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海藍

  夜涼如水。


  鬧鍾炸響，莫小西從睡夢中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個懶腰，蓋在身上的外套滑落在地上。


  莫小西狐疑的看著地上的男士外套，很奇怪。


  有什麽人來過了嗎？


  莫小西不解，拎著外套到吧台，吧台上並不知情。


  奇怪了。


  百思不得其解，莫小西隻好將外套放回包廂，自己背著包朝著迷迭香夜總會趕。


  夜總會是個混亂的地方，可正因為是混亂的地方，很多的地下交易都是從那裏進行的。


  迷迭香依然熱鬧的有些混亂，瘋狂扭動的人群，焦躁奢靡的場麵，這是個能將個人醜惡發掘到極限的地方，充斥著頹廢和邪惡。


  這裏還是她跟葉臻開始的地方。


  如果可以，莫小西是絲毫不願踏進這個地方的。


  到吧台按照對方的指示點了杯紅酒，在鬢角別了一朵粉紅色的小花。


  時間在流逝，什麽都沒有發生，沒有人過來搭訕，甚至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莫小西忍不住苦笑，她一直都是個存在感很弱的人，走到哪裏都這麽容易的被忽視掉。


  時間已經過了淩晨一點，莫小西安慰自己，可能對方比較謹慎，在暗中觀察動靜，她隻要再等等一定沒問題的。


  等啊等，感覺等待的時間全都變成了空白，無聊到死，莫小西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已經一點半了，還是沒有人來。


  莫小西開始有點著急的東張西望了。


  就在這時，從她身後走來一個妖嬈的女子，她端著高腳杯，扭動著腰臀，像一隻優雅的貓，緩緩走上前，坐在了莫小西的旁邊。


  女子輕抿口酒，朱唇輕啟，挑出個妖媚的弧，“百合可好？”


  莫小西一怔，局促不安的點頭。


  女子得到答案，伸手抓住莫小西的手，靈活的繞開舞動的人群，到了包廂裏。


  走到包廂，莫小西長舒口氣，緊張的朝著女子笑笑，“你好。”


  女子妖嬈的坐下來，繼續喝了口酒，“說吧。”


  “找人。”莫小西答，“找一個跟我一模一樣的人。”


  “找人可是很貴的。”女子答。


  “隻要能找到，錢不是問題。”說著從包裏掏出一張1萬塊錢，“我先支付一部分，等人找到了我再付剩下的。”


  一萬塊錢在黑市交易，自然不多，更不可能夠，可莫小西有自己的考量。如果對方是騙子，隻騙走了她的錢，卻沒有替她找人，她豈不是連哭都沒有地方？

  所以，這定金一定不能多，她被人騙的最大容忍度就是一萬塊錢了。


  “真是可愛呢。”女子拉住莫小西的手，嫵媚的笑著，突然抬起頭吻住了莫小西的唇，隻是輕輕一點，就鬆開了。


  莫小西驚呆了，慌忙捂住嘴，疑惑的看著女子。


  見到莫小西局促的表情，女子捂著肚子大笑起來，邊笑邊捶著桌子，將高腳杯裏的紅酒都跟震撒了，濺起紅色的珍珠。


  “好，這活我接了。”女子笑完，將錢收起來，直起身，“三天後，在這裏見，有沒有消息，我都會來跟你交換情報的。”


  說完，端起高腳杯，直起身，扭著臀朝外走去。


  莫小西怔了一會兒，急匆匆離開這裏，她跟這裏的氣場不合，每一次來都注定尷尬。


  人海中，妖嬈的女子看著莫小西一點點消失，唇角挑起個詭異的弧。很快，女子也從迷迭香走出來，坐上車揚長而去。


  女子去了聚馨苑程家別院。


  程堔還沒有睡，正半臥在床上，背靠著枕頭看文件。


  女子從車子裏走出來，按了門鈴。程堔掀開被子，從臥室走出來，下了樓，打開門。


  程堔挑眉：“海藍？你怎麽來了？”


  海藍從外麵走進來，妖嬈的笑了笑，聳聳肩“我實在是忍不住，就跑來告訴你嘍，有人花高價找我呢。”


  程堔輕笑，轉身往房間內部走，在沙發上坐下來，“有誰這麽蠢，讓我想想哈，是不是莫小西？”


  “不愧是程家大少爺啊。”海藍讚歎，“是啊。哈哈，你說可笑麽？明明對黑市一無所知，竟然還企圖通過黑市來找人。真心不知道這樣的榆木腦袋，究竟是怎麽活這麽大的呢。”


  程堔沉思了片刻，笑道：“這送上門來的獵物，我還當真不好意思下手呢。”


  “這有什麽？”海藍答，“既然莫小西已經將敵意轉到藍似景身上了，那我們何不幫他們演場戲？”


  程堔眯眯笑：“你說。”


