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滅門之仇
綿綿的陰雨天氣，給這青山綠水添上一股濃濃的淒涼，頓時寂寞籠罩著我，思緒亂飛寂寞是條長線還懸掛在天邊，有心人緊緊抓住它，默默等著另一頭的牽線人，即使那人已遠去，不禁想起某些人，似乎還在，但卻已遠去某些事，似乎還在昨天，但已回不去，某些話，至今還營繞在耳，卻已往事凡塵，想把一些事忘卻。我和褚奕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不斷閃現在眼前。
即使我能用格式化來刪除這些記憶，還是無法忘記一句“算了吧”，我一次次的告訴自己不要執著於不可能的事，一句“不要緊”告訴自己還殘留的剛強，一句“會過去的”告訴自己不要去刻意，時間走了，久了就淡了。
我多麽希望自己也好，褚奕也罷，可以回到小時候的樣子，天真無邪，再沒有這些令人煩惱的事情。
我懷中的符紙開始發出動靜，慢慢的隨著我腳步的加快，它的反應也越來越強烈，我知道，我要尋找的地方就在不遠處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很快，我穿過幽暗的樹木，一座獨、立的房子出現在我麵前，想必這就是我要尋找的地方了。我靜悄悄的放慢了腳步，慢慢的向前靠攏，忽然房子裏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我一下子慌亂起來，手忙腳亂的不知所措。
又過了一會兒，我聽見裏麵的嬰兒聲音並未有減小，仿佛是沒有人去哄他，我打著膽子把門推開了一條縫隙。果然，裏麵除了尚在繈褓裏的嬰兒，什麽都沒有。
我想起了父親的話，心裏明白這就是我要尋找的東西，於是抬起腳，走了進去，坐在孩子身邊，靜靜地等待褚奕的身影。
可我剛一坐下，那孩子就停止了哭泣，就好像認識我一樣，張開胖乎乎的小手，用力的向我的方向挪動。我看著他可愛的樣子，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是這樣可愛，便伸出手逗弄著他。
正在這個時候，門被人用力的從外麵踹開，與此同時一聲巨大的聲音傳了進來“你這妖女，還不快快放開我的孩子。”我定睛一看，正是剛才從祠堂門口用凶狠目光看著褚奕的那個人，我激動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想要尋找褚奕的身影。
“哇…”一聲嬰兒特有的啼哭聲，從我身旁響起，我猛地意識到，剛才自己逗弄的孩子，還在搖籃的邊緣，低下頭一看，果然孩子直直的栽倒在地上，殷紅的血跡從嬰兒頭上，一圈圈擴散出來。我急忙抱起地上的孩子，但當我用手指去試探他的鼻息時候，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懷裏的嬰兒失去了微弱的氣息。
門口的大漢一個箭步衝了過來，從我的懷裏搶走了孩子，這一刻，我覺得仿佛天都要塌了，並沒有反應過來，剛才自己到底做了什麽。但結果顯而易見，是我的失誤傷害了這孩子的性命，我正在心裏盤算該怎麽般的時候，麵前的人張開了嘴巴。
“我的孩子沒有了…不如用你的孩子來換吧！”說著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我一度以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怎麽會幻想出這樣不切實際的事情。說著他就把手伸向了我的小、腹，就好像想要把我腹中的孩子硬生生的挖出來。
我向後一退，糾、纏著的衣角把我拌了一個跟頭，一個口袋從我衣服裏麵飛了出來。這時候我才想起來父親的話，趕快抓住了手裏的東西，仿佛救命的符紙一樣擋在了身前。
說來也是奇怪，我手中的符紙好像能通人性一樣，“嗖”的一聲從袋子裏飛了出來，轉眼間就幻化成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的刺向他的胸膛，瞬時之間，鮮紅的血像是小型噴泉一樣在我眼前綻放。直到他硬生生的倒在地上，我才意識到，自己傷害了兩個人的性命。
我再也顧不得什麽少奶奶的形象了，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來，拚命地往家裏跑去。
之後的幾天裏，我一直都待在家裏不敢出門，也沒對任何人提起前一天發生的事情，就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依舊每天在家裏等著褚奕傍晚時分歸來。
幾天之後的傍晚，我像往常一樣，坐在桌子前一個人默默的吃著晚餐，褚風突然闖進了我的視野。
沒有想象中的，經曆了生離死別後的激、情不已，也沒有什麽過多的話語，但我卻分明能從他的眼中看到疏遠與冷漠，也是了，郎情妾意的假象被拆穿之後，哪裏還能回到從前。
“村子外麵的事情是你做的，對嗎？”我們之間再也沒有噓寒問暖，褚奕冷冷的問我。
“是我。”我沒有任何多餘的解釋，因為我知道，不論怎樣褚奕都不會再對我有什麽情感，與其告訴他事情的真相來自取其辱，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承認了。
“你真是糊塗，咱們根本惹不了他們！”褚奕歎了一口氣，眼角仿佛閃過了一絲心疼，但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責怪自己，怎麽到現在還抱著這樣不切實際的期望。
