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最親的人,沒有之一
“說什麽對不起,真是惡心。”程堔別扭的將視線移到窗外。
“我真沒想到,無意中,竟然讓你這麽為難。”藍似景垂著眸子,“我想,或許我們真的需要這麽一場見麵,來開誠布公。”
“開誠布公?”程堔冷笑,“你說的真輕鬆,僅僅一個開誠布公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藍似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除了哭笑不得,還是哭笑不得。
“你是不是男人啊!”藍似景突然挑眉,衝著程堔吼,“我已經很生氣了,非常生氣!”
“那又如何?”程堔冷笑,朝著房外彈了個響指,很快門外便衝進幾個大漢。
“將藍家少爺給我綁起來。”程堔下命令。
藍似景挑眉,“你還來勁了,是吧?”
“請注意你的語氣!”程堔陰著臉,“我不是你可以蔑視、教訓的人!”說著,揮揮手,讓人動手。
饒是藍似景武功再好,現在淪為半殘,也不想跟這些傻大個飆什麽體力。他很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看著這些人,將他的手腳捆住,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捆成了粽子。
將藍似景捆完,這些人便撤了出去。
程堔走上前,半蹲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藍似景。
藍似景的臉很好看,就算被疼痛刺激的臉色慘白,依然很美,藝術品一樣的精致。
“真是不知道,這樣的你,摧毀起來,是什麽樣子呢。”程堔微笑。
“我晚上可是吃了蔥、蒜、臭豆腐還有辣椒,關鍵還沒刷牙。”藍似景也笑,潔白的牙齒,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程堔才不管。伸手就要扇他一耳光!
藍似景見此招不管用,陰了臉,俊臉扭曲,“哎呦,神大哥,我腿疼啊,你不找人來給我接一下嗎?再拖下去,小弟下半輩子可就真殘了。你忍心看我成個瘸子嗎?”
這話戳中了程堔的軟肋,他鬆開手,直起身,懊惱的用力踹了藍似景一腳,陰森森的咒罵,“活該!你死了都活該!”
說著,拿起電話,叫醫生。
“喊我的專屬醫生安凱就行。”藍似景還挺挑。
程堔根本不擺他。
程堔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請什麽安凱。
見程堔猶豫了,藍似景就躺在床上,來回翻滾,哎喲呼喲的喊疼。
程堔實在是沒有心情,也沒有辦法了,陰著臉坐下來,目光落在藍似景染紅的褲管上,冷哼了一句,“你還真下得去手!”
藍似景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他說:“這是我欠你的,早晚要還的。”
程堔一聽便怒了,衝上前,一把抓住藍似景的衣領,眸光陰冷恐怖,帶著濃重的殺氣,“你以為這樣就扯平了嗎?”
“沒有,我知道,扯不平。”藍似景回答。
程堔心情很煩,在等待醫生的過程中,他有點坐立不安。
沒有辦法,他隻能找到剪刀,走上前,一點點剪開藍似景的褲管。
很快,觸目驚心的傷口便暴露在眼前,程堔心裏有些發堵,水花一樣子便湧了上來。
他沒有說話,強自將眼淚擠下去。
藍似景傷的很重,從腳趾到小腿彎已經麵目全非,整個小腿朝一邊不自然的彎曲著。
“你怎麽這麽狠啊!”程堔又氣又恨,拿著剪刀,用柄用力的敲了敲藍似景的腦袋,似乎還不解氣,他用力給了他一拳。
“疼死我了,你輕點。”藍似景皺眉。
“你還知道疼啊!”程堔陰著臉,“我以為你是橡皮做的,不知道疼呢!”
“廢話,我是肉做的,能不疼嗎?”
“你怎麽就將自己弄成這樣了?”程堔鬱悶。
“不是你讓我做的嗎?”
“我讓你死,你去死嗎?”
“去!”