  海藍忍不住腹誹，程堔這個脾氣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他明明有了打算，偏偏讓別人說出來，敢情做壞事，出餿主意的都是別人。


  沒辦法，海藍已經習慣了。


  “這樣吧，我改天用莫小西的臉，在玢汕別墅轉轉，找人拍幾張照片，送給莫小西。”海藍提議，“這樣一來，莫小西就篤定陷害她的是藍似景了，這戲估計就真的好看了。”


  程堔做個OK的手勢表示讚同。


  海藍得到答案，很高興。海藍是個識時務的女子，看到程堔有點疲憊，便起身告辭。


  這裏不是她可以久留的地方。


  送走了海藍，程堔回到床上，繼續翻閱文件。


  最近出現了連他都始料不及的事情，他的確在私下收購葉家的股份，可完全沒有做到目前顯示的這種地步。


  一夜之間竟然有十幾家脫離了葉家的控製，這樣事，究竟還有誰可以做得到？


  是的，這種事，除了天語之外，基本沒有什麽人可以做得到了。


  程堔覺得自己的認知被顛覆了，沒想到藍似景做事狠起來，真是毫不留情。


  據悉，葉臻已經將財產分配給離婚的莫小西一半，這樣的話，葉家也算是黔驢技窮，走向末路了。


  是時候了嗎？

  他將文件放在一邊，皺著眉，揉揉太陽穴。


  還是再靜觀一段時間，確認一下，再行動吧。


  三天後，莫小西按照約定，再次來到迷迭香夜總會，同上次一樣，她在鬢角插了朵粉色的花，點了杯紅酒，坐在吧台前。


  這次跟上次不同，海藍很快便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


  莫小西心想，上一次，對方大概很想確認，她是不是來做交易的，如果她要是跟警察什麽的溝通好的，那對方一定不會出現。


  這次，對對方經確定了她的目的，自然出現的就輕鬆多了。


  海藍輕輕拍拍莫小西的肩，露出個妖嬈的笑，然後端著高腳杯朝包廂走。


  莫小西緊張的跟在後麵，想要知道的結果，就在眼前，她害怕知道，又害怕對方沒有給她想要的結果。


  這種矛盾的心情，陡然變成緊張，讓她的心髒撲通撲通亂跳，手指都開始跟著發抖。


  走進包廂，待莫小西也走進來，海藍反鎖了房門，扭著臀坐下來。


  “是不是該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海藍嬌笑著伸出手，探在莫小西的眼前。


  莫小西點頭，從包裏拿出一張十萬的支票遞給女子。


  海藍看了看票據上的數字，笑著將支票放進自己的胸衣裏，然後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莫小西。


  莫小西接過信封，心髒跳的亂七八糟，有種隨時都有可能窒息的壓迫感，讓她呼吸不暢。


  顫抖著打開信封，從裏麵掏出照片，當視線落到第一張照片上，莫小西幾乎站立不住。


  照片上是跟她一模一樣的女子走進斌上別墅的情形，還有在房間裏的，路上的……


  “嘩啦”照片全都落在地上，莫小西的眼睛裏已經湧出了清澈的淚水。


  她怕自己的窘態會被海藍恥笑，慌忙蹲在地上，撿拾照片。


  她垂著眸，不敢抬頭。


  “名字，海藍；年齡24歲；職業，天語文化傳媒法國營業部記者。三個月前，被調回總部，從事……”海藍說到這裏，故意拉長了聲音，“地下工作。”


  海藍沒有跟莫小西說過名字，在這裏也完全不介意將自己的名號報出來。像她這樣，從來不以真麵目示人的人，有時候也會很坦然，畢竟瞞得太多了，會連她自己都記不清究竟曾經撒過什麽樣的謊了。


  看到莫小西蒼白的臉，海藍邪魅的笑，“你是天語的記者莫小西吧，我一眼就認出了你。想來，你之所以能成為天語的招牌記者，恐怕就是因為有這麽一個酷似雙胞胎的同事吧。這樣做起事來，比較方便。”


  “你不要說了。”莫小西撿起照片，站起身，“我明白了。”


  海藍抿口酒，“你還有什麽問題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們的交易可就結束了哦。”


  “她住在哪裏？”莫小西問。


  海藍早就料到莫小西會問這個問題，將手探出來放在莫小西的眼前。


  莫小西明白海藍的意思，從包裏再拿出一張5萬的支票。


  “她的工作是晝伏夜出，祝你好運哦。”海藍說完，將一張字條放在莫小西的手上，扭著臀出了門。


  莫小西呆呆的看著照片，淚花再一次啪嗒啪嗒滾落下來。


  她怔怔的立在房間裏，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離她遠去，紛繁的、錯亂的，很多美好的、幸福的，開心不開心的往昔和回憶，如同春意闌珊的紛飛亂花，一點點飄零，一點點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