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怕影響不好
我們急忙在院子裏開始喊:“有人嗎?有人在家嗎?”
剛一喊,屋子門打開,從裏麵出來一個十一二的小男孩。那小男孩看著我們三個人有點疑惑的樣子:“你們找誰啊?”
我急忙問:“小朋友,你家大人在家嗎?”
小男孩扭臉衝屋子裏喊:“爺爺,爺爺,有人找你。”
門再一開,一個足有七十左右的老頭從屋子裏麵走了出來。這個老頭瘦骨嶙峋,但是幹巴巴的一股子精神頭,看著身體應該是相當的不錯。
老頭看見我們有點發證,然後又看看趴到自己腳底下的老黑狗。突然老頭眼睛裏滾下了兩顆巨大的濁淚:“你們是為了它們來的吧?”
我去,這老頭不是神仙吧?
我們三個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走到老人跟前:“老爺子,我們是想買你的黑狗和黑驢,不過您怎麽知道的啊?”
老人用手背隨便的擦了一把臉:“這狗啊,還有這驢,都是我們家打小養大的。現在都老的不行了,幹不了活了,我就尋思著把它倆送了終。沒想到,從昨天開始,這狗和驢就開始不吃東西了,昨晚我就做了一個夢。”
我扶著老人到院子裏的一個躺椅上:“別激動,我扶著您老坐下說。”我真害怕老人說激動了,再摔倒了,這麽大的歲數,那可就麻煩了。
老人坐下擺擺手:“歲數大了,就是不中用了,跟那倆個老夥計一樣。我做了一個夢,夢見這黑狗和黑驢找我來了,它倆就著地一滾,就變成了兩個身穿黑袍子的老頭,比我的歲數還大。”說著老頭回頭一望,那個小孫子立刻跑回了屋子。不大會,就抱著一個大茶缸跑了出來。
老人有點不好意思:“你看,來家了,也沒給你們弄口水喝。”
我們三個急忙擺手:“沒事,老爺子,我們不渴。”
老頭顫巍巍的端著茶缸喝了一口,把茶缸又放在身旁的小板凳上:“他們兩個就跟我說,他們是我家養的那隻黑狗和黑驢,他們現在都已經相當於人的一百多了。但是,他們一輩子就看看門,拉拉磨,他們不甘心就這麽死了。說明天啊,有人接他們兩個,一個當上了捉妖將軍,一個當上了伏魔元帥。讓我別攔著他們去,這一走他們也看不著我了,所以特意托夢和我見見麵。”
聽完了老人的講述,我有點傻。
我扭頭看楚夢詞和劉鐵,他倆比我還不如呢。我又扭頭看那隻黑狗,那黑狗趴在老人的旁邊,見我看它,便懶洋洋的站了起來。打了一個哈欠,然後盡量的把前胸挺起,好像告訴我,它還是一條好狗。
棚子那邊突然傳來了砰砰的兩聲,我扭頭一看,那條黑驢正用蹄子在踢那喂食的槽子。這場麵真是讓我驚訝,看樣這黑狗和黑驢,都有了不比人差的智慧。它們就是不會說話,要是會說話,說不定就能堪比那些仙家。
老人又是兩顆濁淚滾了出來:“那黑驢刨槽子,那是怕你們把它落下。走吧,都帶走吧。”說著把手擺了擺,站起來轉身向屋子裏走去。
看著老人佝僂的背影,我心裏也說不出來的難受。這隻黑狗還有那條黑驢,是陪了他半輩子的夥伴。幹活耕種有黑驢幫忙,回家休息那隻黑狗搖頭擺尾的跟在身邊。這一下子就失去了兩個陪了自己幾十年的夥伴,無論是誰,那心情都不會好過。
我急忙看向楚夢詞,楚夢詞眼圈也有點紅。見我看他,不知道我要幹什麽,急忙把腦袋探過來:“夏天,啥事?”
我真是跟這個大少爺共不了事,壓低了嗓子:“啥事?給人家錢啊?”
由於我們來的是鄉下,所以我們在出來的時候,特意帶了不少的現金。
楚夢詞好像才明白,點點頭,急忙從身邊拿過來一個黑色的背包。拉開拉鏈,那裏麵都是紅彤彤的鈔票。
我結果背包小聲問楚夢詞:“咱帶了多少現金?”
楚夢詞顯然也沒注意具體的數字:“不知道,反正好多個包呢。”
我點點頭,把背包的拉鏈給拉上,然後遞給了那個小男孩:“來,小夥子,看看你能拿動嗎?”
