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為爹平冤

  天家看著裴公公這副模樣,直接從裴公公手裏把那疊紙抽了過去,嘴裏還惡狠狠的咒罵了一句:“出息!跟在朕身邊這麽久了,怎麽遇到事還這麽慌張呢?不就是一疊證據嗎,還能把你吃了嗎?”


  說完就慢慢的展開開始看了起來,越看越覺得熟悉,就直接打開了那些信,一封封的看了起來。


  場上的氛圍一時間緊張了起來。


  段傾程緊緊的握著呂沐的手,感受到呂沐的手在緊張的發抖,手心全都是汗,就連鼻尖也開始一點點的冒出了密密的汗珠。伸出手指撓了撓呂沐的手心,看到呂沐看向自己,然後對著呂沐笑了一下。


  呂沐應是擠出了一個笑臉,卻難看的比哭還讓人難受。


  肖待收用力的從肖尚書的手裏掙脫出來,直接走到呂沐的另一邊,直直的跪了下拉:“還請天家看在長安王一心為了奚池國而做出這麽多的努力準備,答應了替李尚書一家平冤吧。”


  說完就磕了一個頭,卻是再也沒有直起來。裴首輔也走到天家麵前跪了下去,磕了個頭,沒有直起來。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意思卻是表達的很清楚了。肖尚書猶豫了好久,才走了過去跪了下來。


  天家慢慢的把手裏的東西全部看完,然後抬起頭看著麵前的眾人,晃了晃手裏的東西:“你們一個個的都說要為李尚書翻案,覺得朕做了惡人了。可是你們誰想到在當初的形勢下,如果不把李尚書殺了,太子怎麽會有努力的動力?太子和李尚書一家走的太近了,難道朕要看著太子被李尚書的兩個兒子牽著鼻子走嗎?”


  “為了能讓太子和李尚書家的兩個孩子走的遠一點,朕不止一次的提醒過太子,要注意君臣身份,以後李尚書府裏的兩個是要扶持他的,不是替他做決定的。可是太子卻總是答應的痛快,但是實際上還是讓李尚書家的兩個孩子做主。”


  這話說的直白又有力,像是一把雙刃劍一樣,控訴著天家對李尚書的不滿,和自己對於太子的愛之深責之切。這些話又重重的吐露出天家對於當時局勢的不滿,卻是一點都不後悔。哪怕現在被人反複提起,也從未覺得自己做錯過。


  苗聰聽了天家的話整個人都震驚了,倒是沒想到自己和太子走的近,竟然是家人的催命符,就這麽輕易的就要了大家的命。可是,爹娘背負著叛國的罪名,就連走都不安穩啊。屍體都沒人收,還是一把大火給燒了的。


  呂沐聽了天家的話,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指甲扣著掌心,才讓自己努力的保持平靜:“天家既然覺得天子收到了李尚書的兩個兒子的影響,那就讓李尚書把兩個兒子送出去就是了,何必要把李尚書一家都給砍了腦袋呢?李尚書他明明是清官,是忠臣,為了奚池國做出了多少的貢獻,最後就這麽不清不白的走了,還落了一個罵名。您這麽做,就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


  天家冷笑了一下,看著一臉憤怒的呂沐,慢慢的坐直了身體:“朕為什麽要怕背負罵名?這李尚書可是因為通敵叛國,當初的罪證可是清清楚楚的,可怨不得朕。”


  說完這些話,又慢慢的窩到椅子裏,對著眾人晃了晃手裏的證據,一副你們那我怎麽樣的表情:“你們一個個的是不是拿了這些證據,朕就必須為李尚書平冤了?這證據,朕看起來十分眼熟,不知道長安王有沒有什麽想要解釋的呢?或者是說,有沒有想要補充的?”


  段傾程鬆開呂沐的手,抱拳行禮:“皇伯父英明,這些證據和當初家平侯入獄時候的證據如出一轍,隻多了一些了補充黃大人和駙馬和李尚書之間的牽連。其實更直白的說,家平侯如何受黃大人的指令,設局陷害李尚書的證據。”


  說完還看了一眼裴首輔和李尚書一眼,感受到呂沐又伸出自己的小手,緊緊握著自己的手,心裏一片的溫暖:“當初家平侯的證據是微臣收集到,交給裴首輔的。至於後來如何處置的,微臣不知。但是微臣可以保證的是,微臣調查的都是事情的真相,無一作假。還請皇伯父明察。”


  說完以後,有重重的磕了一個頭,沒有直起身。呂沐也跟著磕了一個頭,沒有直起身子。


  苗聰整個人憤怒的想要衝上前把麵前這個沽名釣譽的男人給直接砍了腦袋,明明他做錯了,就因為他位高權重,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說出那些讓人無法反駁的話。這明顯的雙標啊。天下怎麽可以落到這樣的人的手裏,有這樣的人打了頭陣,那天下會亂成什麽樣子?

  這樣的人,到底哪裏值得爹這麽努力的付出,明知道那一場被人冤枉的案子,還是義無反顧的向前衝,一家人都丟了性命,爹也沒有說出一句後悔的話。可是這個人明知爹是被冤枉的,卻不願為爹說一句話,也不願為爹平冤。


  苗聰突然為爹不值得,為奚池國被冤枉的眾多大臣不值得。


  不顧苗佳玉一直拉著自己的手臂,慢慢的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在天家的視線範圍內:“天家,本皇子有些問題實在是想不清楚,想要要問問天家,還請天家幫忙解答一二。”


  天家微微的抬了一下眼睛,然後又看著麵前的眾人,對著苗聰冷冷的說了一句:“朕是在處理奚池國的國事,不知道二皇子有什麽想要說的,不能等待朕把國事處理完了再問嗎?還是說,二皇子對於朕處理國事十分不滿?”


  苗聰不自主的打了個哆嗦,不知道天家這話是什麽意思,如果這麽惹怒了他,自己是落不到好果子吃的,說不定還會因此連累了段傾程的計劃,整個人就沉默了下來。


  可是如果不能直接講出自己的看法,心裏實在是覺得委屈。


  場上的氣氛一時間尷尬的讓人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黃鶴忍不住笑了出來,因為頭被按的用力,臉都變形了,發出的聲音也怪異的讓人不寒而栗。


  黃鶴笑了好久才停了下來,看著一群人的背影,努力的想要動一下身體,結果還是沒有挪動半分,最終還是放棄了:“早就說了你們都是一群偽君子,你們一個個的都有自己的私心,卻不願意承認。實在是可笑啊,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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