隻不過是個單純的殺戮機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