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的了什麽
到了太傅府門口，對著司閽說了一句：“敬親王想要見見你家大人，還請兄弟行個方便。”
趙豎軒從府裏出來已經是一刻鍾以後了，看到李力立刻抱了抱拳，徑直上了馬車，兩個人一路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段立峰下馬車的時候，李力才開口說了一句：“王爺和雪貴妃鬧了不愉快，心情不好。本來是要屬下去京兆府接程姑娘的，屬下覺得不合適，就去請了趙大人，還請趙大人原諒則個。”
趙豎軒心裏再不愉快，也隻能壓下去，對著李力拱了拱手，徑直走了進去。
豆大的燭火在夜裏被風吹的明明滅滅的，幾次都以為要被吹滅，結果卻是都有亮了起來。一個昏暗的角落裏，敬親王一身絳紅色底色的金絲鑲邊長袍邊角囂張的隨風蕩起，腰間配著的世間少有的純正血玉在燭火的照耀下，倒映出一道光斑。男子抿著唇，一雙黑眸目中無人，眉飛入鬢，猶如刀削斧刻般的容顏。
明顯是已經喝了不少的酒，整個人都快要趴在了桌子上，腳邊還有一兩個酒壇，嘴裏還嘟囔著一些不清不楚的話。
趙豎軒慢慢的走到段立峰的對麵坐了下來，把段立峰麵前的酒壇拿走，就靜靜的看著段立峰，一句話都沒說。
段立峰感覺到對麵坐了一個人，迷迷糊糊的抬眼看了一下，然後又垂下了眼睛：“你來了啊，本王今天心情不好，陪本王喝一杯。等本王心情好了，本王就把你從京兆府那裏接出來，然後偷偷的關在府裏，不讓人發現了。”
看著段立峰孩子氣的表情，趙豎軒沒有說話，提起段立峰推過來的酒壇，手一抬，直接灌了不少的酒進肚子：“王爺心情不好，就要做出這般驚天動地的事兒嗎？下官心情不好好久了，那下官要怎麽辦？您說替下官報仇，下官都還記得呢，那王爺還記得多少？”
段立峰總覺得‘程鈺雯’的聲音有些不對，猛地抬起頭，盯著麵的的人看，一會兒是程鈺雯，一會兒變成趙豎軒，搖了搖昏沉的腦袋，才確定麵前坐的是趙豎軒。
傻乎乎的咧嘴一笑：“你怎麽來了，本王還以為是程姑娘呢。李力去接程姑娘還沒回來，把你當成是程姑娘了。”
說完這些話，好像清醒了不少，段立峰慢慢的坐直身體，又像是以往那樣，端著皇子的架子。雖然臉上帶著笑，卻是沒達到眼底。雖然說態度恭謙有禮，讓人挑不出毛病，但是卻疏遠的讓人看不透他的目的，恨不得離的遠遠的。
趙豎軒不以為然的繼續喝酒，像是沒有在意段立峰把自己當成是程鈺雯一樣，眼神看著不遠處的燭火，像是在看戀人一樣，一會兒就笑彎了眉眼。
段立峰順著趙豎軒的眼神看過去，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忍不住打趣他：“都這麽久了，還想著那個什麽聖女呢？你還要陷入這裏麵折磨自己到什麽時候？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趙豎軒接過話，問了段立峰一句：“王爺說的沒錯，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您為了一個女人，連這身份都豁出去了，下官隻不過是傷心難過幾天，算的了什麽。”
段立峰倒是沒想到會被趙豎軒說教，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奇怪不舒服：“本王教育你是還把你當……”
“當舅弟。下官知道，也感謝王爺對下官的說教。隻是都知道情之一字，百人百不同，誰都別指教任何人了。王爺在下官的姐姐去世不足三個月就和程姑娘……”趙豎軒說了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己說的是什麽，急忙閉了嘴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是心有不甘，繼續說自己的想法：“下官不說您是否長情，不說您是否專一，也不為先王妃抱怨，隻是希望王爺也能理解下官的傷心難過。”
段立峰沒有再開口說出為難的話，提起麵前的酒壇，脖子一揚，連著喝了好幾大口的酒，沒有再說一句話。
兩個人都默契的像是說好了一樣，隻字不提感情，不提朝堂，不展望未來，之談風花雪月，邊說邊笑，你一口我一口的，菜沒吃幾口，酒倒是下了幾壇。
趙豎軒說是喝了不少的酒，但是基本都吐到衣袖上了，真正下肚的並沒有多少，反倒是段立峰，早就喝的迷迷糊糊，暈頭轉向了。好幾次都差點栽倒在桌子上。
就在趙豎軒覺得自己已經把段立峰安撫的差不多了，段立峰竟然突然轉過頭，看向門口的方向，大聲的喊了一聲：“李力，本王讓你接個人，你怎麽還沒接到呢！信不信本王回去把你剁碎了喂狗！”
趙豎軒裝作一副和多的樣子，開始抱怨起來：“王爺，下官在呢，怎麽還讓接人？是不是下官陪的不好，要不咱們一壇一壇的喝，這麽喝是不是就過癮了？”
段立峰一把推開了湊近自己的趙豎軒，一臉的嫌棄：“你一個大男人，距離本王這麽近幹嘛。本王要李力接喜歡的姑娘過來排憂的，要你有什麽用？”
趙豎軒的眼睛看到了不遠處的李力對自己擠眉弄眼的，就差直接貼著趙豎軒的耳朵，詢問交代到底該怎麽辦了。
趙豎軒看著麵前的段立峰，目光四處移動，似乎在搜尋什麽。他是那麽的不安，甚至不敢接觸任何人的目光。看到趙豎軒在看他，把頭低的更低了，好像怕被別人看見似的。十個手指頭不停的搓來搓去，一會兒便被汗水打濕了，滑滑的。
似乎感受到了趙豎軒要問自己什麽，伸出手捂著嘴巴，搖著頭發出嗚嗚的聲音，似乎在掩飾自己的心情，生怕自己不小心說出了什麽秘密，看著麵前的酒壇子，沒再敢抬頭看一眼。
“王爺現在還想要李力去接程姑娘嗎？難道不怕您說出來的事兒，驚到了程姑娘嗎？還是說，王爺心裏覺得程姑娘比下官更值得信任？”趙豎軒的話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坑，等著段立峰掉進去，然後套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秘密。
李力倒是沒想到趙豎軒這會兒像是個狐狸一樣的，擔心段立峰真的會說出什麽驚天大秘密，猶豫再三上前，一把拉起段立峰：“王爺，咱們改回去了，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上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