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何鶴鳴
門口有一陣騷動。
閃光燈閃爍得頻繁,一堆記者湧上去。
鄒沫轉過頭去,便見了一群人簇擁著一位老者進來。
那位老者鄒沫是知道的,便是那天在電視上見過的,赫赫有名的禦河集團的董事會會長,何鶴鳴。
他竟然也會來?
聽說他已經近十年以來除了正式的商業場合會出席以外,其他形式的晚宴都因為身體原因婉拒,是極少在這種場合出現的。
而他今天的出席,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主辦方都沒想到自己發過去的請柬,竟然會有回音。
孟庭之在看到何鶴鳴的一瞬間,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陰霾,幾乎是不可察覺的,微微擰起了眉。
“沫沫,你要不要先回去?累了的話,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孟庭之附在鄒沫耳邊商量著,他的姿態仍然是清遠穩重的,仿佛置身事外,與周圍嘈雜喧鬧的會場格格不入。
“我才來,這就走的話好嗎?”鄒沫有些不確定地問。
孟庭之看一看表,安排著,“等會兒第一場拍賣結束後,我讓司機在酒店大堂門口等你,你直接回去。”
鄒沫有些奇怪他突然這樣急切地要她離開的舉動。
隻是如今在這兒終究不好詢問出口,隻是默默點了頭,任由他安排著。
孟庭之和鄒沫做的是主桌,何鶴鳴自然也是在主桌入座。
主辦方引著何鶴鳴入座時,鄒沫和孟庭之也站起來,和何鶴鳴寒暄。
“何總。好久不見。”孟庭之帶著慣用的客套的微笑,率先打招呼。
“孟總,我可是天天見你啊。財經新聞上,可是幾乎每期都有你的影子。”何鶴鳴看著孟庭之爽朗地笑著說,一雙利眸卻在看見鄒沫時,有些許停留,帶著一絲探究,耐人尋味的深意,以及幾乎不可察覺的怔忪。
“何總說笑了。何總財大氣粗地買下北島那塊地皮,才是真的財經界的大新聞呢。”孟庭之不著痕跡地擋在鄒沫前麵。
“孟總不介紹一下?”何鶴鳴的眼神仍舊直直地射向鄒沫。
“這是鄒沫,我的女友。”孟庭之簡短地說。
何鶴鳴點點頭,眼底波瀾驟起,伸出手,“你好,禦河集團董事會會長,何鶴鳴。”
鄒沫亦伸出手與他的相握,臉上是無懈可擊的笑容,“您好,久仰您大名。”
“孟總真是年紀輕輕便做得一番大事業,如今商場得意,連情場也這般得意,有這樣的佳人陪伴,真真是好福氣。”何鶴鳴盯著鄒沫,緩緩說。
“再好福氣也比不得何總,年輕時可是豔福不淺。”孟庭之好整以暇地說,他最善四兩撥千斤的功夫。
何鶴鳴握著酒杯,飲一口杯中的紅酒,慢悠悠地說,“年輕人,年輕有為是好事,不過聽說我那前女婿楊炳德的恒盛集團被你整得挺慘?”
“噢?何總這是什麽意思?何總自詡商界巨頭,竟然連這些小打小鬧都要管了?豈不覺得太失.身份?”孟庭之亦是慢條斯理的一副優雅做派,氣定神閑地看著何鶴鳴。
何鶴鳴看著眼前的人,果然人說孟氏集團孟庭之難惹不假,這個在商界於他而言算得上是後生的孟庭之,自有其手腕驚人的一麵,短短時間,便將孟氏集團迅速擴大、發展,成為能和他辛苦經營了一輩子的禦河集團相抗衡的企業。
若再推遲幾年,怕是在商界上就無人能與之為敵了。
何鶴鳴收斂笑容,俯身在孟庭之耳邊,壓低聲音地問,“當真不能放我那個前女婿一條生路?”
“生路?何總指的是什麽生路?我記得當年楊炳德和貴千金離婚的時候,何總可是放話說再不管楊炳德的恒盛集團,並且還從中抽資,幾乎讓恒盛集團麵臨破產,怎麽此時卻關心起這個前女婿了?”孟庭之對上何鶴鳴的眼神,兩人眼神交匯間,幾乎是一場無聲的對峙。
何鶴鳴嘴角扯出一抹模棱兩可的笑,在軟緞麵的椅子上坐下,雙手交握,隻是歎一口氣,說,“人老了,便關心起兒孫事了。”
他這話意有所指,隻是說給明白人聽的。
孟庭之聽了並不言語,臉上的表情淡淡的,隻是坐了回去,拍了拍鄒沫的手,讓她好好觀戲即可。
晚宴開始,主持人款款上台。
說是晚宴不過就是幾件慈善拍品競拍,而競拍籌的的錢款將全部用於慈善活動。
鄒沫在國外也有參加過類似的活動,不過那時候,她並非主角,也並非像此時這般需要保持著儀態,隨時接受鏡頭的檢閱。
第一件拍品是一件青釉飛鶴紋梅瓶。
飛鶴在瓶身栩栩如生,在梅林掩映間穿梭飛翔,仿佛要衝出九重天外。
瓶口徑小,瓶身流暢,是難得的佳品。
起拍價是三百萬。
幾乎所有人都在爭相搶拍。
到了尾聲,倒隻剩下孟庭之和何鶴鳴在舉牌。
價格一度飆升到兩千萬。
兩個人僵持不下,最終還是何鶴鳴先開的口。
“孟總,我是真心喜歡這件東西,可否讓與我?”何鶴鳴悠悠地再次舉牌,對孟庭之說。
孟庭之淡然一笑,“既然何總發話了,孟某豈有不讓的道理?”
便是不再舉牌,遂了他心願。
何鶴鳴以兩千四百萬的價格,拍得青釉飛鶴紋梅瓶。
全場掌聲雷動。
第一場拍賣結束,鄒沫終是坐不住了,看向孟庭之,他對她微微頷首,捏了捏她柔若無骨的手,示意她先離開。
“司機我已經安排了,就在酒店門口。你去了就知道,你是認得的。”他輕聲說。
“好。”她輕柔點頭,款款離席。
走到會場外麵,才覺得透了氣。
夜風從酒店半開的落地窗吹進來,倒是讓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鄒沫在衛生間裏,簡單補了妝才出來。在這種場合,就算是離席,也不得有半點馬虎,她要時刻保持最好的狀態。
暖黃色的壁燈氤氳的走廊上,服務人員都被調到前麵會展廳去了,所以沒什麽人,隻一團黑影靠在牆邊,艱難地抵著牆要爬起。
走近了看,隱約可以判斷是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肩寬體長地弓在那兒。
“您好,請問您需要幫忙嗎?”鄒沫試探地問。
那人聞聲抬起頭來,看著她。
那張臉鄒沫並不陌生,剛剛才見過,是何鶴鳴。