二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好像足夠了,因為藍似景這一句話,就足夠了。
程堔俯下身子,用要用酒精為藍似景清洗傷口,痛的藍似景嘶嘶的倒吸涼氣。
“你怎麽就將自己弄成這樣了?”程堔還是忍不住嘟囔,他倒並不是為了某個答案,而是忍不住就這麽說了。
“因為我骨頭太硬了。”藍似景歎口氣。
聽到藍似景的回答,程堔忍不住又來氣,拿著消毒棉棒用力在藍似景傷口上戳了幾下,疼的藍似景直翻白眼。
藍似景不再說話,他很憔悴,疼痛幾乎將他所有的力氣全都抽離,整個人酸軟的像隻軟體動物。
關鍵,他全身還被綁成了粽子,感覺手腳都要麻了。
於是,藍似景跟程堔商量,“阿堔,我手腳麻了,要不要解開繩子?”
“不行!”程堔果斷的拒絕,“哪裏麻了?我給你鬆鬆筋骨?”
“那算了吧,不麻了。”藍似景歎口氣。
程堔又生氣了,直接拿起酒精瓶子,將酒精全灑在藍似景的傷口上。
“艾瑪!”藍似景疼的抽著氣,“這得多大仇恨啊。”
程堔憤懣的直起身,抱著臂,坐回到沙發上。
良久,他說:“你明知道。”
“這樣的感情,我不懂。”藍似景微微閉上眼睛,不再看程堔,“我表麵上看起來是個不務正業,放蕩不羈的人,可骨子裏很傳統。我沒有辦法超越世俗的眼光,去真的瘋狂一次。我喜歡掌控,對於看不到結果的事情,我從來不敢去嚐試,也不會去嚐試。隻為了一時的衝動,就去放縱,對誰都是殘忍。”
程堔輕笑,“你隻是因為,你放不下世人的眼光。”
“你究竟從哪裏來的這樣的自信啊。”藍似景無奈,“飛蛾撲火的事情,我也做過,明知道沒有結果,我也追逐過,那種心情我都懂。可現實再一次殘酷的告訴我,所有的等待和努力真的都是虛無的,毫無意義的。阿堔,放手吧。”
“這是你的理解。”程堔反駁,“究竟有沒有意義,怎麽能這麽簡單的來判斷呢?你怎麽能替我做決定呢?”
突然,程堔唇角挑起個詭異的弧,陰冷的笑了笑。
程堔真的以為自己無能為力了,畢竟他答應過藍似景,不再做傷害洛羽辰的事情。
就在不久的不久,他突然明白了。
他不是趕不走她,而是用錯了辦法。
他想趕走的人,會一個不剩的通通離開。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程堔唇角上彎,邪魅妖嬈,“我這不是危言聳聽。”
“你究竟在執拗些什麽?”藍似景皺著眉,“你應該找一個好姑娘,認真的談場戀愛,結婚生子,接管程家。這才是你應該的人生道路。”
“你替我安排的可真不錯呢。”程堔陰笑,“我的人生不是你的人生,想指手畫腳,至少要有指手畫腳的資格。你是誰?”
真是不可理喻。
藍似景實在無奈了。
沒想到男人執拗起來,真是比女人更要命。
跟程堔的溝通以失敗告終,藍似景完全沒有心情再說下去了,他閉上眼睛,休息。
實在是太困頓,太疲憊,藍似景的身體似乎已經達到了極限,昏昏沉沉便要睡去。
經過長年鍛煉的身體,已經足夠強壯,可藍似景長年營養不良,身體比常人的要消瘦很多。
再加上失血過多,又淋了雨,他的精神能撐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了不起了。
程堔從床上抱來被子給藍似景蓋上。
藍似景的臉色蒼白,下巴尖尖,瘦削的讓人心疼。
程堔還是於心不忍了,拿起剪刀為藍似景剪開繩子。
藍似景的皮膚本來就太過細嫩,手腳被繩子捆紮的勒出一道道紅色的印記,手指的末梢出現青色的灰。
“你究竟要讓我怎麽做?”藍似景悠悠開口。
“我要你怎麽做?”程堔陰著臉,俊美斜挑,聲音暴躁,“是你要我怎麽做?”吼到這裏,程堔有點氣餒,連帶著聲音都變得輕起來,帶著無可奈何的惋惜,和無法言明的溫柔,“我曾經不是你最敬愛的大哥嗎?”
藍似景溫柔的低語,“你現在也是,是我最親的人,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