那小男孩接過了包明顯的很吃力,可不,那一包足有十了多斤呢。
我拍拍小男孩的肩膀:“趕緊拿屋子裏給爺爺,告訴爺爺,我們把他們牽走了。”
小男孩就那麽吃力扛著包,然後眼淚如同噴泉一樣的就飆了出來。張開嘴,哭聲像是一個大功率的喇叭一樣,把我嚇了一跳。
我們站起來去解開了那條黑驢的韁繩,沒想到,那黑驢竟然相當溫順的跟著我們。那孩子站在那扛著包哭,黑驢和黑狗一起慢慢的走了過去,用舌頭舔男孩的臉。就好像老人看到自己的孫子摔倒了,用手摸著他的頭一樣。
我真是看不了了,再看,我就沒法帶著這兩條畜生走。伸手擦了一把臉,我先轉身往外走去。
根本不用牽著,我們往外一走,那黑狗和黑驢自己就跟著我們往外走。隻不過走幾步就回頭瞅兩眼,仿佛要把這生活了一輩子的家給牢牢的記到腦子裏一樣。
後邊男孩的哭聲更大了起來,我們像是逃一樣的跑出了這個院子。
等到了村子的主路上,我們有點傻眼。這一輛牧馬人,我們可怎麽能拉走一條驢呢?楚夢詞往家裏打電話,要了一輛貨車,然後讓劉鐵在那等著貨車來。我和楚夢詞又往村子裏麵走,還差五年的稻米呢。
別管多少年的稻米,我們兩個要是就在道上溜達,那是一粒都看不見。我和楚夢詞的辦法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想當年商鞅變法的時候,沒人相信他。商鞅就在城門那立了一根木頭杆子,說:“嘿哥們,誰能幫我把杆子搬到八大胡同那,我就給你真金白銀,夠你花半輩子的。”有人就問了,到底是多少錢啊?商鞅告訴看熱鬧的人:“十兩黃金。”看熱鬧的人都尋思,別鬧,這根木頭都不值十兩黃金。這個價找人搬,那能夠成本嗎?見沒人動,商鞅隻好提價:“五十兩一次。”這回就有人搬了。
我們也打算用這個辦法,見著人就打聽:“誰家有五年以上的稻子,我們出一千塊一斤。”果然,聽我們說的人都搖頭,當我們兩個精神病。現在這年頭,光聽說新稻子貴,誰家還存五年以上的陳稻子?
不過倒是有不少的人圍了上來看熱鬧,畢竟像我倆這麽溜光水滑的精神病也不常見。見人多了,我們趕緊學商鞅提價:“叔叔嬸子,大爺大娘,兄弟姐妹,趕緊回去打聽一下,誰家有五年以上的陳稻子,我們五千一斤收。”說著,我把一個黑背包拉開,露出裏麵那些通紅的鈔票。
古人誠不欺我,這句話一喊完,立刻那些人就跟風一樣的跑了。在風中還有這些人的隻言片語:“五千一斤?他們精神病吧?”“管他呢,沒看見那一包都是錢嗎?”“趕緊問問吧,萬一誰家有,那可是發了,這一斤趕上兩噸稻子了。”
我和楚夢詞相視一笑,都為我們自己的智慧歡呼。
然後我們兩個就一直等,一直等到了貨車把那黑狗和黑驢拉走,等到了劉鐵給我們送來麵包燒雞當午飯。我倆等到了下午一點半,連一個人都沒回來。
我和楚夢詞蹲在一棵大樹的陰涼裏:“是不是咱們價給高了?沒人相信啊?”楚夢詞有點不放心的問我。其實我擔心的是,沒人家還有五年的陳稻子。
“不能,你沒聽那幫人走的時候都說啥了嗎?再說,錢我都給他們看了,有啥懷疑的?”我正跟楚夢詞聊著,就見遠處有兩個人拉拉扯扯的走了過來。
拉人的是一個中年男人,被拉著的是個四十左右的婦女。
兩個人拉拉扯扯的來到我倆麵前,那個女人一邊的掙紮還一邊的叨咕:“行了行了,別拉著我了,一斤陳稻子五千塊錢,這不是扯犢子嗎?”
那個男人理直氣壯:“扯不扯犢子你問問不就完了嗎?好像我能糊弄你似的,剛才那錢我都看見了。”
有戲,我趕緊接上話:“嬸,這是真的,五年以上,有我們就要,一斤五千。”說著我又把那包拉開,我說一萬句我感覺都沒有這些老人頭管用。包一拉開,那婦女也不掙紮了。看了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氣:“這是真的?一斤五千?”
“當然,我們沒帶稱,就用您家的稱,保證童叟無欺。”我又加了一條籌碼,稱上能差多少,差個三斤二斤的,楚夢詞他家也不差個一萬兩萬。
那婦女真是樂壞了,一伸手就拉住我的胳膊。期間那手的軌跡第一時間是奔著我們那個黑包去的,中途才想起來不對勁,才改變方向拉了我的胳膊:“大兄弟,那趕緊的,上我們家,有,絕對有。”
我和楚夢詞幾乎想要歡呼擊掌了,這一上午給我倆蹲的,腿都快殘了。
劉鐵送完了午餐也沒走,我們三個站起來就跟著那婦女要去她家。那女人見我們三個大老爺們有點警惕:“你們這麽多人啊?”
我的天,人多怎麽了?還能搶你的啊?我們要是不收,現在哪有人要那陳稻米?別說五千,五毛也沒人要啊。這麽一弄,她還當寶貝疙瘩了。
“嬸子,我們三個人多啥啊?這是你們村子,那你們人不是更多?喊一嗓子,出來個百八十都算少的吧?”我有點不高興。
那婦女也有點不好意思:“不是怕你們,我是個寡婦,這麽多男的到我家,我這不是怕影響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