我點了點頭，又問他“那現在能怎樣，你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現在就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你是我的妻子，有這樣的一個名分在，他們還是不敢對我褚氏一族怎麽樣的。”褚奕緊皺著眉頭，還是有些擔憂的說著。
真是想不到，原來父親之前拚盡性命，也要為我製造的姻緣，竟然在此刻體現了它的作用，我冷笑了一聲，便沒有再說話。我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去告訴他，肚子裏懷了我們孩子的事情，因為我實在無法想象，一個孩子在沒有父母愛情的家庭裏，將會要怎樣成長。
“時間也不早了，早點休息吧！”褚奕隻是簡單地留下一句話，便離開了我們的房間，想不到男人變臉薄情真是快，才幾天的功夫，就能從一個情意綿綿的人，變成兩個相敬如賓的陌路人。
從那天以後，我安分的待在家裏，靜靜地等著肚子裏孩子的長大。已經記不清了，有多長時間沒有見到褚奕了，我也漸漸地從一開始的失魂落魄，到慢慢的適應了，我開始接受這樣的事實。
直到肚子一天天變大了，才有人發現了我一直隱藏的秘密，褚奕還是過來了，“你什麽時候有的孩子，為什麽一直都沒有告訴我？”褚奕一走進屋子裏就開始質問我，仿佛我做錯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因為我不想讓你為難。”我還是沒有忍住，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地掉在地上。
褚奕也好像被我的淚水感染了，竟然走到我身邊抱住了我的肩膀，夢裏出現過無數次的臂膀，終於再次撫摸到我身上。“我知道這些天，委屈你了！”褚奕哽咽著對我說道。
其實隻是我不知道而已，這些天褚奕連一個好覺都沒有睡過，他一直奔波在外麵，為我犯下的錯誤做掩蓋，甚至不惜手段的鏟除掉了整整一個姓氏，這些他也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是我後來從旁人嘴中得知的。
那天被我誤殺的大漢，本來也是一個江湖術士，隻是因為成天裏做著傷天害理的事情，後來被師父逐出家門，在外漂泊。偶然之間來到了我們所在的地方，本想要敲詐我們一筆，卻不想賠上了性命。
隻不過褚奕還是很仁慈的，為那人留下了一個香火，不至於斷人命脈，卻不成想，在幾十年之後，會成為我林笑笑與褚奕送命的劫難。
就在這種尷尬的氛圍裏，我和褚奕的第一個兒子出生了，沒想到的是，因為這個新生命的誕生，褚氏家族風雨飄搖的內部關係，也有了緩解。仿佛一切都向著最美好的方向發展著，我們的未來有了希望。
然而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十五年之後，我懷上了第二個孩子，該來的事情還是找上了們來。
我原本以為，已經過去五年了，什麽事情都沒有再發生，肯定是他們也息事寧人了，我開始放寬心態，自己一步一步踏踏實實的守著褚奕與孩子，在家相夫教子。
誰知這天突然，有一個滿身是血的青年人，在雷雨之中出現在我們門前。
“褚奕你這喪盡天良的人，居然用利用我們的約定!”那人提著一把彎刀，在雨中咆哮。
褚奕出去打點生意了，隻留下我獨自一個人和兒子在家，門外的仆人們都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麽辦，我抱著顫抖著的兒子，心裏打起了自己的小主意。
很快，我就安置下兒子，讓他快點睡覺，說爸爸一會兒就回來了。我獨自一個人撐著雨傘，走了出去。“請問您有什麽事情嗎？”我表現出作為一個女主人，所應該有的鎮定，不卑不亢的問他。
“想必你就是那個殺我父親和妹妹的人！”那人在看見我之後，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仿佛是發現了什麽驚天動地的消息。
殺父之仇？原來是這件事情，我一下子想起了十幾年前發生的事情，一切都好像還在眼前一樣，我記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你就是那個王誌的兒子吧？”我有些驚悚的問他。
“看起來你還是記得我們的！”這青年人不卑不亢的回答我道。
想不到該來的事情還是會來的，我之前一直僥幸的認為，我可以躲過這些事情，但現在看來我怕是逃不過這一劫了，但我想起了腹中的孩子“冤有頭債有主，等我把孩子順利產下，自然回去交出性命…”
我清楚地看到他有明顯的猶豫，許久之後他才點了點頭“十幾年前，你們留我性命，現在我自然也該為你們留一條香火。”說著變轉過身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我在一開始其實並沒有成想，他會這麽輕易地離開，一顆撲通通狂跳的心，終於安定下來。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回走去，心裏卻想著，一定不要再讓褚奕生出什麽事端來了。
日子還是要過下去，我平靜的等待著孩子的降生，也平靜的等待著自己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