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界宿主不好帶
下午2點鍾到4點30分，是比較清閑的一段時間，外賣訂單非常少。
這個時候，網點的兄弟們，會輪流值班，負責接單送外賣。
沒有值班的人則去休息，養精蓄銳，準備迎接晚上5點到9點鍾的送餐高峰時段。
金桐路，美團外賣網點前麵，停著長長一溜外賣小哥的坐騎，正在充電。
休息中的外賣小哥，大部分都在玩遊戲，或者看網絡小說，隻有一小部分人在午睡。
司寒與這些小哥，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對麵就是一個小小的街角公園，綠色的藤蔓廊道下麵，是一溜石桌石凳。
很多老大爺聚在那裏打牌，或者打麻將，也有兩撥票友經常在那裏練嗓子。
司寒每到休息的時候，把電動車充上電，便會一個人來到這裏，在草地上鋪一張當天看過的報紙，然後雙腿盤坐，閉目養神，一坐就是兩個半小時。
今天也不例外。
醫生係統像是個滿腹牢騷的包租婆，又開始嘀咕了：“宿主，你的任務裏沒有修行任務，用不著這麽辛苦打坐吧？”
戀愛係統比較安靜，但是也忍不住跟著吐糟：“哎，宿主已經自動屏蔽我們了，我是真佩服他，這麽嘈雜的環境，這麽熱的天，雙腿一盤就能入定。”
醫生係統似乎非常自豪，竟然誇起宿主了：“可止是一秒入定，你數數他一分鍾能呼吸幾次？行話叫數息，一呼一吸為一息，打坐的狀態越好，呼吸就越緩慢，一分鍾內能減至九息便是神人了。”
戀愛係統像是一位好奇的小女生，真的默默地數了幾分鍾：“呃，我數了一下，宿主平均三分鍾才有一息。”
醫生係統故作神秘地說：“三分鍾才呼吸一次，這個世界上，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數。”
戀愛係統對修行和打坐之類的，並不感興趣，有些無聊地歎氣：“我都替宿主發愁，好不容易重回塵世，一點兒談戀愛的想法都沒有，下班或者休息的時候，多去有妹子的地方轉一轉多好？非要跑到老年人紮堆兒的地方打坐。”
醫生係統也跟著歎氣：“唉，這界宿主不好帶，太消極墜落了，今天中午在醫院觸發了第一個任務，他輕易就放棄了。”
兩套係統，相互報怨起來，仿佛兩個操碎了心卻被老板無視的員工，聚在一起吐糟。
……
一輛紅色比亞迪秦pro，緩緩停靠在路邊。
柳雨淇和兒子從車上下來，從後備廂裏提出一箱涼箱，然後抬頭望了一眼美團網點的門頭，便帶著兒子走過去了。
楊步濤是負責這個區域的經理，正坐在電腦前整理文檔。
他抬頭看到一個衣著光鮮的美女，穿著高跟鞋，有些吃力地提著一大箱涼茶，還領著個孩子進來了。
楊經理下意思地吸氣提腹，把圓滾滾的啤酒肚吸進去，然後起身相迎，客氣地問了一句，“您找誰？”
“您好！我想找司寒。”
柳雨淇說著，把沉重的涼茶放在地上。
“司寒？”
楊經理有些意外，司寒是新員工，才來這裏沒幾天，似乎有點兒孤僻，整個團隊二十餘人，沒有一個人跟他熟。
一般新員工加入，一兩天就能跟老員工打成一片，隻有司寒是個例外。
“嗯，我想請他給我兒子看病。”柳雨淇解釋道。
“咳……咳咳……”
柳雨淇的兒子，突然一陣咳嗽，鼻涕飛得臉上都是，咳出的痰水落在胸前衣服上。
楊經理今年三十二歲了，還是單身，根本沒有養過孩子，看到這一幕，本能地蹙起眉頭，有點兒惡心。
“對不起，我就是想請司寒給我兒子治療咳嗽的。”柳雨淇急忙從包裏拿出紙巾，一邊給兒子擦拭幹淨，一邊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楊經理嫌棄地用腳，把垃圾桶往她麵前踢了踢，“美女，你是不是搞錯了？這裏是外賣服務網點，不是醫院。”
柳雨淇把紙巾扔進垃圾桶，“我知道，所以才會來這裏找司寒，難道你們這裏沒有叫司寒的員工？”
“有，但是……”
“怎麽了？”柳雨淇疑惑地追問道。
楊經理停頓了一下，說：“我這裏確實有一位新來的員工，也叫司寒，但是他隻有二十歲，不是醫生，如果你找他看病，出了什麽問題，我們可不負責啊！”
柳雨淇聽了，稍稍鬆了一口氣，“我明白，責任自負，與你們無關，能告訴我司寒在哪裏了嗎？”
楊經理抬手指著街對麵的小公園，“他似乎有點兒不合群，每到休息時，都會一個人去那個小公園裏呆坐，你在那裏應該會找到他。”
“謝謝！”
柳雨淇道了一聲謝，然後又提著一箱涼茶，帶著兒子朝對麵小公園走去。
她果然在那裏看到了司寒，孤零零地一個人坐在草地上，一動不動。
“您好……中午在醫院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幫我兒子看一下，到底是什麽病。”
沒有反應，司寒坐在那裏紋絲不動。
“您好！”
“喂……”
“咦？”
柳雨淇叫了幾聲，司寒都沒有動一下，甚至連閉著的眼皮都沒有動。
難道是睡著了？
可是，聽不到呼吸聲啊！
她的喊聲也不小，就算睡著了，也應該會醒過來。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緩緩地放到司寒的鼻孔前，時間流逝，兩分鍾了，她的胳膊都抬得有些酸了，仍然沒有感覺到空氣流動。
司寒已經沒有呼吸了？
死了？
柳雨淇大驚失色，本能地想要尖叫驚呼，喊人過來幫忙。
可是，她瞬間又冷靜下來，擔心自己會惹禍上身，萬一自己被懷疑跟司寒的死有關，那麻煩就大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於是，她顫抖著身子，悄悄地後退兩步，提起涼茶，拉著兒子就走。
司寒唇色微勾，眼睛仍然沒有睜開，卻開口問了一句，“開車來的？”
咦？
柳雨淇心驚膽戰地回頭看了一眼。
司寒緩緩睜開眼睛，盯著她，又問了一遍，“開車來的？”
呼！
柳雨淇看到司寒沒有死，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趕緊點點頭，“是的。”
“穿著高跟鞋開車，還載著兒子？”司寒問了一句。
“呃……”柳雨淇有點兒尷尬，按規定是不能穿鞋跟這麽高的高跟鞋開車，“我等會兒還要去公司處理工作上的事情，所以沒有來得及換鞋。”
司寒緩緩起身，淡漠地說：“我不是交警，不用跟我解釋。”
“好吧！”柳雨淇非常尷尬，“那個，你看……我兒子的病，該怎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